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在大盛可是金貴物事，尋常百姓一年到頭也難得嘗到幾口甜味。
若真有新的製糖之法，能大幅提升產量，降低成本，那無疑是一條日進鬥金的財路！
慕容正麵露驚容，看向趙軒的眼神中，懷疑、震驚與一絲隱秘的期待交織在一起。
趙瑞和趙朗臉上的譏笑僵住了，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錯愕與難以置信。
這趙軒，怎麼總能搞出些匪夷所思的東西來？
他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慶帝龍目圓睜，身體微微前傾，驚喜交加：“當真？老三，你說的可是真的？！”
蘇文淵和錢謙兩人，滿臉錯愕。
他們剛剛還為趙軒解圍，沒想到，一轉眼，這位三皇子殿下，竟然真的拿出開拓財源的辦法來了。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那些京營將領，尤其是傅青山、羅成、韓江三人，更是激動得麵色通紅，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若真有此財源，那他們去涼州，可就真不是什麼苦差事，而是潑天富貴的前程在向他們招手了！
趙軒躬身道：“兒臣豈敢欺瞞父皇？”
慶帝大喜過望，當即傳旨：“宣工部虞部司郎中王珪，演武場覲見！”
不多時，王珪一路小跑而來，額角兀自帶著汗珠，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狂喜之色。
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天大的喜事啊！”
“之前三殿下所賜製糖之法，臣與工部匠人們依樣試製，已然功成！”
“此法不僅能從甘蔗中提取出遠勝以往的精糖，更有數種前所未見之神品！”
演武場上眾人聞言，皆是一愣，隨即嘩然。
製糖真的成了？
這三皇子殿下，前腳剛拿出神弓馬鐙，後腳又搗鼓出什麼新糖，他還是人嗎？
慶帝龍目中閃過一絲驚奇，盯著那托盤：“哦？是何等神品，老三快快呈上來朕瞧瞧！”
“是，父皇！”趙軒含笑上前，從王珪手中接過托盤，穩穩托住，親自走到慶帝麵前，揭開紅布。
刹那間，托盤內的幾樣物事，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一堆是雪花般潔白細膩的粉末，一堆是冰塊般晶瑩剔透的塊狀，旁邊還有色澤深淺不一的紅糖與黑糖，散發著一股獨特的焦甜香氣。
“父皇請看，”趙軒聲音清朗，“此為白砂糖，此為冰糖，此二者乃精煉之上品。”
“這旁邊的，便是紅糖與黑糖，雖不及前兩者精細，卻也彆有風味，且成本更為低廉。”
他從白砂糖堆裡拈起一小撮，自己先嘗了嘗，不禁滿意點頭。
雖然口味比不上後世的精湛工藝，但短時間內，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算難得。
慶帝睜開龍目，滿臉好奇。
宮中貢糖他見的多了，多是色澤暗沉的飴糖、蜜糖，何曾見過如此潔白細膩之物？
那冰糖更是剔透得如同水晶。
“這……這便是你所說的新糖？”
慶帝說著，直接伸出手。
旁邊的大內總管李全，剛想勸阻，慶帝已然拈起一撮白砂糖放入口中。
下一刻，慶帝龍目圓睜，滿臉驚喜。
一股純粹而濃鬱的甘甜瞬間在舌尖炸開，細膩綿長，毫無雜味，遠非宮中那些帶著澀味的蜜糖可比！
那滋味，仿佛能甜到人的心坎裡去。
“好！好糖！好一個白砂糖！”
慶帝忍不住讚歎，又好奇地拿起一塊冰糖，哢嚓咬了一小口，那清冽的甜意更是讓他龍心大悅。
禦座之下的丞相蘇文淵等人，看著慶帝的神情，聽著那讚歎，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喉結滾動，心癢難耐。
蘇文淵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老臣鬥膽，不知可否也……也嘗一嘗這神仙玉露般的糖霜？”
“哈哈哈！”慶帝心情大好，龍顏舒展，“眾愛卿皆有份！”
“將這些糖分下去，讓諸位大人都嘗嘗鮮！”
自有內侍接過托盤，小心翼翼地將幾種糖分給在場的重臣與將領們。
一時間，演武場上吸氣聲、驚歎聲此起彼伏。
“嘶——這白糖入口即化，甜而不膩，真乃絕品！”
“這冰糖清甜爽口，比之瓊漿玉液也不遑多讓啊！”
“便是這紅糖，也比尋常的飴糖要純正得多！”
傅青山、羅成、韓江幾位剛被點名的將軍，嘗到這糖，眼睛都亮了。
羅成更是直接道：“乖乖，這要是拿去賣，得值多少錢！”
大皇子趙瑞和二皇子趙朗也分到了一小份，他們麵色鐵青地嘗了一口，心中那份嫉妒與不甘幾乎要滿溢出來。
這趙軒，怎麼總能拿出這種聞所未聞的好東西？！
丞相蘇文淵細細品味之後，眼中精光一閃，轉向王珪，沉聲問道：“王郎中，老夫敢問，此法製糖，以甘蔗為例，成本幾何？產量又如何？”
此言一出，場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珪身上。
毫無疑問，這才是關鍵！
王珪躬身答道：“回稟蘇相，依三殿下之法，若以百斤甘蔗計，可出雪花般的白砂糖約六斤至十斤，晶瑩剔透的冰糖可得三斤至五斤。”
“如果是熬製粗糖，紅糖和黑糖可得二十餘斤！”
“其耗費，不過尋常薪柴與些許輔料。”
“臣粗略估算，其成本，較之傳統熬製飴糖，至少能節省七成以上！”
“產量卻能翻上數倍不止！”
“什麼？！”
“百斤甘蔗能出這麼多精糖？成本還如此之低？”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隨即爆發出更大的驚歎與狂喜。
這何止是生財之道，這簡直就是一座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金山啊！
戶部尚書劉讚激動得渾身發抖，他主管錢糧，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
趙軒笑眯眯地轉向麵色變幻不定的大將軍慕容正：“大將軍，本王這點雕蟲小技，不知能否解了您對涼州錢糧的顧慮？”
“這財源，在本王看來，似乎也不是什麼登天難事。”
慕容煙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拉著慕容正的衣袖，帶著幾分嬌憨，更帶著幾分堅決：“爹！您都看見了！”
“殿下不僅有神兵利器，更有此等點石成金的妙法！”
“女兒隨他去涼州，定能大展拳腳，為我慕容家再立新功！”
“您就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