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局長的家宴吃的劉根來有點難受。
不是飯菜不好,而是他實在受不了局長夫人和囡囡媽媽的乾誇,饒是他臉皮再厚,也被倆人一唱一和的誇的老臉通紅。
要不是囡囡時不時的調皮一下,還能調節調節氣氛,劉根來更難熬了。
終於熬到要走的時候,囡囡爸爸塞給劉根來一個小袋子,裡麵裝著四條煙,白色包裝上印著的“特供香煙”四個大字分外醒目。
除此之外,小袋子裡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囡囡爸爸媽媽的姓名、工作單位和職務,他這才知道倆人都是當兵的。
到底是局長的兒子,囡囡的爸爸井北上看起來頂多二十六七歲,就已經是營長了。
囡囡的媽媽蘇小滿在後勤部工作,估計職位也不會太低。
等上了車,劉根來好奇的打開特供香煙。
這煙外包裝和煙盒都是白色的,看著一點都不起眼,不懂行的根本不知道啥,說不定會被當成雜牌子。
“這種煙我每月也能分幾條,你要是喜歡,就給你了。”石唐之對劉根來在局長家的表現很滿意,神色比來的時候緩和多了。
“嘿嘿……那敢情好。”劉根來一點也沒客氣,打開一包,給石唐之和黃偉一人散了一根,自己也點上了。
黃偉沒一塊上樓,他也沒餓著,跟井局長的司機兼警衛一塊吃了晚飯。
“今天的事兒彆跟你乾媽提,省的她擔心。”石唐之叮囑了劉根來一句。
“嗯。”劉根來點頭答應著。
到了家,車子剛停,柳蓮和石蕾就迎了出來。
“你們爺兒倆去哪兒,怎麼才回來?”柳蓮問著石唐之。
劉根來的自行車還在院子放著,她知道乾兒子回來了,又不見人,擔心了老半天。
“有個同事請客吃飯,正好根來回來了,我就帶他去長長見識。”石唐之模棱兩可的說著。
連去局長家都不提?
也是。
無緣無故的帶乾兒子去局長家乾嘛?還留下來吃飯,要是說了,柳蓮肯定會多問。
“姐,今兒回來挺早啊!”
石唐之不提,劉根來更不會提,他笑吟吟的跟石蕾打著招呼,實際上是轉移著話題。
“摩托車還你了。”石蕾把車鑰匙丟給了劉根來,“可算是忙完了,這些天都快累死我了。”
“你都忙啥了,不會是真去刨地了吧?”劉根來把車鑰匙揣進兜裡,隨口問著。
可算是把摩托車還回來了,以後堅決不借。
“她還會刨地?給她個钁頭她都不會用。她肯定是開著摩托車瞎瘋,根來你都不知道,這幾天,光用油就用了兩桶。”柳蓮白了石蕾一眼。
“嘻嘻……我那不是想早點把摩托車還給弟弟嗎?”石蕾抓著柳蓮的胳膊撒著嬌。
“跟我撒嬌也沒用。”柳蓮把她的手扒拉掉,“以後,你不許再跟你弟弟借摩托車,根來,你也不許把摩托車借給你姐,多大的人了,姑娘沒個姑娘樣,以後還怎麼嫁人?”
“乾媽,我聽你的。”劉根來忙不迭的答應著。
看這娘倆的樣子,他跟石唐之不在家的時候,柳蓮沒少說石蕾。
石蕾瞪了劉根來一眼,趁柳蓮不注意,伸手掐了他一把。
“乾媽,我姐掐我。”劉根來立刻告狀。
“我沒有,媽,你彆聽他胡說。”
見柳蓮朝自己看來,石蕾立刻嗖的一下跑進了自己房間,嘭的把門關上了。
“老石,你也不管管你閨女,你看看她哪有點大姑娘的樣子?”柳蓮又衝石唐之嚷嚷著。
石唐之假裝沒聽見,徑直進了屋。
“嘿嘿……”劉根來笑了兩聲,見黃偉要走,急忙叫住了他,“黃哥,有點事兒想請你幫個忙。”
“啥事,你說。”黃偉從車窗裡探出了腦袋。
劉根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先丟給他一根煙,這才說道:“我二姐談了個對象,叫程山川,在城建局工作,我想打聽一下他家裡的情況,黃哥你能幫上忙嗎?”
調查程山川這事兒,劉根來想了半天覺得隻靠自己肯定不行,金茂成天把他當驢使,他根本沒有時間,就算勉強擠出一點時間,也隻能調查一點皮毛,等他什麼都調查清楚了,黃花菜都涼了。
自己不行,那就得請人幫忙,思來想去,就黃偉辦這件事最合適。
“沒問題,”黃偉一口就答應下來,“我跟畢局長的司機很熟。”
黃偉的話還是言簡意賅,但劉根來還是一下就聽出了他的意思。
畢建興是城建局局長,他的司機肯定認識程山川,又有局長司機這層身份加持,想調查程山川家裡的情況的確不難。
“那就謝謝黃哥了。”劉根來又拿出一包中華丟給了黃偉。
“跟我不用這個。”黃偉又丟還給了劉根來。
“你想要特供煙?那我可不給你。”劉根來嬉皮笑臉道:“那是我留著顯擺的。”
說著,劉根來下了車,把煙往車座上一放,就關上了車門。
黃偉笑了笑,開車走了。
劉根來正要回自己房間,石蕾忽然開門出來了,“你的小人書我拿去看了。”
“你還看小人書?”劉根來有點意外。
“咋了,就許你看,不許我看?”
“都是大學生了,還看小人書?”劉根來斜著眼,一臉的鄙夷。
“你個小混蛋,我看你又欠掐了。”
石蕾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劉根來閃身躲了過去,嗖的進了屋,嘭的關了門。
來到書架前一看,劉根來不由的笑了。
書架上,像三國、水滸、西遊之類打打殺殺的小人書一本都沒少,石蕾拿走的是紅樓和聊齋。
紅樓就不用說了,聊齋也都是一些情情愛愛的故事。
看來,乾媽的擔心是多餘的,石蕾表麵上大大咧咧,骨子裡還是小女生的性子。
……
有摩托車上班就是快,劉根來跟平時差不多的時間出門,到派出所的時間比平時提前了十多分鐘。
到了辦公室門口,劉根來小心翼翼的打開門,伸著腦袋往裡看了看,見辦公室沒人,才暗暗鬆了口氣。
他就怕金茂在蹲他。
昨天把金茂氣的夠嗆,他那口氣還沒出呢!
爐子早就滅了,辦公室有點冷,劉根來把爐灰掏了出來,很快就生起了爐子。
生爐子對彆人來說,可能有點費勁兒,又是粗柴,又是細柴的先墊著,再用一張紙把細柴引著,一點點的往上加著細柴,等火旺了,才能加煤。就這樣,煤塊也很容易把柴火壓滅了,一切還得從頭開始。
但對劉根來來說,生爐子卻再簡單不過了,他隻需要把放在靜止空間裡燒的通紅的煤放進爐子,再往上加煤就可以了。
生好爐子,劉根來又從空間裡取出幾個地瓜,繞著爐子上卡著的鐵絲架放了一圈。
上回烤地瓜,他吃了個寂寞,那麼多地瓜愣是沒有一個烤熟的,彆說冒油了,芯都是硬的,他咬了一口就不想吃了。
這回,說什麼也要烤熟了再吃。
也就過了五六分鐘,烤地瓜的香味剛飄出來,辦公室門一開,齊大寶和於進喜一塊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