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不適的咳嗽了一聲。
但她仍舊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隻是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喉嚨。
一百個獵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在極短時間內記住這些人的名字,並且在遇到對方時進行快速識彆,即使是周謙他們也覺得很棘手。
所以周謙幾人,都會優先挑選熟悉的人下手,比如同班同學,或者社團裡認識的人。
花子沒有記憶,她更加無法分辨獵人和獵物。
但因為何枝的存在,她有一個周謙幾人比不上的金手指。
那些殺過獵物的人,身體上必然纏繞著大大小小的怨靈。就如同跟在花子身邊的莉香,如同趴在周謙背後七竅流血的女鬼,如同此時纏在莎莎身上不斷嘶吼的祝子路。
而她們在遇到祝子路的時候,祝子路的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怨靈纏繞的痕跡。
然而他的斧頭上卻沾著血,並且聲稱自己剛剛殺了一個人。
這就是原因,是何枝和花子判斷出祝子路說謊的原因。
周謙等了半天,依舊沒有等到花子的回答。
他乾脆不再追問,彎腰翻轉祝子路的屍體,割下他背後刺著字的一小塊皮膚。
皮膚上寫著真實名字“石俊才”。
是的,連“祝子路”這個名字都是假的,用來騙花子的。
洪龐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罐子打開,讓周謙把這塊皮膚丟進去。罐子裡裝了七八塊形狀各異的人皮,上麵都刺著名字。
“小心保存。”周謙叮囑,“我們還要這些獵物皮兌換分數。”
洪龐憨憨地回答,“我曉得。”
“和我們走吧,花子。”莎莎再次對花子發出邀約,“這批新獵物實在太狡詐了,他們甚至會偽裝成獵人詐騙,你一個人不安全。”
周謙同樣憐憫地看著花子,“一個獵物都沒有抓到,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花子的幾個朋友再次向她拋來橄欖枝,誠如他們所言,留給花子的時間不多了。這次考試可沒有補考的機會。】
【花子要答應他們的邀請嗎?】
【請在十秒之內做出選擇:a答應 b拒絕】
花子問何枝:“我應該答應他們嗎?”
何枝依舊搖頭,“不,你不應該。”
【花子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拒絕朋友們的邀約。】
但做決定的人是何枝,花子再次開口拒絕了周謙三人。
周謙問花子,“拒絕和我們組隊,也不去和彆人組隊,甚至不去捕殺獵物。花子,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的語氣中沒有惡意,隻有奇怪和隱藏起來的擔心。
何枝想了想,借花子的口進行試探:“你有沒有想過,找到校門,逃出去?”
周謙驚訝地看著花子,半晌,他用手指再次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
“你想放棄自己的考試資格?你不想畢業升學了?”
“畢業升學很重要嗎?”
“不重要嗎?”
周謙完全無法理解花子的想法,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被惡靈附身了?”
站在花子身後的何枝表情一僵,而花子則低聲笑了一下。
周謙的表情逐漸嚴肅下來。
“我可沒有和你開玩笑,花子。”
“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不管你有沒有被惡靈附身,我都要提醒你……”
“早點放棄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抓緊時間多殺幾個獵物。你瞧,所有人都是這麼做的。因為這才是正路。”
周謙在說完這些話後,就帶著莎莎和洪龐離開了。
何枝神色淡淡地站在原地。
她看著花子的身體向前傾了傾,似乎試圖追上去。
“你也覺得我選錯了嗎?花子?”何枝問。
【花子看著離開的朋友,想追上去,卻又放棄。她的心中充滿悵惘。】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自己選擇的路是否走得通。】
【她隻知道從今往後,也許再也沒有同伴和自己並肩前行了。】
何枝看著花子有些落寞的背影,沒有出聲安慰。
因為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在廊架的深處響了起來。
緊張急促的呼吸聲、略顯慌亂的腳步聲都逐漸變得明顯,甚至還有不停打手勢產生的破空聲。
“花子,看看你的周圍。”
花子抬起頭,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小刀。
【花子隻是愣了愣神,就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包圍了。】
何枝卻對這些隱藏在廊架深處,此時突然出現的人並不意外。
畢竟她讓花子和“祝子路”組隊,就是為了此刻。
“彆緊張,花子。”
“大聲告訴他們,你會找到校長,重新打開校門。你會帶所有還活著的人逃出去。”
花子深吸一口氣。
“我是花子,如你們所見,我是獵人。”
“但我一直活在愧疚裡,我不想再殺人了,我也不想再參加這種毫無人性的考試!”
“你們想活著嗎?你們想逃出生天嗎?”
“我會找到校長,重新打開校門!我可以帶你們逃出去,帶所有還活著的人逃出去!隻要你們願意相信我!”
黑暗中的影子同時一靜,又立馬重新騷動起來,他們開始竊竊私語。
何枝聽到了“殺了她”、“不能相信”、“複仇”這樣的詞,也聽到了“試一試”、“那可是花子”之類的話。
何枝對花子說,“用刀把你的小拇指切下來,扔過去。”
花子舉起小刀,毫不猶豫地切下了自己小指,向那些騷動的人影扔過去。
亂晃的人影轟然散開,他們顯然都被花子的舉動嚇住了,場麵迅速安靜下來。
何枝左手小指同樣斷掉,血流如注。
她鼻尖布滿細汗,卻忍受著痛楚對花子說:“發誓。”
花子舉起斷掉一指的左手。
紅色血液從斷指處流出,流經手腕,順著胳膊蜿蜒而下。
“斷指為證,我必將信守承諾,直至粉身碎骨,流乾鮮血!”
一個卷發女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她麵色蒼白,強作鎮定地看著花子,聲音發顫地問:“我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