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那是泰西在洗澡。
何枝麵色蒼白地貼著門,豎起耳朵聽著外麵關憐會發出的痛苦呻吟聲。
就如前天晚上那樣,關憐會一直在求饒,不停地向奧利弗說著甜言蜜語。但拳頭打在肉上的聲音還是不斷響起,何枝甚至聞到了一絲血腥氣。
就在何枝猶豫要不要出去的時候,走廊裡又傳來衣服撕扯的聲音,痛苦的呻吟聲變了味道,接著是重重的關門聲。
沒事了?
何枝捏著門把手,一邊注意著浴室的水聲,一邊留意著外麵的動靜兒。
外麵逐漸安靜下來,甚至比原來更加死寂。
何枝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心頭像是有烏雲壓過,沉甸甸地壓在胸口又堵住了喉嚨。她變得極其焦慮、緊張,甚至有些想吐。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何枝的心一橫,拉開房門向前邁了一步,走到了走廊上。
走廊裡隻有昏暗的壁燈,飛蛾的屍體堆積在燈罩裡,在牆上映出奇形怪狀的影子。
但在何枝的右手邊,一個人影同樣打開門走了出來,表情嚴肅地看向關憐會所在的房間。
霍尋靜。
何枝的心安下一半,她沒有說話,和霍尋靜對視一眼後就安靜地走近他,表示和他一起。
霍尋靜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韓量住著的蒂芙尼的房間。等了大概一分鐘後,衣著不整,脖頸處印著口紅印的韓量開門走了出來。
霍尋靜看了韓量一眼,不予評價。何枝儘管好奇,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關憐會情況不對,我們去看看。”霍尋靜用口型對韓量說。
韓量點點頭,又看向查姣在的房間。
“不用打攪她,她今晚恐怕會很忙。”忙著和保羅鬥智鬥勇。
幾個人一起走到了奧利弗的房間門口。
房門緊閉,門縫隻傳來一縷忽明忽滅的燈光。何枝即使站在最後麵,也能聞到從門縫後飄過來的血腥氣,能聽見寂靜空間裡男人如野獸一般的喘息。
肩膀被輕輕點了一下,何枝立刻繃緊了身體,緊接著立刻鬆懈下來,觸碰她的人是霍尋靜。
為了不發出太大的聲音,霍尋靜幾乎是湊在何枝的耳旁說話,帶著茉莉味道的呼吸吹到了何枝的耳朵上,又涼又癢。
霍尋靜對她說:“一會兒記得跑,知道找誰求助嗎?”
查姣在“忙”,除了關憐會以外的三個人都在這裡。
可以求助的,不是玩家,不會是布倫特家庭成員,不會是菲利貝特神父。而好感度高的羅得裡格斯家的小男孩沒有能力保護玩家。
亞當斯夫婦!
何枝用口型說出這個名字,果不其然,看到霍尋靜微微彎了一下唇。
“帶好骨片和項鏈。”他叮囑說。
接著,霍尋靜敲了敲門,聲音溫和中帶著一絲急切:“奧利弗,伊麗莎白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你能去看看嗎?”
野獸般的喘息停了下來,門後更加死寂了。
霍尋靜的眼神冷靜,繼續用焦急的聲音說:“她今天吃了太多的‘藥’,一直在喘,還在抓撓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你能開車送她去醫院嗎?奧利弗?”
門後終於傳來了響聲,布料的摩擦聲,重重的腳步聲。可以想象門後的人是多麼的暴躁。
“伊麗莎白怎麼了?”
門被拉開一半,又被奧利弗壯實的身體堵住,無法窺探門內的場景。
這是何枝第一次離奧利弗·布倫特這麼近。這個身高接近兩米的男人,金黃色頭發亂的像是雜草一樣,渾濁的棕色眼睛裡暗藏著血絲,說話間噴吐的氣息灼熱嗆鼻,總讓人想起正在腐爛發酵的東西。
霍尋靜上前一步,“伊麗莎白她……”
一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直接插進了奧利弗的喉嚨!
在奧利弗發出驚懼憤怒的垂死咆哮前,霍尋靜直接把奧利弗踢進了門內。韓量關上了門,何枝直奔臥室內唯一的床。
關憐會就躺在上麵,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她的四肢被麻繩禁錮,白皙的皮膚上是大大小小的、被刀割開的傷口。不致死,卻足以滿足一些變態的淩虐欲。
何枝解開麻繩,將奄奄一息的關憐會扶起來,從筆記本空間裡拿出止血藥粉,抖著手給她上藥。
跪在地上的奧利弗拔出了插在脖頸上的手術刀,脖頸上噴出一道鮮紅色的血柱,腥臭無比。
他的身體憤怒地脹大,疤痕臉上青筋一根一根地冒出。張嘴憤怒地咆哮,巨大的手握拳對著霍尋靜捶去!
“噓,安靜一點。你也不想被你父母懲罰吧,奧利弗?”霍尋靜說。
他的話就像是有神奇的魔力,讓眼前巨怪一樣的男人恍惚了一秒後,就閉上了嘴巴。
但拳頭依舊無情捶下!
韓量迅速跑到何枝身邊,將裹著床單的關憐會背起來,“何枝,快走!一起去車庫!”
何枝急急跟上,“霍尋靜怎麼辦?”
“他不會有事!”
何枝來不及向後看,就被韓量抓著手腕帶下了樓梯。
車庫比白天時更加漆黑,但在韓量進入車庫的一瞬間,一輛車便亮起了前燈。
借著前燈的光芒,何枝看見蒂芙尼居然坐在車的副駕上!
蒂芙尼依舊黑色小香風外套,帶著黑色鳥籠麵紗帽,薄薄的一層網格紗半遮住了她碧綠的眼睛和紅唇。她神情高傲又冷漠地看了一眼何枝,便又將目光移向了韓量。
“何枝,你坐後麵,照顧關憐會。”
韓量將關憐會送進後座,便坐進了駕駛座開車。
何枝問:“她……”
蒂芙尼突然說話,她的音色卻蜜糖一般甜蜜,語調卻是傲慢冰冷的:“我不會乾擾你們,也不會向布倫特家的其他人透露今晚的秘密。”
何枝十分不解,蒂芙尼·布倫特不應該是他們的敵人嗎?
難道是韓量用自己的男色迷惑了蒂芙尼,而蒂芙尼恰好是個戀愛腦?
似乎是察覺到了何枝的疑惑,蒂芙尼補充說:“韓量答應我一件事情,作為交換。”
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靠在座位上假寐。
韓量單手開車,另一隻手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蒂芙尼蓋上。外套上麵沾了奧利弗的鮮血,被蒂芙尼厭惡地掀開丟到腳下。
何枝抱著關憐會,一時之間覺恍然如同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