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於止將早就準備好的資料給了舒錦。
“u盤裡是做完數據恢複後的監控,曹儀芳、宋飛和鄭文耀的聊天記錄及通話記錄,是他們合謀陷害舒大小姐的證據。”
“這邊是鄭文耀利用其名下的掛名娛樂公司投資拍電影,洗的一部分黑錢。”
“宋飛與之有過大額交易,數額高達百萬,其賬名義上是走的宋氏房地產與鄭文耀的建築公司,但實際上大部分是走的雙方的私賬。”
“飛揚有個項目驗收一直批不下來,他隻能通過這種方式買通鄭文耀,在雙方聯姻的前提下,通過金錢交易解決困境。”
舒錦則完全被這些消息震驚到。
她的想法還是過於單純了,這其中哪一項罪名都夠他們幾個在裡麵好好反省幾年了。
翻到後麵,舒錦蹙眉問道:“飛揚地產之前有項目出過意外?”
於止答:“是,項目施工安全不到位,砸死了一個民工,宋家私下裡悄無聲息解決了這件事,賠了三十萬,亡者家屬不再追究,飛揚這才躲過了審查。”
舒錦呢喃:“一條人命原來就隻值三十萬嗎。”
季宴尋將她攬進懷裡。
“一個最底層農民工一天的工資是二百塊,一個月累死累活也就隻能賺五六千塊錢,有時候工程方拖欠工資,他們辛辛苦苦一整年也不一定能拿到幾萬塊錢。”
季宴尋的話分明是實話,可聽在舒錦耳中卻過於心酸。
“三十萬,是他們幾年的收入了,沒有這些錢,他們一家老小沒有收入來源,可能都得餓死。”
舒錦一直覺得,自己出國的那幾年很苦。
甚至現在偶爾回憶起來,都會感到一陣難過。
可這世上可憐悲慘的人有千千萬,她跟那些社會最底層的人比起來,幸運太多了,更沒有什麼理由自怨自艾。
季宴尋見她出神,捏著她的下巴轉向了自己,“想什麼呢?”
“沒有,就是突然想到了在國外的那幾年。”
“想說嗎?”他問。
這隻是一個單純的詢問,說不說全憑她自己。
“我就是覺得,這世上沒有誰活的是容易,我原來覺得自己特彆慘,剛去國外的時候水土不服吃什麼都要吐一點,那邊的飯菜實在不合我的口味,所以我就自己想辦法弄東西吃。”
季宴尋眸光心疼,握著她的手逐漸收緊。
“但我從小被伺候慣了,從沒自己下過廚,做出來的東西差點把我難吃哭了。”
說到這兒,舒錦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原來覺得很悲慘的事情,現在想起來竟然會覺得很好笑。
“但其實我也沒那麼慘,一開始我也是有花我哥給的錢的,隻是後來打工又都把錢存回去了,也沒真的餓過肚子,除了在餐廳做過一段時間服務員,但也沒多久就被開除了,其他兼職都是靠腦子的,沒那麼辛苦。”
她是不幸的,又是幸運的。
舒錦彎眼一笑,“現在我覺得,老天爺其實待我也不薄。”
她紮在季宴尋懷裡,習慣性的在他胸前蹭來蹭去。
季宴尋輕笑,“哪裡待你不薄了?分明一直在欺負你。”
“能把你送到我身邊,還不夠好嗎?”她從他懷裡仰起頭,紅腫還未消退的眼睛上長睫忽閃,“你一定是我之前經曆的種種不幸換來的。”
沒有什麼不勞而獲的事情。
一定是老天爺收走了她的親情,又可憐她,還給了她一個季宴尋。
於止看著兩個人濃情蜜意,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季宴尋抬了抬眼。
於止趕忙道:“老板,還有什麼彆的安排嗎?”
“從今天起,你就跟在大小姐身邊保護,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是。”下意識應完,於止突然發覺哪裡好像不太對勁,“什麼?”
季宴尋聲音沉了沉,透出一絲冰寒,“需要我再給你重複一遍?”
“不需要,我知道了老板!”
於止那張萬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時多少有些皸裂。
老板不要他了。
等人走,舒錦直接爬到了季宴尋身上,跨坐在他的腿上。
“等宋家人被抓進去,我應該也就沒什麼危險了,你要是不放心,找兩個人來保護就好了,讓於止來跟著我,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保護你就是頭等大事,於止身手比較好,腦子也靈活,你上班的時候他就在外麵等著你,有什麼事他也能及時趕過去。”
季宴尋決定的事,舒錦勸不動。
隻能最近先委屈於止跟著她了。
“不過,你什麼時候開始查的,竟然調查到這麼多消息?”
“從你出事的那天就開始查了,其實你不提我也有意要這麼做,隻是還沒想好該怎麼跟你說,畢竟宋家人跟你是有血緣關係在的……”
“在我心裡,有沒有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血緣關係會給我帶來傷害,我寧願舍棄。”
人長大好像隻是一瞬間的事,季宴尋欣慰她身上的改變。
小丫頭的心依舊善良,隻是比從前更加堅韌了。
季宴尋唇角微揚,與她額頭輕抵。
“小公主,我想和你結婚。”
舒錦怔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的話。
剛剛還在聊彆的話題,怎麼突然蹦到了結婚上麵?
“怎……怎麼,突然想結婚了?”
“不是突然,是隻要把你抱在懷裡,就想和你結婚,想把你變成我的新娘。”
跟她結婚,是名正言順將她戶口遷到自己戶口本上的最好方式,這樣她就可以徹底擺脫宋家。
季宴尋想讓她的名字永遠跟自己捆綁在一起。
但他不能不考慮舒錦的想法。
小丫頭才二十三歲,正是最青春的年華,恐怕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開玩笑的。”季宴尋蹭了蹭她的鼻尖。
他隻是很沒有安全感,擔心她某一天發現他不好的地方會不願意再要他。
怕自己再變成一個人,在暗無天日的深淵裡永遠都爬不出來。
舒錦捧著他的臉,柔聲道:“季宴尋,我們再等等好不好?”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等解決了眼下的麻煩。
等他徹底對她敞開心扉。
她抱住季宴尋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側頸。
季宴尋沙啞著嗓音:“好。”
舒錦傾身吻向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