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銳把手機支架往旁邊歪脖子樹杈上又懟了懟,屏幕裡她那頭利落的短發下,一雙亮晶晶的杏眼透著股子天津大妞特有的颯勁兒。背景是天津衛城郊那片她爬了八百回、閉著眼都能摸上去的野山坡——今兒個目標,登頂,給直播間的老鐵們整個“一覽眾山小”。
“家人們!都瞧好了啊!咱‘惡勢力修正液’孫銳同誌,今兒個又要替天行道,修正修正這不服管的山頭兒了!”孫銳對著鏡頭,一口地道的天津衛腔調,脆生生地跟蹦豆兒似的,帶著股混不吝的勁兒,“介破山頭兒,今兒個必須給它‘修正’嘍!征服它,跟玩兒賽的!火箭遊艇走一走,主播帶你雲爬山嘿!關注點一點,小禮物刷一刷,咱這就開拔!”
彈幕刷得飛起:
【修正液姐今天倍兒精神!這短發颯!】
【征服?主播你喘氣兒聲我隔著屏幕都聽見了!虛,真虛!】
【妙妙!朕的禦前帶爪貴妃呢!鏡頭歪了!】
【阿牧!阿牧看媽媽!媽媽給你刷大骨頭!】
孫銳嘿嘿一樂,鏡頭熟練地往下一偏。腳邊兒,一塊還算乾淨的大石頭上,蹲著位爺——妙妙,她那三花貓祖宗。陽光給她那身跟打翻了顏料罐子似的毛兒鍍了層金邊,碧綠的貓眼半眯著,裡頭盛滿了“爾等凡夫俗子也配瞻仰朕”的睥睨,尾巴尖兒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優雅得欠抽。
旁邊兒,畫風突變。阿牧,她那黑白相間的邊牧,正跟個永動機賽的,濕乎乎的黑鼻頭緊貼地麵,“哧溜哧溜”嗅得那叫一個歡實,蓬鬆的大尾巴搖得都快成螺旋槳了。時不時抬頭,琥珀色的大眼珠子亮晶晶地瞅孫銳一眼,喉嚨裡發出興奮的“嗚嗚”聲,那意思:“銳姐!銳姐!介地界兒味兒倍兒新鮮!”,然後又趕緊低頭,繼續繪製他那無形的“氣味兒地圖”。
“行啦行啦,二位祖宗,給咱家老鐵們賣個萌!”孫銳笑著蹲下身,想把手機往妙妙那張高貴冷豔的貓臉上湊,“來,妙貴妃,給大夥兒笑一個?算了,您老不呲牙就算給麵兒了……”
就在這當口,異變陡生!
頭頂上那片瓦藍瓦藍的天,跟變戲法兒似的,“唰”一下,黑了!不是烏雲蓋頂那種黑,是像有人猛地拉上了大幕,透著一股子邪性!光線暗得跟提前倆小時入了夜賽的。
一股子冰涼刺骨、帶著鐵片子刮玻璃碴子似的尖嘯聲的風,毫無預兆地從山溝溝裡“嗷”一嗓子就躥上來了!前腳還溫吞吞的空氣,後腳就變成了抽瘋的怒濤!沙粒子、爛樹葉子、碎石頭,劈頭蓋臉就砸了過來!那風邪乎得,能把人骨頭縫兒裡的熱氣兒都抽乾!
“嗚嗷——!”阿牧嚇得原地一蹦躂,尾巴“嗖”地夾進腚溝裡,死命往孫銳腿後頭鑽,喉嚨裡發出驚恐的嗚咽。
“喵——嗚!”妙妙全身的毛“嘭”一下就炸開了,瞬間膨脹成一個毛茸茸的球,背脊弓得老高,像一張拉滿的弓。喉嚨裡滾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嘶吼。那雙碧綠的貓眼瞪得溜圓,瞳孔縮成兩道寒光閃閃的豎線,死死盯著那股邪風的來處,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手機屏幕“滋啦”一聲怪響,瞬間被刺眼的亂碼和瘋狂閃爍的雪花點給吞了,直播畫麵卡得跟死機賽的。耳機裡隻剩下能捅破耳膜、尖銳到讓人腦漿子沸騰的忙音!孫銳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要被那聲音掀飛了!
“我操!介似嘛妖風……”孫銳的驚呼剛衝出口,就被狂暴的風聲撕碎。她下意識想抓住旁邊碗口粗的小樹,手指剛碰到樹皮,一股根本無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攫住了她全身!
腳下的地跟抽了筋兒似的,劇烈地搖晃、傾斜。手機像個燙手的山藥,直接從手裡飛了出去,在空中劃拉出一道短暫的弧線,眨眼就被那混亂的氣流卷得無影無蹤。
在意識被徹底撕碎、眼前徹底黑透的前一秒,孫銳最後看到的景象,讓她渾身血液都凍住了——
那風的源頭,根本不是風!而是一道龐大到令人窒息的、旋轉著七彩光芒的龍卷風柱!它像一條連接天地的、貪婪的巨蟒,扭曲著彩虹般瑰麗卻透著死氣的身軀,將天空、山巒,連同她們仨這渺小的存在,一口吞噬了進去!
絕對的黑暗和令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的失重感,瞬間將她淹沒。
……
“咳咳咳……嘔……”一股子冰冷濕滑、混雜著濃烈到嗆嗓子的、從來沒聞過的奇異草木腥氣,跟灌腸似的猛地衝進鼻腔和喉嚨,把孫銳從昏迷的泥潭裡硬生生嗆醒過來。
她掙紮著撐開沉重的眼皮,感覺全身骨頭都跟散了架賽的。
眼前的一切,讓她瞬間忘了咳嗽,忘了呼吸,整個人都懵了。
介似……嘛地界兒?!
天空?那是一種沉甸甸的、仿佛浸透了千年老墨汁的深紫色,厚重低垂的雲層像粘稠的毒液一樣緩慢地翻滾湧動,壓得人喘不過氣。巨大的、散發著幽幽綠光的藤蔓植物,跟活了似的,虯結著纏繞在那些形態怪異到姥姥家的參天古木上,那些樹的枝椏扭曲得如同無數隻伸向天空的、絕望的鬼爪。空氣潮濕得能擰出水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土腥味兒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原始森林深處腐敗的甜膩氣息,直往肺管子鑽。腳下是厚厚的、鬆軟得跟活物似的苔蘚層,踩上去發出細微的“噗嘰”聲,讓人心裡發毛。遠處,隱隱傳來低沉而悠長的獸吼,穿透濃密的、散發著微弱熒光的叢林,帶著一股子洪荒時代的蒼涼和凶悍。
介破地兒……古老、蠻荒、透著一股子邪性的生機勃勃!
“鏟屎的!”一個聲音,尖銳、清晰,帶著一種刻進骨子裡的不耐煩和十二萬分的嫌棄,就在孫銳耳邊炸響,“你踩著我尾巴了!挪開你內隻不長眼的腳!硌應死我了!”
孫銳像被高壓電猛地杵了一下,渾身一激靈,僵硬地、一寸寸地低下頭。
妙妙!她那三花貓祖宗!正蹲坐在她腳邊,仰著那張依舊高貴冷豔、寫滿“爾等皆凡貓”的小臉。不同的是,此刻,她粉嫩的三瓣嘴正清晰地開合著,吐出的不再是“喵嗚”,而是字正腔圓的、屬於人類少女的、帶著濃濃天津衛腔調的普通話!
孫銳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鴨蛋,喉嚨裡“咯咯”作響,愣是擠不出一個完整的音兒。踩著她尾巴了?她像個剛從廢品站出來、關節生鏽的破機器人,艱難地、一點點地抬起右腳。謔!可不嘛,她那登山靴底下,正結結實實地壓著一段蓬鬆的、末端帶著點俏皮白尖兒的三花尾巴尖兒!
“看嘛看?沒見過會說人話的貓啊?”妙妙飛快地把尾巴抽回來,嫌棄地甩了甩,仿佛上麵沾了什麼臟東西,伸出帶著倒刺的粉嫩舌頭,仔細地舔舐著剛才被踩到的地方,碧綠的貓眼斜睨著孫銳,那眼神兒跟看個智障賽的,“呆頭呆腦的,指望你帶我們回內個有暖氣有罐頭的家,我看是夠嗆了,介不瞎耽誤功夫嘛!”
“汪!銳姐!銳姐!”另一個急切的聲音響起,帶著熟悉的、屬於阿牧的那種憨厚和忠誠感,隻是內容……也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雖然帶著點模仿主人的天津味兒尾音。
孫銳猛地扭頭。阿牧正湊在她另一側,濕漉漉的黑鼻子跟高速掃描儀賽的,瘋狂地翕動著,琥珀色的大眼睛裡盛滿了興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覺。他那蓬鬆的大尾巴搖得飛快,但四條腿卻穩穩地站著,身體姿態帶著一種邊牧特有的、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的緊繃感。
“有味兒!好多好多奇怪的味道!”阿牧的鼻頭堅定地指向密林深處某個被巨大蕨類植物遮蔽的陰影方向,聲音又快又急,帶著點發現新大陸的激動,“甜的!腥的!還有……還有字兒!對,有字兒在罵你!”
“字兒?罵我?”孫銳徹底懵圈了,聲音乾澀得像砂紙在搓鐵皮。介都什麼跟什麼啊?貓狗開腔兒就夠邪乎了,字兒還能有味兒?還能罵人?
“對!罵你……呃,‘菜得摳腳’?”阿牧歪著頭,似乎在努力分辨空氣中那些無形的信息流,舌頭有點打結,“還有一個飄過去的……‘主播介走位是閉著眼操作的吧’?嗯,對,奏是介個!它們……它們好像是從內個方向飄過來的!”他用鼻子堅定地再次指向那片陰影。
孫銳順著阿牧鼻子的方向,茫然又驚悚地望過去。一陣細微的、類似翅膀高速振動發出的“嗡嗡嗡嗡”聲,由遠及近,從那個方向傳來。
緊接著,幾隻奇異的小東西衝破了巨大蕨葉的遮擋,出現在她們視野裡。
介玩意兒……孫銳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它們體型不大,約莫麻雀大小,身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粉紅色,形態活脫脫就是微縮版的胖頭鯉魚!但背上卻生著兩對薄如蟬翼、正以肉眼難辨速度扇動的翅膀!周身還縈繞著一層淡淡的、流動的七彩光暈,跟剛才那龍卷風的光兒有點像,就是弱多了。最詭異的是,它們一邊“嗡嗡嗡”地快速飛行,身體內部還不斷浮現出閃爍著微光的文字!
【主播涼了?信號呢?】
【介特效有點東西啊!】
【剛才內龍卷風是劇本嗎?太假了吧!】
【主播菜得摳腳!】
【銳姐還活著沒?吱個聲兒啊!】
那些文字,赫然是她“惡勢力修正液”直播間彈幕的風格!此刻,正從這些會飛的“鯉魚”肚子裡明滅閃爍著飄出來,像一串串流動的霓虹燈廣告牌!
“文……文鰩魚?!”孫銳腦中“嗡”的一聲,一個源自古老《山海經》的名字脫口而出。傳說中“見則天下大穰”的祥瑞之魚,能飛,身帶光暈……可眼前介些玩意兒,怎麼成了會飛的彈幕發射器?它們肚子裡裝的,難道是她直播間那被妖風刮斷的、混亂的數據流?
一隻特彆活躍的粉紅“彈幕魚”似乎注意到了她們這群“觀眾”,它靈巧地一個俯衝,幾乎貼著孫銳的鼻尖飛過,肚子裡瞬間刷出幾個刺眼的大字:【主播嚇傻了吧?哈哈!】
“汪!它說你傻!”阿牧立刻對著那隻飛遠的文鰩魚叫了起來,聲音裡充滿了被冒犯的護主情緒,尾巴也不搖了。
“閉嘴,傻狗!吵吵嘛!煩死貓了!”妙妙不耐煩地用爪子拍了一下阿牧的鼻子,雖然沒伸指甲,但力道不小。她那雙碧綠的貓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小巧的鼻頭微微聳動,“有更麻煩的玩意兒過來了。一股子……石頭渣子味兒,還有……一股子死沉死沉的老銅臭!”
她的話音剛落,一陣沉重、緩慢、帶著明顯岩石摩擦和悶響的腳步聲,穿透了前方濃得化不開的、散發著幽綠熒光的霧氣,由遠及近。
咚… 嘎啦… 咚… 嘎啦…
那聲音沉悶得如同巨錘夯地,每一步落下都讓腳下的苔蘚層微微震顫,其間夾雜著令人牙酸的、仿佛巨石相互擠壓摩擦的“嘎啦”聲,聽得人心裡直發毛。
霧氣被一隻伸出的、覆蓋著暗青色金屬的巨大“手”緩緩撥開。
那是一隻完全由某種灰白色、布滿天然裂紋和苔蘚的岩石構成的手臂!粗壯、厚重,充滿了原始的力量感。但這岩石手臂上,卻覆蓋著、或者說鑲嵌著一層古老斑駁的青銅鎧甲!青銅甲片呈現出深沉的墨綠色,布滿銅鏽和劃痕,邊緣雕刻著粗獷而神秘的獸形紋路,關節連接處是厚重的青銅護腕和護肘,同樣鏽跡斑斑。
緊接著,一個龐大而沉默的身影完全從熒光霧氣中顯現出來。
孫銳感覺呼吸一窒。
介位爺……個頭兒也太大了!
那是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它的整個身軀,從頭到腳,都是由那種灰白色的、飽經風霜的巨大岩石塊壘砌而成!岩石塊之間的縫隙裡,頑強地生長著深綠色的苔蘚和一些細小的藤蔓。它的身體輪廓粗獷而笨重,充滿了雕塑般的質感,但關節處卻能以一種極其緩慢、艱難的方式活動,每一次動作都伴隨著沉重的岩石摩擦聲和細微的碎石掉落聲。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身上覆蓋的那套青銅鎧甲!鎧甲覆蓋了它的軀乾、肩膀、手臂的大部分以及膝蓋以上的大腿部分。青銅甲片厚重無比,樣式古樸得令人心驚,上麵布滿了刀劈斧砍般的古老傷痕和厚厚的銅綠,仿佛剛從某個上古戰場的地底被挖出來。頭盔是一個包裹住整個頭部的、隻露出兩個深邃眼窩的青銅兜鍪,眼窩裡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芒,隻有深不見底的虛無。胸甲是整塊巨大的、雕刻著猙獰獸首浮雕的青銅板,緊緊貼合在岩石胸膛上。
而在這青銅胸甲的正中心位置,本應是心臟所在的地方,卻是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空洞!
那空洞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某種巨力硬生生掏走了核心。空洞內部是深邃的岩石本色,與周圍覆蓋的青銅甲形成了極其詭異而強烈的對比。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岩石的冰冷、青銅的古老鏽蝕以及某種……巨大悲傷和茫然的氣息,從這個空洞裡彌漫出來。
“心……石……”一個聲音響起,低沉、緩慢、帶著岩石相互摩擦的隆隆回響,如同從深深的地底傳來。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迷茫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渴望。“我的……心石……你們……看見……我的……心石……了……嗎?”
它拖著沉重無比的步伐,岩石巨足每一次落下都讓地麵輕微震動(咚!),青銅護膝與岩石大腿摩擦發出刺耳的“嘎啦”聲,又朝她們的方向挪近了一步。那股混合著岩石粉塵、古老銅鏽和巨大悲傷的氣息更加濃鬱地撲麵而來。
阿牧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帶著一絲畏懼的“嗚嗚”聲,身體伏得更低,但依舊擋在孫銳身前,尾巴緊緊夾著。孫銳感覺腿肚子有點轉筋,這壓迫感也太強了!她一邊後退,一邊手忙腳亂地在口袋裡摸索——她的手機呢?!
就在這時,她的腳後跟再次碰到了那個熟悉的硬物。低頭一看,嘿!可不就是她那寶貝手機嘛!它靜靜地躺在厚厚的苔蘚上,屏幕竟然還亮著!雖然信號格是刺眼的紅叉,但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她的直播後台界麵!
更詭異的是,那個通常顯示觀眾打賞特效的禮物欄,此刻正閃爍著極其不正常的光芒。原本象征“火箭”的圖標,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某種狂暴的能量,劇烈地跳動著,發出刺目的紅光,旁邊還有一個不斷倒數的、血紅色的數字:10。一股微弱卻異常灼熱的氣息,正透過冰冷的手機外殼傳遞到孫銳的掌心。
“妙…妙妙!”孫銳聲音有點發顫,一邊死死盯著那個步步逼近的、尋找心石的恐怖石巨人,一邊飛快地彎腰把手機撿起來,緊緊攥在手裡,仿佛攥著根救命稻草,“介…介玩意兒好像…還能支棱?!你看內火箭圖標,紅得跟要炸了賽的!”
“喵!”妙妙卻沒有立刻回應她。她那雙碧綠的貓眼,此刻正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在那個石巨人胸口——青銅胸甲中心那個巨大的、空洞的心臟位置!尤其是那空洞邊緣岩石上,幾道極其深刻、帶著某種撕裂感的……爪印痕跡!
她那毛茸茸的身體微微弓起,尾巴僵直地豎在空中,尾尖神經質地顫抖著,喉嚨裡發出一串極其低微、含義不明的咕嚕聲。那不是純粹的恐懼,更像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理解的震驚和迷惑,還有一絲絲……詭異的、讓她渾身不舒服的熟悉感?
“那…那個印子…”妙妙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慣有的慵懶和嘲諷,帶著一種近乎夢囈般的恍惚和難以置信的顫抖,“內個爪印…就在它心口窩兒…還有內股子…內股子滲進石頭縫兒裡的老銅鏽味兒…”
她猛地抬起頭,碧綠的貓眼在昏暗的紫色天光下閃爍著一種近乎妖異的光芒,直直地看向孫銳,瞳孔深處是翻江倒海的混亂和驚疑。
“內爪印的形狀…還有內股子…內股子討厭的、死沉死沉的青銅和石頭味兒…”她每一個字都吐得異常艱難,仿佛在撕裂某種深埋的、自己都不願觸碰的記憶,“怎麼…怎麼那麼像……”
她頓了頓,貓臉上浮現出一種極其人性化的、活見鬼似的表情,連胡須都抖了抖。
“好像……是我上輩子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