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哈爾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盯著趙軒,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好!好一個涼州王!”
他猛地一揮手,對身後那些北夷護衛低吼:“放下兵器!”
“本使倒要看看,大盛皇帝是不是真能容你趙軒如此無法無天!”
他心中冷笑,堅信慶帝和大盛朝廷,絕不會為了區區一個三皇子,跟北夷翻臉。
周威看著那些被繳械的北夷人,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
他快步走到趙軒身邊,聲音壓得極低:“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下官必須派人即刻入宮,奏請聖上。”
這位爺捅出這麼大婁子,就算有禦賜金牌在,恐怕也兜不住。
趙軒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周指揮不必如此緊張,父皇英明,自有公斷。”
“你速去便是!”
很快,一封急報便快馬加鞭呈到了慶帝的禦案前。
慶帝閱罷,臉色鐵青,猛地一拍龍案,震得案上茶盞嗡嗡作響:
“混賬!老三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他強壓怒火,沉聲吩咐:“傳旨,命周威即刻將圖哈爾一行人帶入宮中!”
“另,急召丞相,六部尚書,大將軍慕容正等文武重臣,前往太和殿議事!”
前往皇宮的路上,慕容煙策馬緊隨趙軒,見他依舊一副悠哉神情,心中的疑惑與擔憂交織。
她忍不住靠近,低聲問:“趙軒,你小子這次可是把天都快捅破了,待會兒如何向聖上交代?”
趙軒偏頭看她,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反而帶著幾分玩味:“想不到慕容將軍也會替本王操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著便是。”
慕容煙被他這故作神秘的樣子弄得一滯,心頭火起,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好奇。
這家夥,看似胸有成竹,難道還藏著什麼後手?
與此同時,消息也傳到了大皇子趙瑞和二皇子趙朗的府中。
趙瑞正與門客飲酒作樂,聞聽此事,當即拍案叫絕:“哈哈!”
“老三這個蠢貨,剛得意沒幾天,就惹出這等彌天大禍!我看他這次如何收場!”
趙朗府內,他聽完心腹的稟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不知死活的東西,真以為父皇會一直護著他?”
“扣押北夷公主,圍攻北夷使團,等同將我大盛推向險境,父皇若不嚴懲,何以服眾?”
“他這個涼州王,怕是還沒上任就要先掉腦袋了!”
兄弟二人皆是滿心暢快,隻等著看趙軒被慶帝重重責罰的好戲。
太和殿內。
氣氛異常凝重。
文武百官垂首肅立,殿中隱有壓抑的議論聲。
慶帝高坐龍椅,臉色陰沉,目光掃過階下眾人。
待趙軒等相關人等入殿行禮完畢,周威上前一步,聲音微顫地朗聲稟告:圖哈爾率眾如何圍攻明德府,並被金吾衛繳械。
他還著重強調了,北夷使團的蠻橫態度,與三皇子趙軒請出金牌強硬處置之事。
慶帝聽罷,重重一哼,銳利的目光射向圖哈爾:“圖哈爾!你好大的膽子!”
“竟敢在京城衝擊我大盛皇子府邸,你也太不將我大盛放在眼裡了!”
圖哈爾神色驕橫,咬牙道:“大盛皇帝明鑒!”
“非是下臣無禮,實乃三皇子趙軒他欺人太甚!”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強行扣留我國明月公主,至今不肯放人!”
“公主乃我北夷可汗捧在手心的明珠,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我等前去府上恭請公主,他非但不允,還縱容府兵刀劍相向!”
“若今日大盛不能給我國一個公道,兩國盟約,恐怕今日便要一刀兩斷!”
“我北夷可汗若是雷霆震怒,一氣之下與大蒙聯手南下,也並非不可能!”
圖哈爾這番話,字字句句都透著威脅恫嚇之意。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不少官員臉色都變了。
慶帝勃然大怒,猛地轉向趙軒,聲音冰寒刺骨:“老三!圖哈爾所言,可有半句虛假?”
“北夷明月公主當真被你扣在府中?!”
這話讓慕容煙不禁心頭一緊,下意識看向趙軒。
隻見他依舊神色平靜,仿佛未聞周遭洶洶之勢。
眾目睽睽之下,趙軒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答道:“回父皇,明月公主確實在兒臣府中。”
“不過……”
他話音未落,戶部尚書劉讚已然搶步出列,聲調陡然拔高,帶著幾分刻意的悲憤:“陛下!三殿下他已經親口承認!”
“此等行徑,簡直是色令智昏,目無君父,無法無天!”
“北夷與我大盛結盟,乃國之大事,關乎邊疆安寧,豈容他如此胡鬨?”
“為一己之私欲,竟將兩國盟約視同兒戲!”
“倘若北夷因此憤而撕毀盟約,轉投大蒙,邊疆戰火再起。”
“到時生靈塗炭,天下震恐!”
“這彌天大禍,三殿下他擔待得起嗎?!”
兵部尚書陳珪亦是踏前一步,聲如洪鐘,語氣中充滿了對趙軒的斥責:
“陛下,劉大人所言極是!”
“三殿下先前在京營信口開河,已是視軍國大事為兒戲。”
“如今更是強行扣留北夷公主,此等行徑,與強盜何異?”
“傳揚出去,我大盛皇室,與朝廷顏麵何存?”
“北夷本就桀驁不馴,若非和親羈縻,早已是我朝心腹大患。”
“他這般倒行逆施,隻會激化矛盾,將我大盛推向萬劫不複的險境!”
“臣鬥膽直言,涼州乃國之西門,如此重要之地,斷不可托付於這般魯莽妄為、隻會闖禍之人!”
兩人一唱一和,唾沫橫飛,恨不得立刻將趙軒釘死在恥辱柱上。
其餘官員亦是竊竊私語,看向趙軒的目光充滿了驚疑與不讚同。
趙軒眉頭微皺,掃了劉讚和陳珪一眼,語氣帶著幾分冷意:“兩位大人真是心急啊。”
“事情原委尚未分明,就給本王扣上‘色令智昏’、‘魯莽妄為’這等大帽子。”
“還一口一個彌天大禍!”
“這是生怕本王不死,還是盼著我大盛與北夷立刻刀兵相向?”
說到這,他聲音陡然拔高,
“敢問兩位大人,如此急不可耐地攻訐本王,究竟是何居心?”
“莫非是覺得本王去了涼州,礙了某些人的眼,想借此機會將本王徹底踩死在京城?”
劉讚和陳珪被他這番話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口結舌,竟是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他們本以為拿住了趙軒的把柄,卻不料被他反將一軍,還暗示他們居心叵測。
殿內其他官員見狀,也是神色各異,不少人看向劉、陳二人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