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靠的很近。
舒錦仰著頭,微垂下眼剛好與季宴尋的唇平行。
她的眼睫輕掃,撩撥的季宴尋一顆心都漾著暖意。
有人告訴他下雪天表白,會跟喜歡的人一輩子在一起。
舒錦告訴他在雪天親吻的人,能幸福快樂一輩子。
他全信。
隻要是和舒錦一輩子相關的事情,他就相信。
粗糲的指尖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往自己身前帶了帶。
舒錦把著秋千,落不到實處,被他帶的晃了晃,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往下一扯。
兩唇相貼,裹著寒風的吻被暖潮包裹,紛紛揚揚的雪花自一旁的梅花樹撲簌落下,落在兩個人的發頂。
季宴尋連閉眼都舍不得,漆黑的眼眸鎖著她,認真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
兩個人彼此之間短暫的濃情,在這冰冷的寒冬中,深的化不開。
舒錦緊捏著他衣領的手,好像一輩子都不會放開。
直到脖子都仰累了,他才終於肯從這個纏綿的吻中抽離。
手掌放在她的脖頸後麵,輕輕地摩挲著。
季宴尋半跪在地上,輕抵著她的額頭。
“寶寶,我竟然才發現你是親親怪。”
舒錦:“……”
舒錦氣惱地推他,卻被他握住手腕,輕輕帶進了懷裡。
寬厚的雙臂包裹住她的身子,明明沒有用很大力道,卻緊的讓她覺得他想永遠抱著她。
“季宴尋,這個冬天是暖的。”舒錦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我好像,也沒那麼怕冷了。”
周日晚上,卓宏逸組了局。
他們兄弟幾個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坐一坐了,自從上次舒錦生日宴發生了意外,舒燁和季宴尋之間的關係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卓宏逸不想兄弟之間的關係繼續僵持下去,好說歹說才勸動了兩個人都來。
聚會地點依舊定在了老地方。
熏覓酒吧,卡座裡。
季宴尋和舒燁兩個人一左一右分開坐的老遠,中間恨不得隔開一個銀河係。
季大少爺仰在沙發上,閒肆地翹著二郎腿,依舊一副二大爺似的架勢,周身寫滿了生人勿擾的氣息。
卓宏逸撓頭,看向孟俊給他瘋狂使眼色。
孟俊向來都不摻和他們之間的爭鬥,聳了聳肩端著酒杯慢條斯理地喝著。
卓宏逸想給他們一人來一腳!
“我說,兄弟沒有隔夜仇吧?你倆還真打算一輩子不說話老死不相往來啊?”
沒人搭理他,隻有夢幻的彩燈和吵鬨的音樂在向他努力招手。
“你們兩個,一個是妹妹的哥哥,一個現在是男朋友,你倆這微妙的關係,讓她夾在中間怎麼辦?宴尋,你還真想讓妹妹跟舒家斷絕關係嗎?”
季宴尋眉頭緊擰。
斷不斷絕關係他說了算?他向來都是隻看舒錦的態度。
季宴尋掀眸,語氣不善,“卓宏逸,你很愛多管閒事?”
“我多管閒事?”卓宏逸指了指自己,仰頭喝了一杯酒,氣的夠嗆,“季宴尋,老子要不是為了你們,我至於操這麼大心嗎!”
季宴尋這股氣憋的久了,現在是逮誰燒誰,一視同仁。
他扯起唇角,冰涼的語氣中含著濃烈的譏諷,“有些人也配稱之為哥哥?”
舒燁掀眸,掃了季宴尋一眼。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
季宴尋話說的直接,一副你不服就過來打老子的模樣。
舒燁將酒杯往桌上用力一放,杯中的洋酒四下濺了出來,兩個人之間的眼神擦著火花。
劍拔弩張。
“你倒是配。”舒燁哼了一聲。
自從知道季宴尋把舒錦拐跑了之後,舒燁看他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原來他還心疼過季宴尋的遭遇,現在一點兒也不覺得他可憐了,反倒覺得自己引狼入室。
舒燁毫不留情地紮他的心,“季宴尋,你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好,憑什麼認為你能照顧好糖糖?”
季宴尋眯了眯眼。
“不憑什麼,但至少我不會讓她退讓,不會讓她委屈,不會讓她哭。”
這算是在舒燁心頭使勁兒捅了一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舒燁之前的確是有些地方做錯了,他承認,他也會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代價。
舒錦想要跟他撇清關係,就是他的報應。
但這不代表他能在季宴尋和舒錦這段關係中袖手旁觀。
最起碼在季宴尋精神沒問題之前,他是不會同意的。
拿紙巾擦了擦手上的酒漬,“你之前去醫院的檢查報告給糖糖看過嗎?”
季宴尋的指尖微頓。
晦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但被昏暗的燈光掩蓋。
父母剛去世的那些年,他對外界的所有幾乎都沒什麼反應,舒燁曾經在他情緒崩潰後跟他去過一次醫院。
檢查結果為重度情感冷漠。
就是對周圍的親朋好友都缺乏相應的情感反應,季宴尋屬於表麵上看起來特征不太明顯的,但醫生說他越是這樣,越是嚴重。
這種人會缺乏同理心,也不會對彆人的感情付出有所回應。
而這件事,隻有舒燁一個人知道。
卓宏逸往兩個人身上看了看,沒聽懂,“什麼檢查報告?”
舒燁沒回答,他並不想借此事傷害季宴尋。
他同情季宴尋的遭遇,作為兄弟他甚至會擔心,但若是因為他傷害到舒錦,就另算了。
“我不會傷害舒錦。”季宴尋說。
“你難道就不怕我告訴她你有病?”
怕,當然害怕。
以至於他握在酒杯上的手,都帶著細微的輕顫。
“但你有資格說我嗎?”季宴尋調整好情緒,沒有露出分毫不適。
他偽裝的很好,沒人能看出來他不是個正常人。
“舒燁,你以為傷害她最深的人是誰?最沒有資格讓我離開她的人就是你們舒家人,你要真想為她好,不是想方設法證明我不正常,而是應該想想怎麼去彌補你們對她的傷害。”
季宴尋將酒杯往桌上一扔。
他挑釁的目光,徹底激怒了舒燁。
他起身大步走向季宴尋,一把拽住了他的脖領,將人從沙發上半提了起來。
“季宴尋,你信不信我真將這件事告訴糖糖?”
季宴尋雙眼一眯,眸中透出陰森的寒意。
舒燁想,就是這種眼神。
是野獸才會有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