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他們不就是這麼搜的嗎?”齊大寶回了一句,還在敲著牆。
劉根來有點受不了這家夥的榆木腦袋,張口就罵。
“所長那邊十多個人,你特麼的就自己,十多個人搜一個小房子,可不得哪兒都搜遍嗎?咋的,你當自己是生產隊的驢,還想一個人當十幾個人使?”
“滾一邊去!知道我是一個人,還不趕緊來幫忙?”齊大寶嘴上回罵著,卻也沒再敲牆,轉著腦袋四處看著。
劉根來這麼一說,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方法笨了點,卻又不知道該從哪兒入手。
“搜個破電台還要幫忙,你還能乾點啥?”
劉根來又罵了一句,想了想,還是決定再幫齊大寶一把。
他本來是想讓齊大寶自己找電台,這樣一來,不用他怎麼費心,找到電台的功勞就會自然而然的落到齊大寶頭上。
他幫忙,還得再想辦法把功勞往外推。
剛挪開踩在那家夥後背上的腳,那家夥就蛄蛹起來,使勁伸著腦袋,似乎是想要把嘴巴往衣領上湊。
這是要服毒自儘?
劉根來忽然想起前世看電影電視裡的一些情節,立馬一回身,又一腳踩上了那家夥的後背。
他也不說話,彎下腰,拽著這家夥的衣領用力一扯。
刺啦!
衣領一下被扯了下來。
這年頭的衣領都是單獨縫在衣服上的,不像後世的衣服,衣領跟衣服是一體的,根本扯不掉。
“還想自殺?”
劉根來把衣領往兜裡一揣,又踹了那家夥一腳。
那家夥仿佛萬念俱灰,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劉根來又托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捏,把他的嘴巴捏開,檢查著他的牙齒。
牙裡好像也能藏毒,電視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咬碎了,幾秒就能嗝屁——就是不知道吃飯的時候會不會一不小心咬碎了。
這家夥牙還挺黃——看不出有沒有假牙。
估計是沒有,要是有,他也不會舍近求遠的舔衣領。
“你乾什麼呢?”齊大寶抻著個腦袋看著。
“看他有沒有藏毒的假牙。”劉根來鬆開那家夥的下巴,起身進了屋。
那家夥就跟死了一樣,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會看嗎?”齊大寶沒看到那家夥想服毒,也沒看到劉根來扯下了他的衣領子。
“你會看你看……弄我一手唾沫。”劉根來假裝嫌棄的把手在牆上蹭著,借機感應著牆體,瞬間就感應到了異樣,立刻指著立在牆邊的碗櫃,“把這個碗櫃挪開,你沒覺得這個碗櫃有點礙眼嗎?”
“礙啥眼了?誰家灶膛間還沒個碗櫃?”
齊大寶轉著腦袋看了一圈,嘟囔著碗櫃走去。
劉根來不說,他還沒覺得有什麼,看過一圈才發現,整個灶膛間就這個碗櫃後麵的牆被擋住了。
“過來幫幫忙。”
齊大寶走到碗櫃前,回頭衝站在門口的劉根來勾了勾手。
劉根來沒搭理他,掏出一根煙點上,“這屋就他一個人,電台要是真藏在碗櫃後麵,他一個人能搬得動,你這麼大的個子還搬不動?”
“你就懶吧!”
齊大寶哼了一聲,撅腚扒胯的搬著碗櫃。
一使勁兒,他就覺察到了不對,碗櫃動了,卻不是被他抬起來的,而是橫向滑動。
仔細一看,原來櫃子腿兒下安著滑輪,外麵隻是一層遮擋的木片。往外一推,都沒怎麼使勁兒,碗櫃就被推動了。
等碗櫃被移開,齊大寶兩眼頓時一亮。
牆上被掏了個洞,洞裡放著一個木頭斑駁的箱子,都不用打開看,他就猜到箱子裡麵裝的是什麼。
電台!
“哈哈!你小子真行!”齊大寶嘴角都壓不住了,一把握住木箱子上的手提環,把木箱子拿了出來。
劉根來對木箱子沒啥興趣,蹲下來研究著牆上的大洞。
電台可不小,怎麼就能藏在牆裡麵,不怕挖穿了?
沒看幾眼,他就明白了。
這牆應該是一堵承重牆,砌的時候用了兩排泥土磚,得有二尺厚,彆說藏個電台,藏個人都能藏得住。
“真是電台!”齊大寶打開木箱子看了一眼,嘴就合不住了,“嘿嘿……這下立功了。”
“先彆美了,趕緊把人和電台都送回去。”
耽擱時間已經夠長了,再不回去,就算找到電台,估計師傅也要揍他——發現情況不趕緊回來彙報?
無組織無紀律!
“走走走,我抱著電台,你押著他。”齊大寶樂嗬嗬的抱起了木箱子,可能是過於激動,出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倒。
“你能不能穩當點兒?”劉根來走到院子裡,薅著那家夥的侯脖領子,把他拎了起來。
沒衣領就是不方便。
那家夥早就麵如死灰,放棄掙紮了,被齊大寶和劉根來一前一後夾著,行屍走肉一般出了小院兒,穿過胡同,來到院前的大街上。
“都讓一讓,彆堵著道兒。”齊大寶扯著嗓子嚷嚷著。
這會兒,還有不少人聚在小院外看熱鬨,把院門口堵的死死的。
齊大寶一吆喝,看熱鬨的人紛紛回頭。見兩個公安押著一個人,抱著個木箱子往這邊走,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讓一讓,讓一讓,還堵著道兒呢?找揍是吧!”秦壯嚷嚷了一句,分開人群迎了出來,“咋回事兒?”
“回頭再說。”齊大寶沒解釋。
院門口圍了這麼多人,魚龍混雜的,哪兒是說事兒的地方?
秦壯撓了撓腦袋,有點不知所措,劉根來開口了,“傻站著乾啥?幫我押著這家夥進院兒。”
劉根來看出來了,秦壯有點人來瘋。
他的底氣不是源自自身,而是身後的同伴,有這麼多人跟他在一起,這家夥膽兒也壯了。
就是經驗不足,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
“所長,指導員,你們看這是什麼?”
一進院兒,齊大寶就扯著嗓子吆喝著,那副德行就像得勝凱旋的將軍。
周啟明和沈良才一塊兒從屋裡出來了,兩個人都有些灰頭土臉,是物理方麵的灰頭土臉,不是形容——他倆也在憋著勁兒找電台呢!
一見齊大寶抱著的木箱子,兩人眼神就是一亮,等打開箱子,看到裡麵的電台,兩個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劉根來沒看他倆,一進院,他就在觀察著蹲在牆邊的那一男一女。
在看到那個木箱子的時候,兩人神色都是一黯,等再看到那個秦壯推搡進來的家夥,兩個人幾乎同時一屁股坐在地上。
還真是一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