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了介紹對象的事兒,哥倆又開始閒聊,這會兒,邢隊長也能插上嘴了。
郭存寶也會來事兒,把話語權交給了邢隊長,劉根來也在一旁捧著哏,讓邢隊長成了酒桌上主角。
哥倆都不怎麼能喝酒,自始至終都是剛開始的那一碗,剩下的一瓶半都進了邢隊長的肚子。
邢隊長確實能喝,一斤半高度酒下了肚愣是啥事兒都沒有。
劉根來估計他的酒量應該比王亮這個酒鬼還大,跟李力比,誰更能喝就不好說了,但他多半喝不過程山川。
他這個準二姐夫才是個酒缸,那麼多酒喝下去,臉不紅心不跳也就算了,連話也不多,z自行車騎的還賊溜。
當秘書,這應該是個大優勢吧!
不知道他當上了沒有?
喝完酒吃完飯,劉根來把邢隊長和郭存寶送出了國營飯店。
騎上挎鬥摩托的時候,邢隊長拍拍劉根來的肩膀,“本來想請你吃飯,結果成了你請我,這頓飯我記下來,等你有空了,去西成分局找我,我帶你去西成吃好吃的,我保證你沒去過。”
“那我就等著了。”劉根來忍不住笑了。
邢隊長帶他到這兒來也是好心,哪兒知道這是他的老窩?
“哈哈哈……”邢隊長也是一陣大笑,“好了,不跟你扯了,有句話我說在前頭,以後要是用得著你的地方,你可不能推脫。”
“就算衝老四的麵子,我也會幫忙。”
劉根來豈能不出了邢隊長嘴裡客套,那他乾脆來個順水人情。
送走他們回到國營飯店的時候,劉敏正在收拾他們剛才吃飯的那張桌子,劉根來走過去,低聲問道:“我二姐夫當上秘書沒有?”
“他也不能確定。”
“他怎麼說的?”
“他說,不到最後落地,誰也不敢百分之百打包票。”劉敏壓低聲音問道:“你說他當上了沒有?”
“我也說不好。”劉根來一笑。
“你們咋都一個口氣?”劉敏白了他一眼,端著盤子走了。
一個口氣就對了。
程山川越這麼謹慎,就說明他適合當秘書。
這事兒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劉根來心頭忽的湧出了一股成就感——他也是能左右一局之長秘書人選的人了。
這種感覺真不錯。
去何主任辦公室跟他聊了兩句,劉根來又去了供銷社。
本來想去看看於主任,結果於主任又開溜了。
這家夥是不想進步了?
劉根來回到乾爹乾媽家的時候剛過六點,也就比平時回家晚了半個多小時,柳蓮在做飯,石唐之在餐桌旁坐著看報紙,陪她說話。
“你喝酒了?”
劉根來剛進門,柳蓮就聞到了酒味兒,劉根來就把邢隊長想挖的事兒說了出來。
石唐之放下報紙,問道:“你想過沒有,他為什麼要挖你?”
這個問題,劉根來還真想過,沒怎麼思考就答道:“兩個原因,一是他看上了我的破案能力,想多立功,好更快進步;二是因為我救了井局長的孫女,他想通過我跟邢局長攀上關係。”
“他更側重哪一點?”石唐之又問。
“應該是第二點。”
“為什麼?”
“他要是仔細研究我破過的那些案子,就不難發現我靠的主要是運氣。運氣這東西看不著摸不準,他一個刑偵隊長應該不會把寶都押在運氣上。”
石唐之笑了笑,“能想到這一層,說明你頭腦還算清醒——你是怎麼拒絕他的?”
“我說我一個月最多乾十天,剩下的二十天全得給我放假。”劉根來實話實說。
“哈哈哈……”柳蓮一陣大笑,“這理由也就你能想得出來。”
“他這叫放大優勢,借著自己還未成年漫天要價。對方就是再惱,也沒辦法——誰會跟一個半大孩子一般見識?”石唐之笑對老婆比對乾兒子溫柔多了。
劉根來沒回自己房間,坐在餐桌旁陪著石唐之和柳蓮聊了會天。
聊著聊著,劉根來忽然想起了那缸黃金和銀元,還有馮偉利的話,便問道:“乾爹,那些黃金和銀元都要上交嗎?”
“嗯。”石唐之點點頭,“現在國家外彙緊張,黃金和白銀都要上交。”
“那我又立功了?”劉根來有點心虛,擔心石唐之也壓不住他的功勞。
“這次是你們所裡的集體功勞,局裡打算給你們派出所一個集體二等功。”
“集體二等功!”劉根來兩眼一亮。
這個功勞可是他給所裡爭取的,他以後再犯啥錯,周啟明和金茂就不好意思再揍他了吧!
“你個人還有個三等功。”石唐之又道。
“啊?”劉根來的臉瞬間耷拉下來。
說話不要這麼大喘氣好不好?
白高興了。
雖然隻得了個三等功,可那是個人的,已經撈到好處了,周啟明和金茂再揍他也就沒啥不好意思。
“怎麼,你還不滿意?”石唐之誤會了。
“不是不是。”劉根來連連擺手,“我的意思是,我也沒做啥,這個三等功就彆給我了吧!”
“你真這麼想的?”
“嗯。”劉根來重重點頭。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石唐之笑了笑,“這個功勞是部裡給你的,我也推不掉。”
“那……就留著吧。”劉根來撓撓腦袋。
“給你立功你還不樂意,彆人求都求不來。”正在炒菜的柳蓮轉過頭,眼神裡都是不解。
“我還小,要那麼多功勞有啥用?”
“功勞都會記在檔案裡,現在沒用,將來肯定有用。”柳蓮又轉過身,翻炒著鍋裡的菜。
這會兒也沒啥油煙機,油煙嗆得柳蓮身子直往後仰。
石唐之沒再說什麼,又拿起了報紙。
劉根來被油煙熏得夠嗆,不想在廚房裡呆著了,說了聲要去躺會兒,就回了自己房間。
他剛走,石唐之就放下報紙,衝柳蓮笑道:“你沒看出來嗎?你乾兒子不想要功勞是想偷懶耍滑。”
“那你怎麼不說說他?”柳蓮往外盛著菜。
“他有句話說的倒是沒錯,他還小,所以呢,偶爾辦點孩子事兒,犯點無關痛癢的小錯誤也不算什麼壞事。”
柳蓮可不笨,石唐之一點,她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
“還是你看的遠,一個菜夠不夠,我再給你炒一個?”
“你可彆再炒了,就這一個都把我熏得夠嗆。”石唐之咳嗽了幾聲。
“吃的時候你咋不嫌熏?”柳蓮白了他一眼。
“那是我老婆手藝好。”
“德行。”柳蓮哼了一聲,嘴角卻微微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