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舒錦打車回了家。
舒錦知道施蘭是什麼意思，以宋家人不要臉的程度，找她沒用，就隻能從舒家下手。
宋飛挨打的事情他們要舒錦給個交代，否則這事兒鬨大誰臉上都不好看。
宋家可以不要臉，但施蘭不能不要。
舒錦一進門，就感受到客廳不同以往的沉悶氣息。
舒燁臉色不太好，看到舒錦後，他麵色緩和了許多，朝她招了招手。
舒錦在他身邊坐下，“你們這是吵架了？”
“沒有。”舒燁說。
又是一陣沉默。
舒錦歎氣，“媽，你有話想對我說嗎？”
“你哥哥不許我問，但我還是覺得事情得弄清楚。”
施蘭講話的語氣好像永遠都很溫和。
“媽媽聽說，你前幾天跟然然起了點小衝突，對嗎？”
原來是舒悠然回家告狀了。
舒錦也沒否認，“嗯。”
“你還在生然然的氣嗎？”施蘭有些為難，“媽媽知道你對然然一直很抵觸，媽媽是真想讓你們兩姐妹能夠好好相處，你能彆那麼排斥她。”
舒錦抿著唇，有點不太想回應。
她不想渾身是刺的紮傷她在意的人。
“然然跟我講她是真的很想跟你做好姐妹，也很努力的想靠近你。”
“她在外麵見到你很高興，想跟你打招呼，但她也沒想到她朋友對你有些誤解，跟你產生了點小衝突。”
“但你沒聽她解釋，當著她朋友的麵潑咖啡，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
施蘭的口吻沒有責怪。
但越是這種柔和的態度，越像一根根細針，儘數刺到她的心口處，泛起綿綿麻麻的疼痛。
鳩占鵲巢的假貨。
不要臉的搶奪者。
沒人要的狗。
這些通通是“誤解”和“小衝突”。
就算她咖啡潑的不是舒悠然，也有錯。
“我沒覺得我有錯。”
緊掐著手掌的手鬆開，尖銳的指尖在掌心掐出一個個彎彎的月牙。
“她們對我出言不遜，我隻是潑了她們一杯咖啡而已。”
她仰著頭，晶亮的雙眼泛出星星點點細碎的星星。
倔強高傲。
“很公平。”
施蘭沒想到舒錦竟然會這麼說，一時間有些啞然。
一旁的舒燁卻笑出了聲。
挨打就還手，彆傻乎乎站那兒被欺負，這還是舒燁教的。
舒燁拍了拍舒錦的手，“媽，糖糖不會隨便跟人發生衝突，我都跟你說了，那倆小姑娘多半不知道情況對她說了不好聽的話，她才動手的，我覺得她做的很好。”
“你就知道慣著她，這丫頭從小被你寵的無法無天，都這麼大了做事還像個小孩子。”
舒燁柔聲一笑，揉了揉舒錦的頭，“她本來就是個小孩子。”
施蘭無奈，但到底沒再說什麼。
在她兒子眼裡，舒錦就算把天捅個窟窿，也是沒錯的。
施蘭轉了話頭，問她：“吃早飯了嗎？”
舒錦搖了搖頭。
“你這丫頭，怎麼能連早飯都不吃？”她一邊嘮叨一邊起身，“我記得廚房還剩了點粥，我再給你煎個蛋……”
舒錦眼睛眨了眨，總算鬆了一口氣。
活像一個在外麵犯了錯回家逃了一頓打的小朋友。
“媽還是關心你的，她也讓然然去跟她朋友解釋了，彆跟她生氣。”
舒錦跟舒悠然之間的恩怨，殃及不到家裡。
舒錦彎眼一笑，“哥，你放心，我不會跟媽生氣的。”
吃好早飯，施蘭讓舒燁將提前買好的禮物裝上了車。
自己則牽了她的手往外走。
“一會兒你就跟著我，媽媽隻是讓你過去走個過場，不會委屈你。隻是畢竟那是你的家人，關係不好鬨的太僵。”
施蘭說的語重心長，又怕說太多會讓舒錦心裡不舒服。
她雖然舍不得這個女兒 ，但不能自私的既要又要，彆人將然然還給了她，她不能還將糖糖霸占在身邊。
可到底兩個女兒都是她的心頭肉。
舒錦點頭：“好。”
許是車裡的空調溫度開的高，舒錦胸口悶著一股綿長熾熱的氣，壓得她有點窒息。
這種悶一直到下車，才給了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三個人剛走到病房外，就聽裡麵傳來了宋飛的謾罵聲。
“他打了我，老子要告他！”
“都是舒錦那個小賤人指使的，等老子好了老子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我倒是沒想到她還挺有本事，要不是爬了季宴尋的床，他能那麼幫她往死裡打我嗎？”
“季宴尋怎麼了，打了人就不用付出代價了嗎？”
“他要不跪下來給老子道歉，老子全把他的惡行都發到網上去，讓彆人看看他季家是怎麼想一手遮天的！”
舒錦握了握拳頭，忍住想衝進去直接罵宋飛的衝動。
剛幾天就這麼生龍活虎了，看來季宴尋下手還是太輕了。
她當時就該在他停手之後，找塊石頭照著他的腦袋使勁兒砸幾下的。
還想讓季宴尋給他跪下來道歉？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舒錦還沒動作，舒燁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
“看來宋少爺恢複的挺快。”舒燁的語氣不如以往的溫和。
舒錦被打的臉頰紅腫的畫麵猶在眼前，他心裡本來就憋著火。
如今聽到他說的這些汙言穢語，一向性格溫和的人都難免惱怒。
宋飛一見來人，聲音停住，而後撂了電話。
“來道歉的？”宋飛雙手枕在腦後，目光越過舒燁落在舒錦身上，哼笑，“小賤蹄子，過來給本少爺跪下磕頭認錯，我就勉強原諒你。”
聽到他對舒錦的稱呼，舒燁眯了眯眼，一股怒火陡然升起。
骨節嘎吱作響的聲音在病房內回蕩。
舒錦按住他的手，上前一步。
“原本我覺得今天聽從我媽媽的話，過來違心的跟你低頭道個歉也沒什麼。”
舒錦唇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眼中的厭惡幾乎溢了出來。
“但是，我現在不這麼想了……”
“像你這種社會敗類，最好是缺胳膊斷腿，一輩子就癱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才好。”
“你真他媽活該。 ”
“跟你道歉？”
“你也配？”
在施蘭震驚的目光中，舒錦深呼吸了一口氣。
罵人真痛快！
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