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惠嚇白了臉,驚恐不已,“祖母,怎麼辦?”
她確定自己沒有婚約,一定是有人害她,到底是誰呢?
錢老夫人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平複下來,“彆慌,走,去看看。”
錢府門口,一名年輕男子大聲喊道,“我 ,孫守信,信守承諾前來迎娶錢家嫡長女,錢惠錢大小姐,還請成全。”
這正是下衙時,不少官員從這裡經過,聽到這動靜,紛紛停下腳步觀看。
門房急的直跳腳,“哪來的無賴,趕緊滾,這不是你碰瓷的地方。”
年輕男子一身衣袍洗的發白,但收拾的乾乾淨淨,濃眉大眼,長相出眾,氣質儒雅,讓人心生好感。
他聞言,麵色通紅,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我真的是錢大小姐的未婚夫,讓我進去。”
門房態度囂張,這一看就是個窮人,錢家怎麼可能有這一門婚約?假的!
“荒唐至極,我家老爺是二品官員,怎麼可能將嫡長女許配給你這種窮酸?快走,否則我要報官了。“
孫守信氣惱不已,“我隻是來履行婚約,不是來攀龍附鳳,錢家憑什麼羞辱我?”
“狗眼看人低,莫欺少年窮,誰知道將來的際遇。”
這話激起了不少人的共鳴,“說的好,年輕人,我支持你。”
“錢家不講道理啊,居然嫌人家窮,不肯履行婚約,欺人太甚。”
眼見情勢失控,錢家下人急的滿頭大汗,“來人,將他轟走。”
一群家丁圍著孫守信,虎視眈眈。
大家紛紛為孫守信抱不平。
就在情勢一觸即發時,身著二品官服的錢維走了出來,“吵什麼?”
他心中窩火,但,不得不暫時隱忍,事情鬨大了,對錢家沒有好處。
“本官是江南總督,你是何人?”
他打著官腔,想震懾對方,讓對方知難而退。
年輕男子整了整衣服,鄭重其事行了一個大禮,“小婿孫守信,拜見嶽父大人。”
他很知禮,規規矩矩的做足晚輩的姿態,言談舉止斯斯文文。
但,錢維的表情差點崩了,“誰是你嶽父,彆胡說,我錢家可沒有這樁婚約,不要亂攀關係,誰派你來搗亂的?”
孫守信臉色微變,“錢家這是不肯履行這樁婚約?”
圍觀人紛紛勸道,“錢大人,這就是你不對了,婚約豈是說毀就毀的?”
“身為官員,更應該以身作則。”
錢維很生氣,“我不認識這人,從沒有將長女許配人家,這人實在是居心叵測。”
孫守信神色淡定,“我有信物。”
信物?大家齊刷刷的看過去。
孫守信從懷裡取出一物,“嶽父大人,這玉佩就是訂婚信物。”
錢維一看此物,頓時呆住了,這……有點眼熟。
一名官員驚咦一聲,“咦,這是宮製玉佩,是宮中賞賜之物吧。”
“他一個普通人,哪有機會得到宮中賞賜之物?自然是錢家給的。”
“錢大人,訂婚信物都拿出來了,就認了吧。”
錢維眉頭緊皺,感覺事情不簡單,這背後之人……
“這玉佩你從哪裡偷來的?說。”
孫守信一臉的失望,“您這是打死不認賬?”
“我這還有婚書。”
他從懷裡取出一紙婚書,舉在空中讓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幾名官員湊過來,“上麵寫著,男女雙方的名字、生辰八字,還有雙方長輩的名字,錢大人,你祖宗三代都寫上了,你看看,名字都沒寫錯吧。”
錢維看了又看,滿眼的不敢置信,全寫對了!“這不可能。”
一名跟他不對付的官員笑了笑,“令愛的生辰是二月初二?”
錢維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居然知道這麼私密的信息,可見對他們錢家了如指掌。
“是,但,自家女兒有沒有許配人,我當父親的能不知道嗎?”
生辰八字他沒辦法說謊,他日被查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他鄭重的宣布,“小女至今沒許配。”
他內心是崩潰的,偏偏在這節骨眼,出了這樣的事,女兒還能順利進宮嗎?
大家都不信啊,“有婚書和信物,錢大人,你說你不知道,這話誰信?”
“錢大人,你們錢家嫌貧愛富,是想攀高枝嗎?還是已經找到高枝了?”
錢維心裡一緊,這事太棘手了,若現在否認,之後進了宮中,會迎來大規模的口誅筆伐。
連皇上的名聲也會被牽連,以皇上的性子,能饒了錢家?
一時之間,他進退兩難。
大門後麵,錢惠的臉色忽青忽白,額頭滲出汗珠。
錢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胳膊,“不會有事的。”
她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她是一品誥命夫人,而且有皇上撐腰,在場的官員紛紛行禮。
“見過錢老夫人。”
孫守信也行了一個大禮。
錢老夫人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幾眼,長的濃眉大眼,英俊儒雅,可惜了。
“各位,老身是錢家的老夫人,是惠兒的親祖母,那孩子從一出生就抱到我跟前,從小養在我膝下,我早就放言,孩子的婚事由我作主。”
“這些年我想給她挑了一門四角俱全的婚事,至今沒有找到合適的。”
她年紀大,又奶大了皇上,在朝野的口碑極好,大家極為敬重這位老夫人。
“就是說,錢大小姐沒有許配給人?”
錢老夫人舉起右手,神色肅穆,“老身敢對天發誓,絕無此事,若老身有半句虛言,就讓老身天打雷霹。”
她慈眉善目,德高望重,說的話極有信服力。
都發毒誓了,大部分人信了,“看來是場誤會。”
錢老夫人當機立斷,“來人,將這個招搖撞騙的騙子送到衙門治罪。”
隻有這樣,才能恢複孫女的名譽,才能讓皇上毫無忌憚的接納。
犧牲一個年輕人的性命,保全自家家族的榮華富貴,值!
他也算沒有白死。
下人一擁而上,拉扯著孫守信往外推。
孫守信急的大叫,“放開我,我句句屬實。”
但,錢家人多勢眾,圍觀百姓又不敢幫他,他隻能被強行拖走。
錢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像看著一個死人,轉身就要回府。
身後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這麼熱鬨啊。”
“九千歲來了。”
錢老夫人猛的回頭,坐在輪椅上的青年豐神俊朗,氣勢不凡。
“本王正好路過,過來湊湊熱鬨,不介意吧?”
錢老夫人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後背升起一絲股寒氣。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