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幾個人就都去巡邏了。
越臨近過年,火車站的旅客就越多,火車站派出所又來借了不少人,站前派出所剩下的人巡邏壓力就大了不少,就連馮偉利這個老油條也沒時間在辦公室坐著喝茶了。
到了站前廣場,六個人就分開了。
馮偉利帶著於進喜去幫調查組查驗盲流的介紹信,王棟帶著齊大寶在火車站周圍巡邏,金茂則帶著劉根來進了火車站。
進了候車大廳,劉根來隨意一掃,就看到了兩個巡邏的公安,看著麵生,應該是火車站派出所的。
那兩個公安也看到了金茂和劉根來,倆人都穿著公安製服,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很顯眼。
他們並沒有上來打招呼,隻是遠遠的點了點頭,顯然都認識金茂。
“師傅,這麼大的候車大廳,就倆人巡邏?”劉根來跟緊了金茂的腳步,邊走邊問。
“還有便衣。”金茂的回答言簡意賅。
“哦。”劉根來點點頭,四處打量著,很快就發現了兩個穿著便衣的公安。
為啥一眼就能認出來?
不是他有火眼金睛,實在是這倆人太明顯了。
這年頭的人大多都穿的破破爛爛,等火車的時候,要麼坐著,要麼站著,要麼低頭不語,要麼跟身邊的人閒聊。
這倆貨穿的板板正正的也就算了,還來回溜達著,轉著腦袋東張西望,一看就不是坐火車的。
這麼明顯,乾嘛穿便衣,直接穿製服算了,得多蠢的小偷才認不出他們是便衣?
“你發現便衣了?”金茂帶著劉根來穿過側門,來到站台。
“看到了倆。”
劉根來剛想貶低那倆貨,金茂先開口了。
“那倆人是給小偷看的,故意明顯一點,好降低他們的戒心,給真正的便衣創造機會。”
我去!
原來蠢的是他自己,對虧沒說出來,要不,就被師傅鄙夷了。
“抓個小偷還用得著這麼複雜?”劉根來撓撓腦袋。
“這是心理戰。”金茂解釋道:“要給小偷造成一種錯覺,不管周圍看起來多安全,隻要他敢下手,就會被捉。”
“連心理戰都用上了。”劉根來歎道。
“這是多少前輩總結出來的經驗,不要以為抓了個小偷,就覺得抓小偷很簡單,需要動手抓的時候,隻是最後一步,真正下功夫的都在抓之前。”
“嗯。”劉根來點點頭,他真是受教了。
金茂帶著劉根來去工具房一人領了把小錘子,又帶著他下了站台,在鐵道上巡視著。
火車站裡的鐵軌還真不少,劉根來記得上一世曾經看到過一張圖片,說是鄭州站裡的鐵軌有一百多道,是全國最多的,四九城火車站裡的鐵軌比鄭州站少不了多少。
金茂走的挺快,拎著小鐵錘時不時的敲打一下鐵軌。
“師傅,咱們這麼檢查有用嗎?”劉根來有些不解,拎著小鐵錘不知道該敲哪兒。
金茂看出了他的疑惑,便解釋道:“養護鐵路是鐵道工人的工作,咱們要做的是檢查有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
“哦。”劉根來明白了,又問道:“火車站來來往往的這麼多人,那些破壞分子就是想破壞,也很難有機會吧?”
“防的是內部潛伏的人。”金茂的回答言簡意賅。
這下劉根來徹底明白了。
正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要真有敵特分子潛伏在鐵路工作人員當中,把鐵路破壞了,還不容易被發現。
巡邏,金茂一絲不苟,巡查鐵路同樣認認真真。劉根來好不容易跟在金茂後麵把車站裡的鐵軌都檢查了一遍,想著是不是可以休息一會兒的時候,金茂又帶著他順著鐵路朝站外走著。
“師傅,你要去乾嘛?”劉根來問道。
“繼續巡視。”金茂停也沒停,“再往前巡視三公裡。”
三公裡?
劉根來兩腿一軟,差點沒坐下來。
師傅啊師傅,你是鐵打的,我不是啊!我還沒成年,還是個孩子,你這麼暴力使用童工,良心就沒有不安嗎?
劉根來心裡再不樂意,師傅在前麵走,他也得跟上去。
這一刻的他無比期望著早點過年,好當著師娘的麵兒好好說說師傅的糗事兒。
你給我等著!
哼!
三公裡巡視下來,劉根來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關鍵走的不是平地,鐵路上都是石子兒,比在站前廣場周圍巡邏累了不是一星半點。
彆的不說,劉根來都有些心疼他的皮鞋了。
這一圈轉下來,鞋底兒看不到,鞋麵上都是灰,臟的扔馬路上都沒人撿。
等終於踏上站台的平地,劉根來剛剛鬆了口氣,金茂忽然停了下來,一臉的嚴肅。
“怎麼了,師傅?”
“情況有點不對。”金茂沉聲開口,“站台上怎麼多了這麼多便衣?”
便衣?
在哪兒?
劉根來四處觀察著,隻可惜他眼力不夠,觀察了半天隻發現了兩三個可疑的,還不能確認究竟是不是。
“不是有啥行動吧?”劉根來問道:“咱們回所裡看看?”
“嗯。”金茂點點頭,正要帶著劉根來往回走,一個年紀跟金茂差不多的中年人迎了上來。
這人穿著一身老舊的衣服,手裡捏著車票,身後還背著個破麻袋,一臉的滄桑,怎麼看怎麼就是一個普通旅客。
那人走到金茂近前,壓低聲音說道:“跟我來。”
“你在這兒等會兒。”金茂回頭吩咐劉根來一聲,跟著那個中年人去了站台角落。
這是個便衣!
劉根來又觀察了那人一會兒,怎麼看也看不出一點公安的影子,不由的暗暗佩服著。
不一會兒,金茂就回來了,不等劉根來開口,他就先說道:“你什麼都不要問,現在就回所裡,回所裡也什麼都不要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那你呢?”劉根來隨口問道。
“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問嗎?”金茂麵色一沉。
“這都不能問?”
“你還問?趕緊回去!”金茂兩眼一瞪。
我去!
這是跟我玩上腦筋急轉彎了嗎?
劉根來撇撇嘴,不再搭理金茂,暗地裡卻警覺起來。
站台上多了這麼多便衣,金茂又是一臉的嚴肅,這是有大事兒啊!
回所裡也不讓說,這是怕所裡的人泄密嗎?
保密的這麼嚴格,是要抓什麼人?
那這個人肯定是要犯!
劉根來暗暗琢磨著,穿過站台,進了候車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