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非要去福省?
兩個字,責任。
石唐之跟他親爹是搭檔,石唐之的兵也是他親爹的兵,他親爹不在了,他這個當兒子的就要擔起他親爹的責任。
烈士的親屬不能受委屈,這是劉根來的底線。
至於去福省的借口……要啥借口?就跟石唐之明說。
他還就不信了,石唐之會不讓他去。
剛把邱車長送走,劉根來還沒轉過身,背後又傳來一聲中年婦女的驚呼,“小根來,是你嗎?”
劉根來回頭一看,是劉嬸兒和方姨。
倆人都拎著一個帆布做的手提包,看著還挺重,正一邊衝他打著招呼,一邊朝這邊走。
一看那手提包鼓鼓囊囊的形狀,劉根來就猜出來裡麵裝的是什麼了。
酒,而且,一定是二鍋頭。
這年頭,高度酒可是硬通貨,拿著酒到哪兒都能換到東西。
“小根來,咱可是有日子不見了,你長得越來越俊了。”劉嬸兒氣喘籲籲的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放,上前拉住了劉根來的手,不住的打量著他,把劉根來搞得都不好意思了。
“俊是俊,可惜了,才十六。”方姨也把帆布包放下了,在一旁嘖嘖歎息著。
這是又想給他保媒拉纖了。
多虧他才十六,要不,還不得被這幫熱情過頭的婦女給煩死。
“劉嬸兒好,方姨好。”劉根來客客氣氣的打著招呼。
“看看,這孩子多懂禮貌,嘖嘖,看著就讓人喜歡。”劉嬸兒又是一通乾誇。
“是啊是啊,日子多了不見,還怪想他的。”方姨在一旁附和著。
被倆人這通乾誇,劉根來越發不自在了。
正琢磨著找個啥借口趕緊溜走,忽然,一個家夥借著身邊客流的掩護,彎腰把劉嬸兒的帆布包拎了起來,掉頭就走。
竟敢當著他的麵兒拎包……這家夥這是得有多不長眼?
劉嬸兒和方姨還啥都不知道呢,劉嬸兒還沒鬆開劉根來的手,一副沒稀罕夠的樣子。
劉根來猛地把她的手甩開,撒腿就追。
劉嬸兒還沒明白是咋回事兒,差點被一下甩倒,等她一臉懵逼的回過頭,劉根來已經追上了那個不長眼的家夥。
那家夥走的還挺快,劉根來一把薅住了他的後脖領,一下把他帶了個趔趄,差點把帆布包給扔了。
劉根來眼疾手快,在帆布包就要落地的瞬間,伸腿擋了一下。
臥槽!
還挺疼。
帆布包裡的酒直接砸在他腳麵上,能不疼嗎?
“撒開,你找死!”
那家夥還以為劉根來是個管閒事兒的半大小子,非但沒怕,反倒威脅起了劉根來。
尼瑪!
還真是不長眼啊!
那家夥掙紮著想要抓住劉根來的胳膊,把他的手掰開,劉根來借著收腿的那股勁兒,腦門往前一撞,一下撞到他鼻梁上。
前世打架,這種陰招他用的不要太多,早就刻在記憶裡,根本不用多費腦子去想。
那家夥鼻梁被重重一撞,那個酸爽勁兒就彆提了,隻是一瞬間,他的眼淚和鼻血就下來了。
劉根來這才鬆開薅住他後衣領的手,趁著他彎腰的工夫,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那家夥連退好幾步,一腳踩空,摔下了站台。
站台這邊沒停靠火車,那家夥摔下去的時候,後腰撞在鐵軌上,後腦勺磕上了枕木中間的石子兒,一下就磕破了。
等他扶著後腰,一臉痛苦的翻了個身的時候,鼻子流血,後腦流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腦子爛透了。
可話又說回來了,這家夥敢當著他這個公安的麵兒偷乘務員的東西,腦子也跟爛透了差不多。
好像也不對,也不能這麼說人家,因為他沒穿公安製服,這家夥也不知道他是公安。
但不管怎麼說,敢當著他的麵偷東西,就這家夥不長眼。
這會兒,劉嬸兒和方姨也都知道發生什麼了。
到底是已婚婦女,劉嬸兒的潑辣勁兒把劉根來都嚇了一跳,她直接從站台上跳了下來,騎在那家夥身上,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通撓。
“讓你偷我東西,讓你偷我東西……”
都騎在人家身上了,你倒是抽他耳光啊,掄王八拳也行,光撓算咋回事兒?
很快,劉根來就意識到自己膚淺了。
那家夥後腰被鐵軌硌了一下,腦袋也暈乎乎的,反抗不了,隻能本能的用胳膊捂住臉。
有胳膊擋著,耳光還真不一定能抽他臉上。撓就不一樣了,手往他胳膊地下一伸,指甲蓋往他臉上一劃拉就是一道血痕,可比扇耳光實用多了。
方姨也不是好惹的,身手雖然沒有劉嬸兒那麼利索,也跳下站台在一旁幫忙。
方姨乾的活兒薅頭發,那家夥把臉捂得死死的,已經沒有多少戰場了,薅頭發也算是另辟蹊徑。
這幫婦女打架還挺有一套。
劉根來正饒有興趣的看著熱鬨,人群後忽然想起了邱車長的罵聲。
“乾啥呢?乾啥呢?都散開,等著東西被偷啊!”
看熱鬨的可不止劉根來一個,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站台邊上已經擠滿了看熱鬨的旅客,邱車長不罵,還真不一定能擠進來。
等邱車長擠到最前麵,劉嬸兒和方姨都打累了,方姨站起身,劉嬸兒也罵罵咧咧的從那家夥身上爬起來,邱車長一見那家夥的慘相,好懸沒被嚇一跳。
臉上腦袋上都是血,要不是還能動彈,邱車長都以為他掛了。
真要把人打死了,可不是小事兒。
“沒事兒,就是見血了,他傷的不重。”劉根來湊到邱車長耳邊解釋了一句。
“你倆給我上車,有公安在,還用的著你們兩個婦女動手?嫌的你們能了?”邱車長罵罵咧咧著。
可能也是覺得那人的慘相有點嚇人,怕真把人打壞了,劉嬸兒和方姨都沒犟嘴,剛讓劉根來幫忙拉著爬上站台,就拎起了各自的帆布手提包。
走之前,劉嬸兒衝劉根來嘀咕了一聲,“多虧你眼尖,要不,我就虧大了……回來我給你帶海鮮。”
海鮮?
這麼熱的天,帶回來也成海臭了吧?
方姨倒是啥都沒說,隻是看了一眼劉根來的腳。
這是還想給我做鞋墊兒是咋的?
鞋墊兒可護不住腳麵。
一想到腳麵,劉根來又覺得腳麵有點疼了。
“咋回事,咋回事?”秦壯顛顛兒的跑了過來,這家夥剛才溜達的有點遠,還不知道這兒發生啥事兒了。
“這家夥偷了列車員的包,被列車員發現了,結果就成這樣了。”劉根來解釋了一句。
啊?
秦壯有點發懵。
把人打成這樣……列車員的戰鬥力那麼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