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菲利貝特神父的危險性極高。以他和布倫特家的關係,不可能不知道布倫特家族成員對伴侶忠貞性的重視,但他依舊會主動拜訪布倫特家,要求見關憐會。
如果關憐會再出現在他麵前,結果可能不會太好看。
這個時間,菲利貝特神父在教堂布道。
關憐會留在教堂外的咖啡館。霍尋靜帶著何枝等人走進了教堂,在禮拜堂的最後一排長椅上坐下。
這是何枝第一次進入教堂。
高大、寬敞、明亮的教堂內,雪白的牆壁上掛著宗教風格的油畫,圓形的穹頂以粉色和金色的顏料描繪浮雕與花紋。窗戶用黑棕色的胡桃木製成窗框,鑲嵌著纖塵不染的玻璃,清澈的陽光灑進來正好照到足有三米高的耶穌受難十字架雕像上。
聖像下,菲利貝特神父穿著黑色的神父長袍,手持聖經。他的銀發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藍色眼睛悲憫、慈愛地看著坐在長椅上閉著雙眼虔誠禱告的信徒。
他說:“主啊!”
整個教堂的信徒都跟著念起來,男女老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因你受鞭傷,叫我們得醫治,感謝讚美紀念你!”
“因你受痛苦,叫我們得喜樂,感謝讚美紀念你!”
“因你受刑罰,叫我們得平安,感謝讚美紀念你!”
“因你在十字架上被咒詛,叫我們得到祝福,滿心感謝讚美紀念你!”
神父神聖,信徒虔誠。他們一遍又一遍地感謝著主,訴說著自己對主的忠誠,祈禱自己今後的願望能夠順利達成。
何枝被震撼,另一邊的查姣冷哼一聲,小聲罵:“道貌岸然。”
她罵的是菲利貝特神父。
據她所說,那天她和關憐會、韓量跟隨菲利貝特神父來到教堂,一開始的時候菲利貝特神父也是這麼正經。後來就在教堂裡的某個角落和關憐會搞在一起了。
布道結束後,信徒紛紛離開。菲利貝特神父的嘴角含笑,走向他們。
“怎麼沒有見到那位關小姐?”他問。
“她有彆的事。”
“真可惜。”菲利貝特神父微微歎口氣,目光掃過查姣,又轉向何枝。
一股陰冷的,像是被某種軟體動物爬過的感覺順著何枝的脊骨竄了上來,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顫。
但很快,菲利貝特的目光就移開了。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無論什麼事,我都很樂意幫忙。”菲利貝特含笑的眼睛看著眾人。
霍尋靜展開購物清單,“根據文森特·布倫特先生的要求,我們來買一種特殊的香料。據說,這種香料隻有你這裡有。”
“啊,確實。我之前曾遊曆過許多地方,在印度的一個不知名的村鎮,找到了一種神奇的、香味十足的植物,製成香料後加在食物中,就是無與倫比的美味。”
菲利貝特神父看向眾人:“要知道,以前布倫特餐廳的生意不錯,可還有我的一份功勞呢。”
如果關憐會在這裡,她一定會氣到跳腳。
菲利貝特神父所說的,不就是告訴她千辛萬苦套出的“神秘材料”信息?
“既然這種香料這麼神奇,為什麼沒有在白石小鎮中流行?”霍尋靜問。
菲利貝特神父笑起來,“那是因為它的‘種植’條件很苛刻,隻有我能培育。有人想跟我一起去看看香料的種植環境嗎?”
他的目光再次來到了何枝的身上。
這句話與其說是對著所有人說的,不如說是對著何枝說的。
仿佛在暗示: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關於香料的秘密。
何枝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到了查姣的身後。
查姣雖然不滿她的軟弱,但也沒有躲開,而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菲利貝特神父看向何枝的目光。
霍尋靜回應,“我們還需要去購買其他食材,等下次吧。”
他的拒絕並沒有讓菲利貝特神父不滿,他說了一句可惜之後,就讓他們在禮拜堂內稍等。
等他再回來,手裡已經拿了一小瓶所謂的香料。
透明的玻璃瓶裡,鐵鏽紅的粉末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像是寶石的碎屑。
“請替我轉告關小姐,我十分想念她。另外……”
菲利貝特神父停頓一下,露出一抹微妙的笑意:“告訴文森特和薩拉,我很期待布倫特家的生日晚宴。”
何枝和其他人回到咖啡廳後,看見關憐會正被幾個年輕帥氣的男孩兒圍著。他們一邊喝著咖啡聊天,一邊發出歡快的笑聲。
說到高興的地方,關憐會身邊的男孩撩起關憐會的發尾握住在掌心,低頭輕輕吻了一下。
關憐會看到何枝幾人回來,抽出自己的頭發,把幾個男孩都趕走了。
“豔福不淺。”查姣諷刺說。
她在見到關憐會的第一眼就看這個女人不順眼。裝柔弱,裝天真,還愛勾引其他男人。
和她相比,沒什麼存在感,性格又軟弱的何枝都順眼了許多。
關憐會姿態優雅地低頭抿一口咖啡,“幾個還沒滿十八歲的小弟弟,我不會對他們下手的,隨便聊聊而已。怎麼樣,有什麼收獲嗎?”
霍尋靜把從菲利貝特神父那裡得到“特殊香料”放在桌子上,示意何枝鑒定。
何枝用掌心輕輕碰觸香料瓶,一行鮮紅色的字幕跳了出來。
【特殊香料,由白石小鎮菲利貝特神父所製。主要成分為人血、動物血、昆蟲血。有極高成癮性。服用過量會使人喪失理智,產生異變效果。請勿食用!】
何枝逐字逐句地將這段話讀出來。
不是植物,而是血液。
在布倫特家的地下室,那些蒼白乾癟的屍體中,想必也有菲利貝特神父的一份功勞。
在周日的生日晚宴上,菲利貝特神父必然是主要的敵人之一,他會是布倫特家族的幫手,是分食何枝等人的饕餮客。
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就像對伊麗莎白一樣,乾掉菲利貝特神父,他們豈不是就更加安全一些?
當大腦中出現了這個念頭後,何枝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她也變成了這麼激進的人?再者,以她的實力不被殺掉就不錯了,怎麼會妄想乾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