“臥槽?”
“這場演戲的效果這麼逼真嗎?”
“真槍!這個肯定是真槍,而且好像還上膛了,槍裡不會真有子彈吧?”
“這不是業務部的馬主管嗎,她扮演的是間諜?刺激,好刺激!而且馬主管這演的也太逼真了吧?”
“馬主管那個老女人這麼有演技呢?你們注意看她臉上的恐懼!”
夜色裡。
創維大廈,大廳裡還沒有離開的職員們,以及前廣場上的職員們注視到這一幕,他們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各種的議論聲不斷響起。
“陸主管!”
“間諜!”
聶小雨踮著腳,小臉紅撲撲的,激動的拽了拽陸遠的胳膊。
陸遠點了點頭,帶著一些惋惜的目光,看向不遠處,感慨:
“遊戲結束了。”
正是這時,也不知是為何,陸遠臉上的笑容不變,但那黑框的眼鏡後,黑白分明的瞳子在一瞬間收縮然後冷了下來。
食指上的古樸指環閃爍出一道幽光。
時間向前撥動一分鐘。
“呼!”
“呼!”
“呼!”
大廈門前,披著一張女人皮的黃文斌站住了腳步,他兩隻手一點一點的舉了起來。
他沉悶的喘息,眼神顫抖著被恐懼、掙紮、絕望占滿。
“不用動!”
馬安邦仍然舉著槍,他的目光緊盯著女人的背影,腳步一點一點的靠近,當走到女人的一側時,眼神迎向了後者的眼睛,毫無征兆的突然喊道:
“黃文斌!”
穿著女士西裝的女人身體陡然一顫。
沒有承認,也沒有拒絕。
但這一點,對於馬安邦這樣的老狐狸來說已經足夠確認了。與此同時,不遠處同樣舉著槍的局長林國瑞耳機裡響起了一道彙報,他看著不遠處的女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和難以置信。他走到馬安邦身旁:
“老馬。”
“你說對了,二組的人在三十四層發現了暈倒的女人,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嗯。”
馬安邦點了點頭。
他招了招手,讓手下人上前控製住黃文斌。
這時,陷入絕境,如同困獸一般的黃文斌偶然瞥見了人群裡,神秘的陸先生,就像是救命的稻草,他就要喊出救我,誰想到,隻剛迎到那道目光,刹那間,便如同見到了至高無上的陛下,尊貴至極的神明。
腦海頓時陷入了空白,放棄了一切的抵抗。
而在其他人眼裡,馬主管被發現以後,便配合的被特警控製,並帶上了警車。
“我們走吧。”
陸遠收回了目光,看向仍探著腦袋張望的聶小雨,笑著說道。見小姑娘臉上還有一些不舍,便又說道:
“我送你去地鐵。”
“嗯!”
聶小雨用力的點了點頭。
小姑娘歡快的走在前麵,她心情似乎很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往日強裝出的淑女模樣,她讓自己走在馬路牙子的最邊上,兩隻手張開小心的維持著平衡。
陸遠穿著一件灰色大衣,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拎著公文包,黑框眼鏡後,帶著笑意的目光看向純真活潑的姑娘。
……
另一邊。
在押送黃文斌的警車到達市局後,仍然是中年女人模樣的黃文斌第一時間就被送進了審訊室。
麵積不大的審訊室。
隻中間一張金屬的桌子,黃文斌兩隻手都被銬在了椅子上。
押送的警察在檢查了手銬安全後離開了房間。
“他真是黃文斌?”
“這怎麼可能?!”
監控室,局長林國瑞看著監控裡的女人,仍然難以置信的說道。眼前的一幕,簡直超過了他五十年來建立起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你剛剛不是親眼看到了真正的馬惠玲。”
馬安邦看了一眼林國瑞,說道:“不管是什麼,眼見為實。”
話罷。
他就要往監控室外走:“我親自去審問,你幫我安排一個助手。”
“好。”
馬安邦走在了長長的走廊裡,在審訊室外見到一位年輕的警察,後者連忙向他敬了一禮:
“馬隊。”
“嗯。”
馬安邦點了點頭,他站在門前正要推門走進,動作又停了下來,看向身後的年輕警察,提醒道:“記住保密條例。”
“馬隊請放心,林局已經提醒過我了,我明白的。”
年輕警察應道。
審訊室的門一下子被拉開,馬安邦和年輕警察坐在了黃文斌的對麵,金屬桌子的正上方,有一些刺眼的探照燈亮起。
……
“黃文斌。”
“說說吧。”
馬安邦觀察著麵前的女人,心裡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看到的是個女人,但這一張表皮之下實則竟是男人。
他語氣有力,適時出聲道。
低垂著腦袋的黃文斌抬起了頭,他那一張臉上露出了讓人感到驚悚的笑容,嘴角高高的揚了起來:
“說什麼?”
聲音也是女聲。
“說什麼!”
他再一次問道,聲音一下子尖銳刺耳,女聲裡似乎重疊出了一道男人的聲音。他情緒變得高昂,整個身體試圖站起,被銬住的兩個胳膊拉出了皮肉。
同一時間,審訊室裡,黃文斌臉上的神情和姿態更加的詭異了,就像是在失去理智的邊緣,隻見到,他臉上的五官開始變化,他身體的骨骼體態開始變化,下一秒,出現在馬安邦眼前的不再是業務部的馬主管,而成了斯文富態的戴文淵!
再下一秒。
黃文斌又從戴文淵變成了麵前正坐著的刑警馬安邦!變成了隔壁的年輕警察!
他瘋狂的變化成一個又一個人!
“說什麼?!”
“你讓我說什麼?!”
他額前的青筋一根根炸起,同時在不斷的咆哮道。
黃文斌在失控的邊緣,眼前突然又呈現出了一絲的清明,他平穩了下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馬安邦,臉上露出了笑容。
當他的五官想要再一次變化成誰的模樣時,仿佛觸碰到了禁忌。
“啊!”
他突然死死的抱住了腦袋發出痛苦的哀嚎,用腦袋砰砰的撞向桌子,連眼睛裡流淌出一滴滴的血淚。
“快!”
“過來!”
“抱住他,彆讓他撞死了!”
馬安邦來不及震驚,快速的起身,死死的抓住黃文斌的肩膀,誰知道,這一刻黃文斌的身體竟展現出了遠超常人的力量,直到另一名年輕的警察也跑過來抱住另一隻胳膊才終於控製住,這時,黃文斌的整個額前已經一片血糊。
黃文斌漸漸的不再掙紮,他喘息著,眼睛裡重新浮現出神采。
“咳!”
“咳!”
他咳嗽了起來,聲音沙啞道:“我快要死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馬安邦急促道。
“鬆開我吧。”
“呼。”
“我會說我能說的。”
黃文斌接連的說道,他抬了抬被銬住的右手,淒慘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在快要瀕死的這個時候,他好像終於擺脫了欲望的控製:“能……能不能把我的右手解開,我想以我本來的麵目死去。”
馬安邦稍許有些遲疑,隻片刻,他應了一聲:“好!”
取來鑰匙,打開了一隻手的手銬。
就見到,黃文斌的右手伸向了自己的臉龐,指尖輕輕點向了鼻梁,神秘的光芒閃過,下一秒,散發出七彩光芒的麵具脫落了下來。
馬安邦沒有看向麵具,在見到黃文斌的臉時瞳孔劇烈的收縮,那不是正常人的臉,就像是用橡皮擦擦去了原有的五官,然後用鉛筆畫了一根根線條做鼻子、眼睛、嘴巴。
“啊?”
“啊!”
“啊!啊!!!”
黃文斌見到馬安邦的反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伸手去觸摸向臉頰,感觸到指尖傳來的感覺,他口中發出了比絕望還要絕望,比恐懼還要恐懼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