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根來湊過去一看,一共才十來條,大的也就比牙簽長一點,小的還沒火柴棍兒長。
劉根來不知道這種魚叫啥名,他就知道這種魚長不大,經常一群一群的,最大的可能還沒十厘米。
他要的就是這種魚,炸之前,把腸子擠出來,稍微過過油就能炸透。
根喜往陶罐裡加了點水,把魚都抓了進去。
“給我留一條。”根旺嚷嚷著,搶到一條小魚,先塞進酒瓶,才去灌水。
等把水灌滿再一看,那條比火柴棍兒大不了多少的小魚遊的還挺歡。
“三哥,三哥,給我看看。”彩霞蹲在旁邊,伸著小手。
“你幫我拿著。”根旺很大方把酒瓶塞進彩霞手裡,“三哥一會兒抓個最漂亮的。”
“再來,再來。”石蕾玩兒上癮了,招呼著劉根來又把麻袋扣進水裡往回拉。
反方向拉,等於麻袋翻了個麵兒,被水一衝,一樣也能兜住魚。
剛才,石蕾光顧著拉繩子,沒留意魚群走向,這會兒,她把腰直起來了,盯著水麵,魚群往哪兒遊,她就往哪兒拽繩子。
劉根來在一旁配合著鬆繩拉繩,等魚群被網進了麻袋,又跟石蕾一塊兒使勁兒拽著繩子,把麻袋拎出了水麵。
剛把麻袋放到岸上,根喜根旺小哥倆就湊了過去。
結果,這回網的魚還不如剛才多。
“咋回事?明明網到那麼多魚,怎麼都不見了?”石蕾檢查著麻袋,“這也沒窟窿啊!”
“魚遊的太快,都跑了。”劉根來想到了原因,“麻袋拖的再快,也沒魚遊的快。”
“那怎麼辦?”石蕾看了一眼水坑,皺眉思索著。
“盲拖唄!水下的魚咱們看不到,盲拖說不定比對著魚群拖抓的更多。”劉根來沒打算用空間抓小魚,那就失去樂趣了。
“盲啥拖?”石蕾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就照著魚群拖,我就不信抓不到!”
“聽你的。”劉根來一笑。
石蕾主要還是玩兒,對著魚群拖多沒意思,盲拖純粹就是為了抓魚,有點乾苦力的味道。
“走,去前麵那個水坑。”石蕾拽著草繩往前走著,腳下穿著涼鞋,遇到有水的地方也不怕。
這會兒,根喜根旺已經把小魚都收拾好了,根旺又往酒瓶裡抓了一條小魚,還嚷嚷著這條比上一條還漂亮。
彩霞不但配合著點頭,還例證道:“三哥你看,它肚子還閃光呢!”
劉根來有點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兩條魚都是一個品種,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所謂的肚子閃光,隻不過是它在瓶子裡亂竄的時候,正好被夕陽的餘輝晃了一下快掉落的鱗片。
“是啊,是啊,還是彩色的呢,真漂亮。”根旺煞有介事的點著頭。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那麼簡單。
根喜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啥評價也沒有,抱著壇子跟上了石蕾和劉根來。
到底是大了兩歲,他沒弟弟妹妹那麼幼稚,也沒煞風景的點破真相。
估計說了,根旺也不服,小哥倆肯定又是一通嘴仗。
下個水坑也不遠,二三十米就到了,剛到地方,石蕾就看到了一群小魚兒,立刻一陣大呼小叫。
“有魚有魚,你快點,快點,快點。”
被她一吆喝,那群本來還挺悠閒小魚兒立馬集體甩尾,一轉眼就沒影了。
好在水坑不大,魚群遊也遊不遠,石蕾拽著繩子把麻袋往水裡一扣,拉著繩子往前跑著。
麻袋兜了一兜子水,可重了,她想跑快也跑不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魚群從麻袋口邊遊走。
她本來還挺著急,等把麻袋拖上岸一看,居然網住了將近二十條小魚,比第一網還多,立馬來勁兒了。
“看看,我說的沒錯吧!對著魚群拖,網的就是多。”
還壓上韻了。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劉根來懶的跟她掰扯,“還有不少呢,接著來?”
“這回對準了,一個也彆讓它們逃。”
石蕾又一抖繩子,把麻袋放進水裡,劉根來跟她一塊扯著繩子,沒走幾步,麻袋就自動翻了過來。
拉了三次網,石蕾多少有點經驗了,這回,沒把麻袋口貼住水麵,這樣,麻袋裡兜的水就不多,拉的速度快了不少。
彆說,這招還挺管用,那群小魚還真沒逃出去多少,一網又抓住了二十多條。
就是跑的有點快,累的她連粗氣都喘上了。
“這裡沒魚了,去前麵那個水坑。”
兩網撈了這麼多魚,石蕾竟有了點成就感,玩興更濃了。
她在玩兒,根旺和彩霞也在玩兒,倆人又往酒瓶裡抓了三四條小魚,都分不清哪條是哪條了,還一個勁兒的說著新放進去的魚最漂亮。
也不知道尷尬。
反正他們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不是每個水坑裡都有小魚群,在連著空著兩個水坑之後,下一個水坑裡的小魚忽然多了,一網竟然拖了三十多條,把根喜根旺和彩霞高興的一陣大呼小叫。
根喜高興是因為魚多,根旺和彩霞高興是因為抓到一條小鯽魚。
那鯽魚也就比指甲蓋大一點,但因為不一樣,兄妹倆都如獲至寶,把酒瓶舉的高高的對著夕陽看個不停。
這回再誇的時候,就是言之有物了。
魚多,石蕾更來勁兒了,拽著劉根來在這個小水坑裡連著拖了四趟才消停。
小壇子裡的小魚已經有一百多條,根喜加了一次水還是密密麻麻蔚為壯觀。
彩霞隻看了一眼,立馬對酒瓶裡的幾條魚沒興趣了,把酒瓶還給根旺,又要幫根喜拿壇子。
“給,彆摔了。”根喜眉飛色舞道。
再看根旺,小臉兒都耷拉了。
三哥孩子活生生的演了一把變臉。
幾人往下一處水坑走的時候,正好趕上生產隊下工,這片地是一隊的,劉栓柱和李蘭香也在下工的人群之中。
遠遠的看到他們,兩個人就扛著鋤頭湊了過來。
現在的農活兒主要是鋤草,在這個沒有除草劑的年代,鋤草靠的主要是鋤頭和雙手。
乾農活,劉根來有經驗,一看倆人扛著鋤頭,就知道生產隊是在給地瓜或是花生鋤草,要是給玉米鋤草,就會鑽玉米地,用手拔,用不著鋤頭。
“你們在乾啥呢?”
劉栓柱走在前麵,問話的卻是李蘭香。
“抓魚。”根喜從彩霞手裡接過小壇子,小跑著迎了上去,“大哥和三姐好厲害,抓了好多好多魚。”
“我這兒還有幾條最漂亮的小魚。”根旺也舉著酒瓶子,獻寶似的迎了上去。
隻是,倆孩子迎上的都是李蘭香,不約而同的把走在前麵的劉栓柱晾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