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孟北枳開口,“和一個精神病在一起,確實很累。”
“所以陸讓,我放過你。”
陸讓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孟北枳實在看不下去被陸讓弄亂的客廳。
抬手將茶幾上倒著的收納盒扶正。
“和一個精神病交往,不是很讓你在朋友麵前丟臉嗎?”
孟北枳這話說得平靜。
事實上,昨天她被拉進群聊,看見陸讓這樣回答的時候,其實也很平靜。
可能是因為平時太多次,陸讓都在話裡話外暗示過她精神方麵有問題。
所以孟北枳並不覺得意外。
隻是她從沒想過,原來陸讓覺得,和她在一起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
【要不是她漂亮,誰願意天天哄著一個腦子有病的人啊?】
【為什麼不帶她見家長?玩玩得了,真讓人知道我有個精神病對象,很光彩嗎?丟臉死了。】
這些都是陸讓的語音。
大概是他太開心醉酒上了頭,才這麼肆無忌憚。
這個群,是孟南柚拉她進去的。
孟南柚。
她父親情人的女兒。
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陸讓的圈子,孟北枳一直沒融進去過。
她提說過兩次要見見他的朋友,都被陸讓拒絕了。
陸讓總說,不願意讓自己那群狐朋狗友和她有太多接觸。
他會吃醋。
可事實卻是——
他覺得她會讓他丟臉罷了。
而孟南柚,甚至能做主往他的兄弟群裡拉人。
再用管理權限,將她踢出去。
而且——
看到這些消息時,她剛從醫院出來。
站在廣場大屏下,看龍躍集團最新的新聞發布會。
陸讓和孟南柚站在一起。
他說自己很欣賞孟南柚這樣的女孩。
獨立、能乾、情緒穩定。
主持人問他如果談戀愛會不會找孟南柚。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和她在一起會很放鬆。”
所以。
陸讓和她在一起,很不放鬆。
這場新聞發布會連續放了好幾遍,孟北枳站在那裡,看了很久。
她沒去找陸讓質問。
和他在一起這些年,圈內人儘皆知。
但就像陸讓說的那樣。
他沒打算帶她回去見家長,也沒打算徹底對外公布。
畢竟在他眼裡,孟北枳是個精神病。
很不光彩。
最後,孟北枳給他發了分手信息。
她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拖累。
陸讓反應過來,音量提高不少:“你查我手機?”
孟北枳不想再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不是重點,陸讓,如果和我在一起讓你這麼痛苦,那我們就彆在一起了。”
“枳枳——”
陸讓臉色陰沉,又很快冷靜下來:“枳枳,你是在威脅我嗎?”
“你想利用和我分手這件事,讓我拒絕簽南柚進公司?”
他冷嗬一聲。
“不可能,南柚是金牌運動員,她能給公司帶來的價值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小氣任性,但是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陸讓的話說得很重。
他直勾勾看著孟北枳,等待著她的服軟。
孟北枳看著他,認真說道:“我會把我家門的密碼改了,希望你以後彆再突然出現在我家裡。”
陸讓怒極反笑,“孟北枳,你好樣的!”
言罷。
拿上自己的外套,摔門離開。
孟北枳看著被弄得一團糟的客廳,約了保潔上門。
她有點強迫症,受不了任何不規整的地方。
和陸讓在一起這幾年。
平心而論,陸讓對她不錯。
情侶之間的儀式感、小驚喜,陸讓都會準備。
甚至大多時候下廚打掃衛生的也是陸讓。
他說孟北枳是病人,本身就不應該做這些。
似乎。
除了總是會提醒孟北枳,她不是一個正常人以外。
沒什麼可指責的。
手機鈴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是閨蜜南庭:“我親愛的枳寶兒,你在哪裡呢?”
孟北枳到酒吧時,南庭自己已經喝上了。
她笑眯眯地招手:“快來快來。”
孟北枳在她身邊坐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南庭說,“這不是怕萬一你和陸讓準備訂婚,我趕不上嘛。”
在昨天之前。
孟北枳確實考慮過和陸讓訂婚,而且父親也在催她要抓緊。
這事之前和南庭提過。
她想了想,解釋道:“我們分手了。”
南庭一愣:“什麼時候?”
“你打電話之前。”
孟北枳如實回答,“昨天我給他發的短信,今天當著他的麵又說了。”
南庭一把捏住她的臉:“你說真的嗎,孟北枳你和我保證,你不會到時候又和他複合了吧?”
在得到孟北枳口齒含糊卻又堅定不會的回答以後。
南庭樂開了花。
“我就說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跟你說我忍了那個姓陸的好久。”
“他可真是ua大師,把你玩得團團轉,分了好,分了就是大快人心!”
南庭舉起酒杯和她的碰了下,一副普天同慶的模樣。
“孟老師。”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
趙珩站在不遠處笑著打招呼:“我們下午還在機場見過的,我是趙珩,海天航司飛空客a330。”
說完趕緊補充:“我和野哥一起的。”
孟北枳點點頭,“我記得你,你和梁總搭班過很多次。”
趙珩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你的聲音很有辨識度。”
孟北枳是個聲控,對聲音很敏感。
尤其是趙珩的聲音——
像變聲期還沒結束的鴨子。
很有特點。
趙珩不知道自己被孟北枳記住的原因是這個,還在沾沾自喜。
但也不忘說:“野哥也在呢,我把他叫過來。”
說完也不等孟北枳回答,轉身就去叫人。
南庭茫然問道,“什麼野哥?誰啊?”
孟北枳伸手扶住額角:“傅望野。”
南庭:“你是說,你高中那個同桌傅望野?”
“……對。”
更多的事,孟北枳沒說。
也不敢說。
下一秒。
南庭就已經提高了音量,“老娘當年磕的c死而複生了?!”
“……”
孟北枳頭疼,“彆亂說了。”
“什麼亂說。”南庭反駁她。
“你敢說你和傅望野高中沒那些事嗎?反正我不信。”
她歎氣:“枳枳,小北,你沒發現你和陸讓在一起這些年,都不怎麼笑了嗎?”
孟北枳無奈:“陸讓不行,那也不代表彆人就行了。”
“再說。”
她垂下睫毛,“我也不喜歡傅望野。”
“嗬。”低沉磁性的男聲傳來。
趙珩已經帶著傅望野過來。
傅望野換了身衣服,純白色內搭,外麵套著件刺繡棒球服。
黑發柔順搭在眉骨上。
看上去跟個男大一樣。
孟北枳一頓。
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有沒有被他聽到。
背後議論人,確實不好。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孟北枳,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緒。
“昨晚沒吃飽?今天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