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正是這時,敲門聲打斷了陸遠的思緒。
他看了一眼書房外,將麵前的發針收進木盒裡,把木盒放進抽屜。拍了拍窩在大腿上的老白,這一隻胖胖的黑貓懶散的跳向地板。
“陸先生。”
“呼!”
“謝天謝地,還好您在家。”
門外。
牽著一個四五歲小女孩的輕熟女人一見到陸遠,臉上就露出了喜色。女人明顯是化了妝來的,戴著精致的耳釘,塗抹著紅唇,她穿著一件白色的條紋開衫,黑色的後媽裙包裹住了一具成熟曼妙的梨形身材。
沈紅茹迎向了陸遠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有什麼事情嗎?”
陸遠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他住的這套房子同樣位於濱江區,距離公司不遠,是一套中高檔的公寓。麵前這位則是他的鄰居一位單身媽媽,公司高管,三十三歲,比他還要大三歲。
“是是我們家宛宛,她幼兒園一回來就吵著鬨著想要和小白一起玩。怎麼勸都不行。”
沈紅茹睫毛顫了顫,連忙說道。
她說罷,還悄悄捏了捏牽著的閨女小指,古靈精怪的女孩吐了吐舌頭,連忙用力點著小腦袋:“對對對,是宛宛!”
“陸叔叔!”
“我好想小白啊!”
“哇!”
“小白!”
宛宛看見門後正好走出的黑貓,眼睛一亮歡快道,甩掉小鞋子連拖鞋都沒穿就擦著陸遠跑進了屋。
“沈女士也進來吧。”
陸遠笑著道。他見沈紅茹俏臉紅潤,迎向他的目光時稍許的有些心虛,也不在意,溫和的讓開了身子。
“陸先生吃飯了沒?”
“還沒呢。”
“那正好,我做多了一點菜給陸先生帶了過來算是感謝了。”
沈紅茹提了提手裡的袋子,見到陸遠沒有拒絕臉上更顯露出一絲風情,把手裡的布包放在鞋櫃上,彎腰摘下了腳上的高跟鞋,露出了被肉色絲襪包裹住的玉足。穿上拖鞋,熟稔的走向了餐桌。
陸遠看了一眼客廳,被小丫頭撲在地板上的老白,往餐桌走去,口袋裡的手機接連的震動,見到聶小雨微信上小心翼翼的發了三四條消息,先是一句到家了,然後就是一些分享的話語。陸遠隨意的掃過,就收起了手機,沒有回複的打算。
“對了。”
“沈女士,我這裡有一瓶還算不錯的紅酒,要不要陪我小酌兩杯?”
陸遠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走向了酒櫃,取出了一瓶紅酒,看向沈紅茹,搖了搖酒瓶,笑著道。
“陸先生難得發出邀請,我可不能掃了興。”
沈紅茹微微一愣,隨即脫下手腕上的發帶,把散落的長發收攏束起,落落大方道。
她心裡暗暗的湧出了一抹喜色,在之前,這位陸先生雖然接人待物都很溫和,但當她想要靠近一步時卻總是撞見一層距離。
這一次,陸先生沒有再拒絕她。
……
同一刻。
夜色裡。
黃文斌坐在出租車的後排,他稍許的低著頭,心臟還跳動的很快,兩邊的袖子裡小臂的位置正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到了。”
出租車停靠在路邊,中年的司機按下了計價器:“七十塊錢。”
“掃過去了。”
黃文斌示意了一下手機,悶聲道。
三月初,春寒料峭,杭城的夜晚還有一點冷,推開車門的時候黃文斌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左右望了望隨即邁動腳步。
先是有意的在附近兩間便利店買了一些東西,將自己的麵孔顯露在不同的監控裡。他拎著袋子一頭紮進了旁邊的城中村。
走進了一家小賓館,付了錢,在走向二樓房間時,黃文斌不斷的觀察著四周,正巧在其中一間沒關門的屋子驚鴻一瞥的掃見了一個中年發福男人的模樣。
“呼!”
“呼!”
“呼!”
昏暗泛黃的小賓館。
黃文斌坐在床邊,兩隻手緊緊的扣住腿麵,他喘息沉悶而急促。他的緊張且恐懼,沒有過很久,他將手伸進了懷裡,薄如羽翼,昏暗房間中散發出七彩光芒的麵具被其輕輕的覆在了五官上。
不可思議的景象悄無聲息的在這一方渺小的地方發生著,半透明的麵具如同水銀一般滲進了黃文斌的皮膚裡。
下一秒。
他臉上的五官開始變化,身體的體態開始變化,很快,剛才驚鴻瞥見的中年人出現在床前。
黃文斌不斷觸摸著臉龐,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他想要跑進衛生間,踉蹌著險些栽倒在地上。闖進了衛生間,扶著洗手池站在鏡子前,他看向鏡子裡的陌生麵孔,雖然此前已經感受過了,但再一次經曆時依舊感覺到不可思議。
安靜的房間。
衛生間的鏡子裡,中年男人的神情不斷變化興奮、瘋狂,以及扭曲。
他快速的換上一套衣服,然後打開房間正對著另一棟自建樓的窗戶,走到門邊側耳傾聽了片刻後拉開門,鎮定離開。
…
“喂……”
“戴總。”
“是我,黃文斌啊。”
黃文斌走進了路邊的一間電話亭,現如今,杭城剩餘不多的電話亭更多的是起到便民公益的作用,限時內城區電話能夠免費的撥打。
重重的按下一串的號碼。
嘟——
在等候電話接聽的間隙,黃文斌的目光掃視著電話亭,很快,確定了這一間電話亭沒有監控。同一時間,電話接通。
中年男人的嘴角上揚起。
他冒著油膩的五官詭異的變化成了青年的臉龐,這是黃文斌本來的樣子,在聽見一聲誰時,黃文斌輕笑著發出了聲。
“老公?”
“誰啊?”
陽光海岸,大平層豪宅。
穿著一件絲質睡衣長裙,臉上敷著麵膜,躺在沙發上向美腿上塗抹著精油的美婦張美靜剛想誇讚一句丈夫白天時的勇武,就見到坐在另一邊沙發前看電視的丈夫戴文淵在接到一個電話後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她不由出聲問道。
“沒什麼。”
“公司出了點問題需要我臨時過去處理。”
戴文淵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思考了片刻後站起身,邊往屋外走邊說道。披上一件大衣,繼續道:
“放心吧,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了。”
三分鐘後。
黑色的奔馳s級開出了車庫,紮進了杭城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