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成僵直著身體,怔怔地看著那個該被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對方穿著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衫,那和他相似的臉龐輪廓,在不斷地提醒著他,眼前這個人,和他有血緣關係!
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常年都穿黑白兩色的衣服,其他的色彩,仿佛都已經和他絕緣似的。
“怎麼了?看到我這麼驚訝。”白季雨緩步走到兒子麵前,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道。
這笑容,看起來優雅溫柔,可是在白景成的眼中,卻仿若毒蛇吐信般,讓他的脊背竄起一股寒意。
即使表麵看起來,父親還宛若一個正常人,可是他很清楚,在母親去世後,父親其實就已經瘋了。
“你來做什麼?”白景成冷冷道。
“我兒子有了心愛的女人,我當然是要過來關心一下了。”白季雨悠悠一笑道。
白景成薄唇緊抿,雖然他今早已經讓人把熱搜撤下來了,但是始終還是有一些時間差。
顯然,父親也看到了那熱搜。
至於心愛的女人……
他不知道到底該是什麼樣的感情,才能被稱為“心愛”的,但是他很清楚,他想要喬沁留在他身邊。
看著沉默的兒子,白季雨突兀地道,“怎麼,你是覺得自己並沒有愛上她嗎?”
白景成冷眼瞪著父親,“我有沒有愛上她,都不關你的事,可如果你敢對她出手的話,那麼我不會放過你!”
“哈哈!”白季雨陡然笑了起來,“我當然不會對她出手了,畢竟我還想看看,我和她的兒子,最終會是怎麼樣的下場呢!”
他口中的“她”,自然也就是白景成的母親。
白季雨說著,抬起手,輕輕拍著兒子的肩膀,“你也大可以放心,你就算現在沒愛上,但是隻要你有了想要那個女人的念頭,那麼遲早有一天,會愛上的!”
“而愛上之後,你就能體會到我的感受了,想要那個女人陪伴你,如果她的眼中不能隻有你的話,你就會恨不得毀了她身邊所有的人,甚至把她囚禁起來,讓她隻能看到你一個人!”
白季雨的聲音,不斷地響起在白景成的耳邊。
白景成厭惡地看著眼前的人,“我不是你,所以我永遠不會像你這樣!”
白季雨滿臉的嘲弄,“你是我的兒子,白家的偏執,是刻在骨子裡的,所以你也一定會像我這樣,求而不得,最後成了一個瘋子!”
“夠了!”白景成猛然嗬斥道,“如果你想說的隻有這個,那麼你可以滾了!”
白季雨不以為意,“不過我看那個熱搜上的照片,那女人似乎並不愛你啊,看來,你想要得到她,恐怕是沒那麼容易,不過——”
白季雨的聲音頓了頓,手指撫上了白景成的臉龐。
“你這張臉,也算是融合了我和你母親的優點,尤其是你的這雙眼睛,很像你母親,用這雙眼睛還有你的身體去好好誘惑那個女人,那麼想必她一定會為你著迷吧。”
下一刻,白季雨的臉色微微一變,隻見白景成的手指,已經扣住了他的手腕。
隻要一用力,就能折斷了這手腕。
“我隻是身為父親,好意提醒你,彆浪費了你的臉和身體,你卻要折我的手?”白季雨挑眉道。
“我早就不是那個可以任你揉捏的孩子了,所以如果你再不滾的話,我會直接斷了你的手!”白景成冷冷道。
“行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白季雨笑笑道,隻是在臨走之前,卻還撂下了一句話,“景成啊,我親愛的兒子,我等著你!”
就算再怎麼否認,但是他是他的兒子,所以最後的命運,一定也會和他相似。
他在名曰痛苦的地獄中,等著他的兒子,遭遇著和他一樣的命運!
畢竟,白家的人,都要遭遇求而不得的苦!
白景成一言不發,隻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父親離去的身影,即使他的視野中,再也看不到那曾經讓他覺得恐懼的身影,他的身子卻依然緊繃著,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著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著掌心中……
————
喬沁回彆墅的時候,天下起了雨。
灰蒙蒙的天空,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易寒也要回京城去了。
而她還不知道還會在嚴城待多久。
父母的財產,目前除了在鎮上的一處老宅還沒去辦手續外,其他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而這些財產,最後如何處置,她等找到哥哥後,再和哥哥一起來處置這些財產。
至於父母那些曾經用過的東西,她都還保留在市裡的那套房子中。
有時候回到那房子中,看著少年時期熟悉的擺設,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父母和哥哥都還在,他們一家四口,快樂幸福的模樣。
然後,她的眼眶就會情不自禁地發紅。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歲月靜好,那麼總會有人負重前行,總會有人為了這份美好而犧牲。
父母不會後悔他們的犧牲,因為那是他們的信念。
而她,也會繼續在這條信念的路上前行,不會後悔!
易寒的車子,停在了白景成的彆墅外。
“好了,就送到這裡吧。”喬沁對著易寒道。
易寒深深地看了喬沁一眼,然後拿了一把傘,遞到了她的手中,“好,你進去吧,我們京城見。”
“外麵的雨不大,我跑幾步就到屋子裡了,這傘你借我,我要還也不方便。”喬沁道,想要把傘還給易寒。
可是易寒卻道,“那就回京城見麵的時候,再還給我,這把傘,你先幫我好好保管。”
“那好吧。”喬沁應道。
易寒的唇角揚起笑意。
喬沁撐著傘下車,再目送車子離開後,這才轉身走進了彆墅。
隻是當她快要走進正屋的時候,腳步卻倏然一頓。
不遠處,一抹頎長的身影,就那樣站在院子裡的大樹下,淋著雨。
男人的頭微微揚起,雨水砸落在他的臉上、脖頸上、身上……
黑色的發絲,貼著他的臉頰,他身上那白色的襯衫,早已濕透,濕漉漉地粘著她的身體。
“白景成,你怎麼站在這裡?”喬沁詫異道。
男人緩緩地轉頭,那雙黑沉沉的鳳眸就這樣看著她,那幾乎沒有血色的薄唇,緩緩張開,“你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