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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軌節十周年慶典的黎明,九洲星城還浸在未褪的夜色裡,淡紫色的薄霧卻已搶先漫過城牆。
那霧不是尋常的濕冷,而是帶著星花樹的淡香,像被揉碎的星花花瓣,輕輕浮在青石板路上,踩上去能留下半透明的腳印。
大青山祭壇的石階上,凝結的晨露正順著星紋凹槽滾落,滴在最底層的玉磬上,發出“叮”的輕響,像給這場慶典敲了個開場的音符。
軒轅足翁立於祭壇之巔的星紋台,銀白長須被晨風吹得微微拂動,卻始終沒亂。
那是用星露浸泡過的發絲,柔韌得能承受星軌能量的震顫。他身披玄色星紋大氅,領口繡著的軒轅族徽正泛著淡綠色的光,那是星玉骨特有的瑩潤。
手中的星木杖斜斜拄在石縫裡,杖頂鑲嵌的星淚珠在晨光中緩緩旋轉,像把縮小的星軌羅盤,盤心映出的光影裡,古牙島星淚海灘的景象清晰得能看清沙粒。
光橋另一端的海灘上,穿著海藍色長袍的古牙族人正彎腰擺置星燈,他們的腳印剛陷進沙裡,就被卷來的浪花撫平;穿銀甲的侍衛扛著珊瑚色的禮台柱,腳步踩在淺水裡,激起的水花在晨光中泛著金芒;還有幾個孩童舉著貝殼做的小燈籠,在沙灘上追逐著退潮的浪花,笑聲脆得像貝殼碰撞。
“時辰到了。”軒轅足翁的聲音不高,卻像石子落進靜水,在薄霧裡蕩開層層漣漪。
他抬手輕叩星木杖,杖頂的星淚珠亮了三分,古牙島海灘的影像裡,十六名祭司捧著星淚燈盞走向沙灘中央,燈盞裡的光不是火焰,而是流動的星砂,在海風裡凝而不散。
軒轅耳站在星紋台下方,墨藍族長禮服的袖口繡著半朵星花,那是弟弟軒轅莊小時候最喜歡的圖案。
胸前的星軌徽章被初升的朝陽鍍上金邊,徽章中央的星輪正隨著光橋的能量緩緩轉動。他剛整理好腰間的星木佩,就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是族裡的孩子們,他們捧著用星花編織的花環,小臉上沾著星砂,卻一個個挺直腰板,像小大人似的。
他轉身看向祭壇中央的星砂池。池水是半透明的淡金色,池底鋪著的星玉砂正隨著光橋的震動輕輕起伏。
水麵倒映出的不是他此刻的模樣,而是個青年的虛影:玄色短打外罩著半透明的光紗,脖頸處能看見淡金龍鱗的紋路,眉心的金色豎痕像枚睜開的眼睛,正望著他微微頷首。
“莊兒……”軒轅耳的喉結動了動,伸手想去觸碰水麵,指尖剛要碰到虛影的臉頰,池水突然漾起漣漪,虛影的手指也朝他的方向伸來,兩個指尖在水麵相觸的刹那,星砂池裡浮起一串光粒,像串碎鑽,“你等這一天,等了十年吧。”
虛影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那笑容裡有少年時的清亮,也有經曆過風雨的沉穩,像大青山的晨光,溫暖又堅定。
古牙島的海風裹著鹹澀的氣息湧來,還帶著星淚草的淡香,那是樂天夢瑤最喜歡的味道。
她站在星淚祭壇新雕的欄杆旁,欄杆是用古牙島特有的星玉岩砌成的,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卻讓她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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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撫過欄杆上的花紋,那是五彩蝴蝶振翅的輪廓,翅膀的紋路裡嵌著細小的星砂,在觸碰時泛起微光,像蝴蝶真的要從石頭裡飛出來。
十年了。她想起十年前祭壇上的血色霧氣,想起兒子掌心的鮮血,想起黑衣少年融入他身體時那道貫穿天穹的光柱。這些記憶曾像刺一樣紮在心裡,可此刻看著欄杆上的蝴蝶,心口卻隻有暖融融的感覺——就像當年抱著繈褓裡的嬰兒,感受著他小小的心跳。
“姑姑。”年輕的古牙皇帝從禮台那邊走來,他的龍紋禮服上繡著星軌圖案,那是請樂天夢瑤親手補繡的。
他手裡拿著枚金鱗令,令麵上的鱗片紋路正隨著光橋的能量輕輕發亮,“您聽。”
潮聲裡確實混著奇特的韻律。不是海浪拍打礁石的 “嘩嘩”聲,也不是祭司們走動的腳步聲,而是種極輕的 “嗡鳴”,像有無數琴弦被風輕輕撥動,又像遙遠天際傳來的龍吟餘響,順著光橋的方向漫過來。
樂天夢瑤鎖骨下的星痕突然熱了起來,她抬手按住那裡,星痕的光芒透過衣料滲出來,在手腕上投下星花形狀的影子。
她望向海平麵。原本泛著晨光的海麵正泛起金藍色的波紋,不是單一的顏色,而是像把星軌的光和影淵的暗揉在了一起,波紋裡能看見細碎的光粒在遊動,像小魚,又像光蝶的幼蟲。
“嘩啦——”
一聲破水聲響徹海灘。玄甲巨龜從金藍色的波紋裡破浪而出,龐大的龜甲掀起丈高的水花,水花落在沙灘上,竟化作無數光蝶,繞著祭司們的星淚燈盞飛了一圈,才漸漸消散。
龜甲上的舊傷已經完全愈合,原本刻著的星橋藍圖被新的紋路覆蓋,是光蝶振翅的圖案,每隻蝴蝶的翅膀都對應著一處星軌節點,在晨光裡泛著瑩潤的光。
龜背中央馱著座微型祭壇,祭壇是用半透明的星骸玉砌成的,壇中央懸浮著元傑青的古牙鯨首琴。
琴弦明明沒人撥動,卻在自動震顫,發出的聲音極輕,仔細聽,竟是《搖籃曲》的變調,比當年樂天夢瑤哼的調子多了幾分星軌的清亮,像有五彩蝴蝶在琴弦上跳舞。
“是莊哥哥的禮物!”元傑青的投影突然從琴身躍出,她穿著新做的星紋裙,裙擺上繡著會發光的音符,“他用星淚原液重鑄了琴身,現在琴裡藏著星橋的能量源,以後我彈琴,兩界都能聽見!”
她興奮地轉了個圈,裙擺揚起時帶起一串光粒,光粒落在玄甲巨龜的龜甲上,竟嵌進光蝶紋路裡,成了蝴蝶的眼睛。
樂天夢瑤看著她靈動的樣子,想起十年前那個機械核心還不穩定的少女,總在戰鬥時把琴弦繃得太緊,如今她的投影已經能像真人一樣展露雀躍,連眼角的笑紋都清晰可見。
她正要上前摸摸琴身,腳下的沙地突然輕輕隆起。
不是海浪衝刷的起伏,而是有什麼東西從地底鑽出來,帶著星玉岩特有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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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退半步,就見一根漆黑的龍角破土而出,角尖光滑得像被打磨過,上麵還沾著星砂,角尖挑著個檀木匣子,匣子表麵刻著的星紋正和她鎖骨下的星痕共鳴。
匣蓋“哢噠”一聲自動開啟,裡麵鋪著深藍色的絨布,布上躺著半塊九洲逍遙石。
石麵溫潤,邊緣能看見和軒轅莊那塊完美契合的弧度,正是當年樂天世康帶走的那一半。
石頭裡流轉著淡金色的光,像把母親留下的平安袋裡的暖意,都封在了裡麵。
“這是……”樂天夢瑤的指尖顫了顫,剛要去拿石頭,就聽見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
元森黠的北溟如意籠不知何時立在了沙灘上。
籠中飄出個模糊的虛影,是元森黠將軍的樣子,雖然看不清麵容,卻能從挺直的腰板看出當年的英氣。
“噬心蠱轉化的星圖,本就是定位器。”將軍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卻異常清晰,“當年我給那孩子下蠱,是你外公拜托的,他說萬一星橋出了岔子,這星圖能指引兩界能量彙合。”
樂天夢瑤拿起那半塊逍遙石。剛握住石頭,大青山方向就傳來“嗡”的一聲共鳴。
她知道,是軒轅莊手裡的另一半石頭有了回應。兩塊石頭在光橋兩端同時亮起,像兩顆相呼應的星子。
“快看!”古牙皇帝突然指向海麵,金鱗令從手中滑落,卻被光橋的能量托著懸浮在空中。
平靜的海水像被無形的刀劃開,從中間分開道深不見底的通道。
通道兩側的海水沒有回落,而是凝成透明的牆,能看見裡麵遊動的魚群和發光的珊瑚;通道儘頭的虛空裡,大青山祭壇的景象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星紋台上的軒轅足翁,星砂池邊的軒轅耳,還有祭壇下捧著花環的孩子們,連他們臉上的期待都看得一清二楚。
兩界之間的屏障,竟在這一刻徹底透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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