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哈爾譏諷道：“大盛皇帝陛下，不是本使危言聳聽，若我北夷與大蒙當真聯手，彆說三年！”
“一年之內，大蒙的鐵騎就能飲馬你們大盛的護城河！”
他笑得前仰後合，指著趙軒手中的複合弓，語氣極儘輕蔑：“此物雖利，卻不過是鏡花水月，中看不中用！”
“耗時三年才能裝備區區十萬兵馬，屆時黃花菜都涼了！”
“我看，頂多給你們大盛的將軍們一人配一張，把玩把玩罷了！”
觀武台上的大盛群臣臉色鐵青，卻又無言以對。
圖哈爾所言乃是實情，三年之期，的確難以接受。
慕容正眉頭緊鎖，心中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又被這冰冷的現實澆了一盆冷水。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氣氛凝重之際，趙軒清朗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李少監所言，是依照軍器監現有之法。”
“若按此法，三年之期，已算最快。”
圖哈爾臉上的嘲諷更甚，正要開口再補上幾句。
趙軒卻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擲地有聲：“但若依本王之法，製作十萬張複合弓，半年足矣！”
“什麼？！”
“半年？！”
演武場上瞬間炸開了鍋。
慶帝剛剛坐下的身子猛地又彈了起來，失聲問道：“老三，你說什麼？半年？”
圖哈爾的笑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眼珠子瞪得溜圓，下巴差點掉在地上，結結巴巴地道：“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半年造十萬張神弓？你當是捏泥巴麼？”
大皇子趙瑞和二皇子趙朗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趙瑞勉強維持著皇子儀態，卻掩不住語氣中的質疑：“三弟，此乃軍國大事，非同兒戲，可不能信口開河，貽笑大方。”
趙朗更是直接嗤笑一聲：“半年？三弟莫不是在演武場上曬迷糊了，說起夢話來了？”
趙軒懶洋洋地瞥了兩位兄長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哦？兩位皇兄不信？”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兄弟三人再添個彩頭。”
“若小弟半年內造不出十萬張複合弓，我這剛到手的涼州王府，連同父皇賞賜的所有財物，悉數奉上。”
“若我做到了……”
他拖長了語調，目光在趙瑞和趙朗臉上掃過。
“兩位皇兄各自府庫中的珍藏，便歸小弟如何？”
此言一出，趙瑞和趙朗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們府庫豐厚，豈是趙軒那剛建立的王府可比？
這賭注，他們輸不起，更不敢接。
趙瑞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趙朗更是把頭偏向一邊，不敢看趙軒戲謔的眼神。
慶帝見趙軒如此篤定，心中那份被壓下去的希望再次熊熊燃燒起來，急切追問：
“老三，你有何良策？快快講來！”
恨不得立刻知道那縮短工期的秘法。
趙軒卻對著慶帝躬身一揖，笑道：“父皇容稟。”
“此法事關軍器改良，乃我大盛軍機，不宜在此廣庭大眾之下宣揚。”
“兒臣稍後會親筆書寫密折，呈交父皇禦覽。”
慶帝聞言一怔，隨即龍顏大悅，連連點頭：“好，好！我兒思慮周全，有大將之風！”
見趙軒如此自信，圖哈爾臉色幾番變換，仍是梗著脖子嘴硬道：“哼，就算你們大盛能在半年內，造出十萬張複合弓，又能如何？”
“騎馬射箭，與平地射靶，那是兩回事！”
“我草原勇士自幼長於馬背，人馬合一。”
“你們大盛將士即便手持利弓，顛簸於馬上，也未必能勝過我草原勇士的騎射！”
這話一出，觀武台上剛剛升騰起幾分熱烈氣氛的群臣，不由又冷靜下來，個個麵色凝重，覺得此言確實在理。
騎兵作戰，射術固然重要，但馬上的穩定與精準更是關鍵。
慶帝眉頭也微微蹙起，看向趙軒。
趙軒卻不著惱，反而輕笑一聲，對著圖哈爾拱了拱手：“圖哈爾大人此言，深得騎戰精髓，不愧是代表北夷出使我大盛的棟梁。”
“佩服，佩服！”
圖哈爾聞言，下巴一揚，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大皇子趙瑞、二皇子趙朗交換了個眼色，心道這老三莫不是被嚇傻了，竟然還恭維起敵人來。
慶帝等人心中也是一沉，不知趙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就在圖哈爾以為趙軒黔驢技窮之際，趙軒話鋒陡然一轉，聲音清越：“正因本王深知馬上功夫的重要性，所以，除了這複合弓，本王還另有一件軍國重器。”
“此物一出，可大幅提升我大盛將士的騎術，尤其是馬上射箭的準頭與威力。”
“複合弓配上此物，便如猛虎添翼！”
“草原勇士的騎射之術，在我大盛鐵騎麵前，將不值一提！”
“什麼？還有？”慶帝噌地一下又站了起來，目光灼灼。
“不可能！”圖哈爾脫口而出，滿臉的不信，“你當軍國重器是什麼？說有就有？”
滿朝文武，包括傅青山、羅成等京營將領，也都瞪大了眼睛，將信將疑。
這三皇子殿下，今日帶來的驚喜，不，是驚嚇，也太多了些。
趙軒微微一笑，對身旁的軍器監少監李崇道：“李少監，勞煩將本王讓你帶來的另一件小玩意兒呈上來吧。”
李崇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的表情，躬身從身後侍從捧著的托盤裡，取出一對造型奇特的鐵器。
那鐵器形似半月，下方平直，上方有孔，可以穿係繩帶。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心中嘀咕：這……這就是三殿下在複合弓圖紙末頁隨手畫的那個小東西？
當時還以為是殿下無聊時的塗鴉，或是馬車上什麼不起眼的配飾，怎麼也成了軍國重器？
“殿下，這……便是您說的……”李崇有些遲疑。
趙軒點頭：“正是此物，名為馬鐙。”
圖哈爾湊近一看，見不過是兩個鐵圈圈，不由嗤笑出聲：“哈哈，三皇子，你莫不是在消遣本使？”
“就這兩個鐵疙瘩，也能稱作軍國重器？”
“我看，給你家馬夫拿去墊腳還差不多！”
趙瑞和趙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趙軒這次是徹底把牛皮吹破了。
趙軒不理會他們的嘲諷，對慕容煙道：“慕容將軍，你先上馬，不用此物，用複合弓，對著兩百步外的箭靶，射三箭。”
慕容煙雖心中疑惑，但還是依言翻身上馬。
她英姿颯爽，在馬上引弓搭箭。
感覺複合弓在她手中無比省力輕便，與之前角弓可謂天壤之彆。
“嗖！嗖！嗖！”
三箭連珠。
頃刻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