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崇有個子不太高,長得很敦實,乍一看,有點像趙龍,就是有點胡子拉碴,不大的眼睛裡都是血絲。
“調你們來,是協助調查一起滅門案,具體案情,你們問崔組長。”
董崇有說了句開場白,就點上了一根煙。
“上頭對這個案子很重視,局裡給的破案期限是七天,今天是周一,最遲周日晚上就要抓到凶犯。
時間緊,任務重,大家都在忙,我調你們來不是簡單的增加人手,是發揮你們年紀輕思維活躍的長處。
你們沒有具體任務,想怎麼查就怎麼查,查到線索了,就找崔組長彙報。行了,你們忙去吧!”
說完這些,董崇有就把剛抽了幾口的煙掐滅了,衝幾人擺了擺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卷宗。
“跟我來吧!”崔組長招呼著四人出了董崇有辦公室。
這算什麼?
連具體任務都沒有,這個董崇有也太能應付了事了吧!
董崇有敷衍他們,崔組長倒是挺熱情,把四個人帶到大辦公室,給他們講了一遍案情。
他講的就比林秋萍詳細多了,案發時間、地點,還有死者的社會關係,以及刑偵隊的幾個偵破方向全都講的明明白白。
“案情就這樣,具體從哪個方向偵破,你們自己選。選好了去林秋萍那裡備個案就行。我還要忙我的事兒,就不陪你們了。”
撂下這句話,崔組長就匆匆離去,留下四個人大眼瞪小眼。
這就放鷹了?
什麼年紀輕思維活躍,明顯就是不相信他們。
劉根來又有了想開溜的衝動。
“我還是覺得這個案子跟敵特有關的可能性最大,我想去街道辦查查人口資料,正好這段時間在搞人口普查,能幫咱們節省很多時間,你們誰想跟我一起?”何燦看著三人,眼神裡都是期待。
可惜,沒人回應他。
“我覺得應該從死者一家的社會關係入手,一家被滅門,仇殺的可能性最大,我想先去調查男性死者的社會關係,先去他工作的工廠,你們誰跟我一起?”關登科看著劉根來和呂梁。
“我想從那把丟失的鑰匙入手,先去銀行看看。”呂梁也有自己的想法。
“你呢?”
何燦和關登科都看向劉根來。
“我跟他一起。”劉根來指了指呂梁。
“走吧!”呂梁笑了笑,攬住了劉根來肩膀。
這家夥有點得意,關鍵時刻,老六還是跟他站在一起。
“先去報備。”劉根來一臉嫌棄的拿掉了呂梁的手。
他選跟呂梁在一起,是想偷懶,如果有可能,順便幫他一把。不管呂梁選哪個方向,他都會跟著。
在林秋萍那裡報了備,幾個人便開始分頭行動。
何燦和關登科都是騎著自行車來的,一人一輛自行車,出了分局大門就分開了,劉根來開著挎鬥載著呂梁直奔銀行。
到了地方,亮出身份,一個工作人員帶著他們找到了行長。
“不都來過好幾次了嗎?怎麼還來?”
行長有點不耐煩,尤其是這次來的還是兩個年輕的小公安,他就更不耐煩了。
呂梁正要解釋,劉根來拉了他一把,抬手往行長辦公桌上丟了一根特供煙。
“我們想去賀慧玲的辦公室看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給煙也這麼隨便,口氣還這麼衝。
行長剛要發火,在看到煙杆上特供兩個字之後,心裡的火氣一下全消了,下一瞬間,他的臉跟變戲法似的露出了笑模樣。
“什麼方便不方便,你們是為破案來的,我們銀行當然要全力配合,走,我親自帶你們去。”
啥叫前倨後恭?
眼前這個家夥給劉根來和呂梁演示的不要太生動。
轉過身的時候,呂梁悄悄衝劉根來豎了個大拇指。
解釋的再多,也不如一根特供煙來的痛快。
不管什麼年代,權力都是最好的通行證。
到了會計室門口,行長主動介紹著,“賀慧玲把辦公室鑰匙弄丟了,你們公安來通知的當天,我們就把鎖換了。”
“辦公室裡有沒有丟失什麼?”
跟著行長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呂梁就開始問案。
“沒有。”行長搖搖頭,“我們仔細清點過了,所有物品全都一件不少。”
“賬目呢?”呂梁又問。
“正在清查。”行長指了指一個正在埋頭查賬的女人,“她是新來的會計,賀慧玲的工作就是她接手的。”
“這麼多賬目得多長時間才能查完?”呂梁看了一眼會計辦公桌上厚厚的賬本。
“用不了多長時間,半個月就差不多了。”行長看了一眼呂梁,“你懷疑賬目有問題?”
“如果凶手是為了那把鑰匙,總得做點什麼吧?”呂梁走到辦公桌旁邊,指著一摞存單,問著會計,“我能看看這個嗎?”
“彆弄亂了就行。”會計頭也沒抬,算盤珠打的啪啪響。
看這玩意有啥用?
劉根來湊了過去,看著呂梁一頁的翻著存單,忽的明白他是想乾啥了。
存單隻是道具,他是在思考。
這家夥應該是代入角色了,把自己想象成凶手,琢磨凶手進入辦公室會乾什麼。
凶手會乾什麼呢?
劉根來不知不覺的也進入了角色。
如果凶手是圖財,那麼來會計室就是為了弄錢,會計室的什麼東西跟錢能扯上關係,還不會被人察覺。
會不會是存單?
劉根來目光落在存單上。
這年頭的存單就是一頁薄薄的紙,上麵印著一水兒的紅字,寫字用的藍黑鋼筆,分彆寫著戶名、賬號、日期、金額,再在上麵蓋著一個方形的藍色印章。
最下麵的複核和記錄上蓋著兩個人的私章,與藍色的公章不同,私章都是紅色的。
凶手要是為了存單,那就隻能造假,要造假,就離不開公章和私章。
想到這兒,劉根來裝作不經意的把一隻手按在會計的辦公桌上,仔細感應著。
很快,他就在一個上鎖的抽屜裡感應到了一個方形的公章。
心念一動,那個公章連同一旁的印泥一塊兒進了他的空間。
他用意念操控著公章蘸上印泥,在一個作業本上蓋了兩下,又悄然把公章和印泥放回了抽屜。
然後,他就對著空間裡的公章和存單上的公章仔細比對著。
存單上的公章並不都很清晰,好在存單夠多,呂梁翻的也隨意,沒一會兒,劉根來就比對的差不多了。
某個瞬間,劉根來瞳孔猛地一縮。
印章有問題!
空間裡的印章印記和存單上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