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彆墅後院圍牆外的小路上,祁縝坐在白色勞斯萊斯幻影的後座,陽光打在他清雋的側臉上,柔和了幾分他與生俱來的淩厲氣息。
“沒錯,我是祁漾漾的臨時監護人,公布她高考狀元的身份?可以,隻需向公眾告知她的姓名和高考分數即可,其他不要多說。”
她的優秀,值得讓所有人都看見。
祁縝放下手機,清冷的視線透過車玻璃,定定追隨著那身姿矯健的十七歲少女,看著她乾淨利落的從圍牆上跳到草坪上,揚著喜滋滋的明媚笑臉,甩著一條爛掉了的袖子,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朝著車的方向奔來。
祁縝的額角瞬間掛起了幾條黑線。
隻是他自己沒意識到,他那如萬年冰山的唇角,隱隱漾起了淺淡的笑意。
祁漾漾拉開車門,眉眼彎彎,甜甜喚了一聲:“哥哥。”
眼前這根也姓祁的大冰棍,是祁漾漾偷偷抱了十幾年的金大腿。一個月前,祁縝從深山老林裡救了她的命,祁漾漾心懷感激,不介意在祁縝麵前化身一隻乖巧小白兔。
見祁縝的視線落在自己破爛袖子上,她努了努嘴,“唉,誰叫我沒有祁芯兒母女倆推我墜江的證據,如此賣慘,那些圍觀群眾才會對我生出更多同情,相信我對祁家人的指控。”
祁縝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祁漾漾的肩上,眸光暗了暗。
“下午還有點時間,先去治療一下。”
說完,他從車門儲物盒裡取出一塊榛子巧克力,剝開糖紙遞到祁漾漾的唇邊。
小姑娘今天情緒起伏波動大,不喂點甜的,恐怕她難以控製心頭那隻暴戾的小獅子。
“傍晚就要送你正式回歸明家,今天怕是沒辦法陪你散打,在明家若是遇到不開心的,先忍一忍,我為你準備了一整盒巧克力,察覺到自己不開心了就吃一塊。”
祁漾漾因為前不久的非人經曆,對自身的暴力傾向愈發失控,祁縝也很無奈。
好在以祁縝對祁漾漾的了解,很快掌握了安撫她情緒的方式。
他除了時不時喂她最愛吃的巧克力,每日還特意抽出時間陪她打拳擊,以此發泄消耗她不斷積鬱的負麵情緒,比養個小孩子還要操心。
小姑娘乖的時候像隻小白兔,暴躁起來的時候打架時的爆發力已經在散打圈出了名。
也就隻有他壓得住了。
祁漾漾習慣性張開緋唇接過巧克力,但臉上掛滿了不高興,“必須要回那個勞什子明家嗎?對我來說,他們不過都是陌生人。”
祁縝:“你現在還未成年,不能自立門戶。”
“明家是京市四大家族之一,家風是出了名的清正,你回去不會吃什麼苦。”
“明漾漾這個名字,比祁漾漾好聽多了。”
照顧祁漾漾這件事,對於祁縝來說不難做到,隻是,他有私心,不希望祁漾漾繼續姓祁。
他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提前察覺到祁家對祁漾漾的殺意,要是早些幫祁漾漾找到她真正的家人,送她回比祁家不知強了多少倍的明家,她也就不必遭遇那些惡心事。
可誰能想到,祁家不受寵的養女,會是竟是明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祁縝沉聲吩咐秘書:“開車。”
汽車穩穩啟動,祁漾漾在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好聽什麼,明漾漾,明豔豔,嗬,還紅彤彤呢。
祁漾漾周身被祁縝獨特的冷冽氣息所籠罩,心神逐漸安穩,沒有發什麼小孩子脾氣,隻是撇過頭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但腮幫子依舊鼓著。
“你剛剛去你的房間做了什麼?”祁縝轉移話題。
他通過祁家監控了解祁漾漾的一舉一動。
祁漾漾從兜裡取出幾張銀行卡,在祁縝麵前晃了晃,“我有上億身家都藏在那呢,必須取回來。”
祁漾漾高中這三年壓根兒沒正經上過課,啥事都搞過,甚至一度對炒股炒幣炒期貨有了興趣,因為尚未成年,用的都是祁縝幫她開戶的銀行卡,這幾張卡裡現金加起來也好幾億了,祁漾漾不可能扔在祁家不管。
萬一明家也不靠譜,她自己的後路也多了去了。
隻不過她現在未成年,法律上各種受限,要不然她寧願自己獨撐一片天。
至於那個小小的u盤,祁漾漾壓根兒沒打算告訴祁縝,因為那是屬於她自己的大秘密。
祁縝:“這點錢,不值得你進彆墅樓裡冒險,不過,我已經將那段時間的監控畫麵給抹去了,你不用擔心什麼。”
祁漾漾笑得坦蕩,“還是哥哥周到縝密。”
祁縝嗤笑。
小姑娘笑得有恃無恐,自然是知道他會隨時幫她擦屁股。
咳咳,這個詞用的不好,是隨時幫她收拾爛攤子。
“趁著路上這點時間,我給你介紹一下明家。”
祁漾漾捂住耳朵不想聽,祁縝耐心將她的手拿了下來。
“明家家主明老爺子七十歲,一共有三房子女,大房就是你的母親明曉冉,你父親是入贅的,所以你和你的三個親哥哥都隨母姓,二房和三房分彆是你的兩個舅舅,兩房各有兩個子女”
與此同時,祁家彆墅庭院已經如同一鍋燒開的沸水。
“祁漾漾真的是今年京市的高考狀元?天啦擼,數學、理綜竟然都滿分!這是什麼天才?”
“我問過西城高中的老師了,這事千真萬確,隻不過之前官方沒有公布,他們不好透露狀元的信息。”
“你們說,祁漾漾逢考就逃課,不會是刻意藏拙吧?”
“肯定的呀,祁家人這麼容不下她,哪能允許她那麼優秀?”
“話說她跑哪去了啊,我有好多問題想要問她。”
“祁家不要她,她一個未成年孤女能跑哪去,可能會有什麼收容所之類的收留她吧?”
祁芯兒失魂落魄坐在花園裡的一個角落,聽著人群裡傳來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腦袋快要炸開了。
她剛剛接到了電話,是班主任打過來通知她被退檔的消息,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完了,徹底的完了。
她就是彆人眼中的笑話!
今天明明是她的主場,可祁漾漾再一次奪走了她的光芒,從小到大,這樣的場麵她不知道遇到多少次了。
陳雅娜顫著聲安撫自家親閨女,“芯兒,沒事的,國大去不了,媽媽還可以幫你找彆的大學,大不了送你出國留學。”
“那個祁漾漾被國大錄取了又會如何?她一沒背景二沒靠山,不過是一時風光而已,以後能囂張到哪去?出了學校,照樣是社會的牛馬!”
“芯兒你就不同了,咱們祁家已經在京市站穩腳跟,還有你爸爸前妻背後的周氏家族,那可是港城第一大家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可以用的資源,誰也搶不走。”
“現在風頭正盛的周氏家族繼承人祁縝,是與你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呢,他也會是你的大靠山。”
“當初收養祁漾漾不過是看她可憐,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呸!”
祁芯兒有些被陳雅娜安慰到,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媽媽,你說祁漾漾是不是得了什麼人的幫助?滇市那條江水流那麼急,她怎麼可能還活著回來呢?我想不明白,”祁芯兒緊緊握住陳雅娜的手腕,“她不會是找到自己親生父母了吧?要不然,還會有誰能幫她?”
“芯兒彆多想,她就是一時命大罷了,”陳雅娜拍了拍祁芯兒的手,“媽媽收養她時就調查過了,那年海市可沒有哪家大戶人家丟女兒。她就算找到了親生父母又如何,肯定也是哪個山溝溝來的,她能有什麼好出身?”
“可是媽媽,”祁芯兒皺眉,“一想到祁漾漾進了我夢寐以求的國大,我心裡就好像被鑽了刀子般生疼生疼的。”
看著自家女兒這憋屈模樣,陳雅娜眼神陰狠,“彆讓我抓到那個死丫頭的把柄,咱們毀了她一次就能毀她第二次!”
祁芯兒點頭,“嗯!一定不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