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媽,二姐,我昨天不是帶回家一頭小野豬嗎?我抓到的野豬不是一頭,而是三頭,帶回家的是一頭小的,還有兩頭大的我送去了部隊,換回來這些東西。”
劉根來指了指大麻袋,又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我滴乖乖,你一次抓了三頭野豬,你咋那麼能呢!”李蘭香驚呼道。
“你進深山了?”劉栓柱眉頭皺起。
李蘭香和劉敏也都看向劉根來。
劉根來沒有回答,從衣兜裡取出那摞錢,塞到劉栓柱手裡,“兩頭野豬兩百多斤,除了這些東西,部隊還給了一百五十一塊八賣豬錢,都在這兒。”
劉栓柱一會看看劉根來,一會兒看看手裡的錢,目光有些發直,顯然,此刻的他腦子裡是暈乎乎的一片。
“一百五十一塊八!這麼多錢……”李蘭香又是一聲驚呼,她這輩子都沒見到這麼多錢,腦袋跟劉栓柱一樣暈乎。
劉敏沒有大呼小叫,隻是默默的看著劉根來,就好像不認識她這個弟弟。
“對了,還有呢!”
劉根來轉身進了自己房間,從空間裡把那件軍大衣拿了出來,回到灶膛間,遞給了劉栓柱。
“這是部隊給的軍大衣,給你穿吧!”
挖豐產溝,劉栓柱每天都乾最累的活兒,渾身都是汗,他穿的又少,這麼冷的天,再被風一吹,很容易著涼。
“我不穿,我不穿,這麼好的大衣給我穿就糟踏了。”
劉栓柱想往外推,可他一手拿著錢,一手端著水,根本使不上勁兒,棉大衣還是被劉根來給他披在了身上。
“媽,你看我爹穿軍大衣好看嗎?”劉根來笑道。
“你這孩子,自己留著穿就是了,給你爹乾啥?他又不是沒衣裳。”李蘭香眼淚又下來了。
“我有身上的棉衣呢,可厚了,你摸摸。”劉根來扯著衣角。
“是挺厚的,部隊上的東西就是好啊!”李蘭香抹著眼淚,捏了捏棉衣的厚度,感歎著。
“麻袋裡都是什麼?”劉敏最先想到了麻袋,放下碗,走過去,打開了麻袋口,立刻一聲驚呼。
“哇!這麼多吃的!”
隨著一袋袋米麵從麻袋裡拿出來,一家人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這是白麵,真白啊……我都好久沒見過白麵了。”
“媽,你看你看,這是玉米麵,真正的玉米麵,金黃金黃的,不是和棒子一起粉的。”
“還有大米呢!大米熬粥可好吃了。”
……
等到那些蔬菜一樣樣擺在眼前的時候,一家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冬天的,怎麼會有這麼新鮮的菜?”李蘭香感覺自己像做夢。
“部隊自己種的唄,部隊上的能人可多了,啥菜種不出來?”
劉根來早就想好了,把新鮮蔬菜的來源推給部隊。部隊裡的事兒沒人敢瞎打聽,就算有人懷疑,也隻能在肚子裡憋著。
“部隊上還真有能人,根來,等你夠年齡了,也去當兵好不好?”李蘭香半點沒懷疑劉根來的話。
在現在的老百姓心裡,人民子弟兵是無所不能的——連洋鬼子都打跑了,冬天種菜有啥稀奇?
“這洋柿子真甜,還是沙瓤的,”劉敏拿起一個洋柿子咬了一口,又遞給了李蘭香,“媽,你嘗嘗。”
“你這死妮子,淨糟踏東西,這一個洋柿子夠做一鍋湯了。”李蘭香精打細算的習慣又來了,抬手就要打劉敏。
“這麼多呢,我吃一個怕什麼?”劉敏笑著逃開了,臉上笑容燦爛。
這一刻的她才像一個十九歲的女孩。
這時候,一旁的劉栓柱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著劉根來,“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是進深山了?”
“是,”劉根來點點頭,“不進深山,哪兒能獵到野豬。”
醞釀了這麼半天,終於能把實話說出來了。
“你個小兔崽子,深山是能隨便進的嗎?再敢進深山,看我不揍你。”劉栓柱立馬嚴肅起來。
李蘭香和劉敏也不再嬉鬨,同樣嚴肅的看向劉根來。
劉根來卻皮了一下,把手往劉栓柱麵前一伸,“把錢還我,大衣也還我,錢和大衣都是我在深山抓到的野豬換的,不讓我進深山打獵,我就不給你大衣和錢。”
“你個小兔崽子,給了我的錢和大衣還想要回去?反了你了!”劉栓柱愣了一下才回過神,差點破防。
“嘿嘿……那你就不能不讓我進山打獵。”劉根來有點賴皮的笑著。
“根來,聽你爹的,以後還是彆進深山了,深山裡多危險,萬一出事了可怎麼辦?”李蘭香拉住了劉根來的手。
“我又不傻,有危險不會跑啊,媽你就放心吧!”劉根來笑道。
“打死犟嘴的,淹死會水的,那些獵戶有幾個善終的?”李蘭香還在勸著。
“我又不打一輩子獵,就是趁現在沒事兒,才打點獵,換點東西,讓家裡的日子好過點。”
“都是爹媽沒本事,才讓你這麼點年紀就操持這個家……”李蘭香眼淚又下來了。
“爹,媽,你們不讓我打獵,那我接著去生產隊推車?”劉根來故作正經的問著。
“你敢!”
“可不能去!”
劉栓柱和李蘭香立刻急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大兒子就是在生產隊推車累病的,好不容易病好了,怎麼可能再讓他去推車?
“不去生產隊乾活,那我就隻能進山打獵了。”劉根來笑道:“你們放心,我惜命著呢,不會讓自己有危險,那種瀕死的感覺太難受了,我這輩子都不想來第二次。”
話說到這個份上,知道大兒子鐵了心的要進深山打獵,夫妻兩個就沒有再勸。
“你自己有點數,彆讓我和你媽擔心。”
劉栓柱叮囑大兒子一聲,把錢塞到李蘭香手裡,彎腰拿起了一根黃瓜,背著手出了門。
“你個沒用的東西,就知道吃。”李蘭香嘟囔一句,進屋把錢藏好,又把糧食和蔬菜裝回了大麻袋,一塊放進了裝地瓜乾的大缸,這才匆匆出了門。
“媽,我晚上要吃麵,打鹵麵。”劉根來衝已經走到院門口的李蘭香喊了一聲。
“知道了,媽晚上回來就給你做。”李蘭香高聲回應。
劉栓柱和李蘭香都走了,屋裡就剩下劉根來和劉敏。
劉敏一把捏住了劉根來的臉,“你個小屁孩越來越能耐了,連爹媽都聽你的,二姐以後是不是就管不了你了?”
“二姐,你的手真涼。”劉根來推開劉敏的手,往後退著,一臉的嫌棄。
“還敢躲?看我不揍你!”劉敏揚起手,作勢要打。
劉根來連忙投降,“我聽你的,以後都聽你的還不行?”
從小二姐就最疼她,揍他也是最多,不是血脈壓製勝似血脈壓製。
“這還差不多。”劉敏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轉身出了門,腳步輕快的仿佛要飛起來。
先前,大弟弟說她的親事他做主,她還沒怎麼往心裡去,現在,她決定自己的親事就聽大弟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