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了解過情況後便差人帶許硯寧去休息,許硯寧也真的是累了,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連著幾天幾夜騎馬趕路,剛躺下就睡著了。
安頓好許硯寧後,知府正端坐在書房內,麵前是鎮守邊關的將軍和軍師。
知府麵色微沉:“七鏡司作為一個江湖勢力絕不會無緣無故去追殺長寧公主。”
軍師點頭附和:“我猜測應是燕國人向七鏡司買了公主的命。”
買許硯寧的命的人是誰並不難猜。
當時大戰,許家軍戰死沙場才守住邊關大門,是楚國皇帝親自寫的投降書,算起來,他們是戰敗國。
戰敗國的和親公主於成王路修遠而言,是兄長燕國皇帝對他的羞辱。
知府:“公主一路過來定然尋求了其他知府幫助,但朝廷卻一點動靜沒有,我猜測,刺殺公主的人定然已經追來了。”
不然按照江知衡的地位,京城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定然是傳信的信使被七鏡司殺了。
軍師:“那我們?”
七鏡司的人追過來,他們未必擋不住,但他們的兵是為了守城門的。
知府沉思片刻,道:“必須要讓公主安然無恙地上喜轎。”
如果楚國的和親公主死在了楚國境內,燕國又有理由發兵了。
戰爭勞民傷財,他們經不起再一次的戰爭。
……
入夜,細微的風從窗戶縫隙中擠了進來。
許硯寧緩緩睜開眼睛,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使得她渾身疲憊。
恍惚間,許硯寧看見了紗帳外有一道黑色的人影。
許硯寧瞬間清醒過來,手摸向藏在枕頭底下的匕首,緊緊握住。
“嗬嗬。”人影忽地低低地笑了起來,“你居然醒了。”
許硯寧立即翻身一躍而起,匕首劃破紗幔,鋒利的刀鋒直指那人的脖頸。
但他的反應更快一步,側身後退半步,一手抓住許硯寧拿著匕首的手,一手掐住許硯寧的脖子。
許硯寧嘗試掙脫,他的手卻收緊了不少,讓許硯寧有些窒息。
男人細細打量著許硯寧的臉,又道:“嫂嫂,你真是美。”
這句褒獎並沒有讓許硯寧產生任何情緒波動,隻是在他喊那句“嫂嫂”時訝異了一瞬。
她是和親公主,要嫁的人是燕國成王路修遠,他的兄長是燕國皇帝,弟弟是逍遙王路平錚。
許硯寧抓著路平錚掐著她脖頸的手,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鮮血流了出來。
許硯寧艱難地問道:“你是燕國逍遙王路平錚?”
她知道有燕國使者等在邊關,但是她沒想到會是燕國皇室的人。
路平錚沒有否認,“嫂嫂,原來你知道我。”
許硯寧在楚國的名氣不算大,頂多是因為出生在一個能征善戰的家族才有些知名度。
路平錚以為,許硯寧雖然出生在許家,但她不習武,又自小被送去了山上學醫,算不得什麼大家閨秀,甚至因為教養缺失,應該是個粗鄙野婦。
路平錚看了一眼許硯寧手中的匕首,看許硯寧剛才那樣,不像是一點武功不會的人。
許硯寧:“燕國皇室一共就那麼幾個人,你愛好風花雪月的名頭可是極盛。”
路平錚也不惱,奪了許硯寧的匕首,冰冷的刀身輕輕拍打在許硯寧的臉蛋上,如同魔鬼低語:
“嫂嫂這皮囊實在好看,我實在不舍得給兄長呢。”
許硯寧冷笑:“殺了我,你走不出楚國。”
路平錚:“區區楚國,何懼?嫂嫂,你應該慶幸我是一個醫者,剝下這副皮,不會痛的。”
許硯寧感受到路平錚加大了力度,她已經開始無法呼吸了。
許硯寧緊緊抓住路平錚的手,趁機用力屈膝上頂,強大的衝力打在路平錚腹部,他不由得吃痛一聲,掐住許硯寧脖子的手鬆了一瞬。
許硯寧揚手“啪”的一聲扇在路平錚的臉上,清脆得很。
路平錚被這一巴掌打懵了,許硯寧趁機奪回匕首後退數步與路平錚拉遠距離。
路平錚震驚地看著許硯寧,語氣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許硯寧喘了口氣,氣勢不弱:“你都叫我嫂嫂了,算起來我是你長輩,一巴掌而已,如何?”
路平錚心中有氣,摸了摸自己被打紅了的臉,很快又冷靜了下來,直勾勾地看著許硯寧:
“傳言許氏舉族上下都是能征善戰之能士,唯獨許家主生了個不能習武的女兒。”
路平錚朝許硯寧慢慢走去,邊說:“說是把你送去山上學醫,實際上是暗中教習你武功吧?”
許硯寧眸光微閃,家中對外說她體弱不能習武,但暗中教習她武功,父親說,她的武學造詣比他要高許多。
但所有人都不允許她展露武功,像是在害怕什麼。
但現在不重要了,全族僅剩她一人,無人再會管束她了。
許硯寧沒有回答他,隻是換了個話題:“你說你也是個醫者,怎麼你治不了你兄長的腿疾?”
成王路修遠早年奪位失敗被派去燕國邊關征戰,在征戰途中失去了雙腿,算起來已經有個三年了。
路平錚麵色瞬間冷了下來,“嫂嫂,我兄長的腿疾可不是你能議論的。”
許硯寧:“事實如此,還能管彆人的嘴?路平錚,我一路過來遇到的那些殺手,不就是路修遠安排的嗎?彆告訴我你不知道。”
路修遠想要她的命,她不過是囉嗦了一句路修遠的腿疾而已,這如何不行?
路平錚看向許硯寧的眼睛裡帶著淡淡的殺意。
許硯寧不打算跟路平錚多說廢話,走到一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你們一直在找的仁聖醫者,我知道在哪裡。”
路平錚微微蹙眉,路修遠腿疾難醫,他找遍了所有名醫都不行,唯一的希望就放在傳說中已經隱世了的仁聖醫者身上。
但仁聖醫者隱世難尋蹤跡,他找了許久都沒有線索。
“我憑什麼相信你?”路平錚冷嗤:“你不過一介婦人。”
在路平錚眼裡,許硯寧不過就是一個會點三腳貓功夫的女人罷了。
這樣的女人沒權沒勢,雖說有個公主的名頭,但楚國哪裡會管她的死活?到了燕國,隨便找個人頂替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