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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魙語契,血字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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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那一聲沉悶的、仿佛來自油紙傘內部無儘虛空深處的顫鳴,並非空氣的震動,而是空間本身的!一股難以言喻、龐大到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吸力,猛地從傘麵那暗黃、布滿裂痕的油紙上爆發出來!

目標,直指門外那翻湧沸騰、如同活物般咆哮的純黑聻氣墨霧!

這吸力無形無質,卻霸道絕倫!棚內凝固的空氣瞬間被抽空,形成一股猛烈的倒灌氣流!破舊的工棚發出不堪重負的,棚頂的油氈布瘋狂鼓蕩!礦頭胖子和那幾個癱倒在地、七竅滲血的礦工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被狠狠掀翻在地,驚恐的尖叫被氣流堵在喉嚨裡!

門外!

那如同墨汁般翻滾、散發著湮滅死寂氣息的純黑聻氣,在吸力降臨的刹那,猛地一滯!仿佛被一隻無形的、來自遠古的巨手狠狠攥住!

嘶——!!!

一聲仿佛空間被強行撕扯開的、令人牙酸的尖嘯(精神層麵)驟然爆發!粘稠如墨的聻氣瘋狂地扭曲、掙紮,如同被投入漩渦的巨蟒!濃得化不開的黑色霧氣被硬生生從主體上剝離、撕扯,化作一道道粗壯的黑色氣流,如同被無形巨口鯨吞般,瘋狂地湧向那柄破舊的油紙傘!

嗤嗤嗤——!!!

黑色氣流撞上傘麵的瞬間,傘麵上那些原本毫不起眼的、如同普通磨損的細微裂痕,驟然亮起!暗金色的光芒在裂痕深處流轉!裂痕如同活了過來,變成了一張張貪婪吸吮的嘴!精純的聻氣被瘋狂地吞噬進去!傘骨深處傳來沉悶的、如同巨獸吞咽般的轟鳴!

油紙傘在我手中劇烈震顫!不再是嗡鳴,而是如同瀕臨解體的哀鳴!傘骨滾燙!那溫度並非灼熱,而是一種深入骨髓、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極寒!順著我的手臂瘋狂蔓延!右肩上剛剛被壓製的魙氣侵蝕傷處,那些細微的黑色紋路瞬間暴起!冰寒刺骨的劇痛如同萬針齊發,狠狠紮進腦海!左腿的黑符更是瘋狂響應,墨黑的紋路幾乎要破皮而出,整條左腿如同被浸泡在液態氮中,徹底失去了知覺,隻剩下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灼燒靈魂的劇痛!

“呃啊——!”我眼前徹底被黑暗吞噬,唯有神魂上那道鬼命債的枷鎖在瘋狂嘶鳴,仿佛對那被吞噬的聻氣充滿了貪婪的渴望,又對這恐怖的吸力充滿了本能的恐懼!意識在劇痛和冰寒的夾縫中,如同風中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這傘……不是在保護我!它是在……進食!以我的身體為通道,以我的痛苦為代價,瘋狂吞噬這精純的聻氣!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一個世紀。

那恐怖的吸力驟然消失!

油紙傘停止了震顫,滾燙的傘骨迅速冷卻,變得比之前更加冰冷堅硬,仿佛一塊剛從寒潭深處撈出的玄冰。傘麵上那些吞噬聻氣的裂痕,暗金光芒隱去,裂痕本身似乎……變寬了一絲?顏色也更深邃了些許,如同飽食後滿足的傷口。

門外,那翻湧的、純黑如墨的聻氣霧海,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大塊!邊緣處殘留的霧氣稀薄黯淡了許多,如同被嚇破了膽的野獸,無聲地翻滾著,緩緩向礦洞方向退縮,卻依舊籠罩著這片死地。

棚內一片狼藉。礦頭胖子和其他礦工癱在地上,翻著白眼,口吐白沫,身體間歇性地抽搐著,顯然被剛才那恐怖的吸力和精神衝擊震得神魂離體,不死也廢了大半。

而我,如同剛從冰窟裡撈出來,渾身被冷汗浸透,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右肩和左腿的劇痛稍緩,但被魙氣侵蝕的黑色紋路和黑符依舊盤踞著,散發著陰寒的死寂。神魂的枷鎖沉重得如同山嶽,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靈魂撕裂般的滯澀感。

油紙傘……它到底是什麼?!

就在這時!

嗚……嗚……

礦洞深處那低沉壓抑的嗚咽聲,在短暫的沉寂後,再次響起!但這一次,聲音變了!

不再是億萬冤魂混雜的、充滿痛苦與瘋狂的嘶嚎!

那聲音……變得清晰!變得凝聚!如同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士,在無儘的黑暗中,用儘所有力氣發出的、充滿了滔天冤屈與不甘的……悲鳴!

“冤——!!!”

一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帶著穿金裂石、直透靈魂的力量!瞬間壓過了所有雜音!

棚內那幾個抽搐的礦工猛地停止了動作,身體如同被無形的繩索勒緊,眼球瞬間凸出,布滿了黑紅的血絲!喉嚨裡發出“咯咯”的窒息聲!皮膚下的青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瘋狂蔓延!

礦頭胖子更是如同被重錘砸中胸口,猛地噴出一口黑血!血中還混雜著細碎的、如同冰渣的黑色顆粒!

而我的神魂,在這凝聚了滔天冤屈的“冤”字衝擊下,如同被投入了沸騰的油鍋!鬼命債的枷鎖瘋狂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一股強烈到無法抗拒的共鳴感席卷而來!仿佛那聲音的主人,與我背上這道沉重的枷鎖,有著某種同源的……因果!

“吾乃……大明正統十四年……兩榜進士……周文淵!”那悲憤欲絕、卻又帶著無儘書卷氣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穿透礦洞的岩層,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礦場上空!每一個字都帶著泣血的控訴!

“蒙冤!通敵!構陷!滿門……一百三十七口!斬!斬!斬!”

“頭顱懸於城門!屍骨棄於亂葬!怨氣滔天!百年不散!”

“此坑!此土!浸透吾血!埋儘吾骨!今又掘我骸骨!曝我怨魂!此恨!傾儘三江五湖之水,難洗萬一!”

聲音悲愴入骨,字字泣血!那凝聚了數百年、無數冤魂怨念的魙氣核心,終於顯露出了它真正的麵目——一個被汙蔑通敵、滿門抄斬、屍骨無存、怨氣凝結成魙的……明朝秀才冤魂!

棚內,那幾個被魙氣徹底侵蝕的礦工,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軟倒下去,皮膚迅速泛起死青,眼珠徹底灰白,再無生機。礦頭胖子也停止了抽搐,口鼻中流出粘稠的黑血,身體微微痙攣,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嗬……嗬……”我背靠著冰冷顫抖的門板,劇烈地喘息。油紙傘冰冷的傘骨緊貼著手臂,帶來一絲微弱的清醒。那書生魙的悲鳴,如同一把鑰匙,狠狠捅進了我神魂枷鎖的核心!老周那張諂媚又絕望的鬼臉在眼前瘋狂閃爍!那條鬼命債……這滔天的冤屈……某種冰冷的宿命感,如同蛛網般纏繞上來。

“爾等……螻蟻……助紂為虐……死不足惜!”書生魙的聲音充滿了冰冷的恨意,隨即,那凝聚了滔天怨念的意念,如同實質的利劍,猛地鎖定了我!“唯汝……身負奇物……能承吾念!能通幽冥!能……為吾伸冤!”

轟!

一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怨念洪流,混合著精純的魙氣,如同決堤的冰河,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猛地衝入我的腦海!

眼前瞬間被無數的畫麵碎片淹沒!

——金榜題名,瓊林賜宴,意氣風發!

——構陷密信,鐵證如山,百口莫辯!

——法場之上,親族哀嚎,劊子手獰笑,雪亮鋼刀斬落!

——頭顱滾地,血染長街!屍骨被草草拋入萬人坑,與無數戰亂流民、無名死囚的骸骨混雜!

——百年淤積,怨氣不散!屍骨浸透冤血,地脈穢氣滋養,終成魙魄!渾噩百年,隻餘滔天恨意!

——礦鎬落下!骸骨被掘!曝於天日!怨魂驚醒!恨意滔天!

“啊——!”我抱住幾乎要炸裂的頭顱,發出痛苦的嘶吼!那龐大的怨念如同冰冷的鋼針,狠狠紮進我的意識深處!神魂上的枷鎖在這同源怨念的衝擊下,發出刺耳的共鳴!仿佛隨時要被這滔天的冤屈撐爆!

“以汝之魂!承吾之冤!書吾之狀!告於……皇城隍廟!”書生魙冰冷怨毒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審判,狠狠烙印在我的靈魂之上!“契約……已成!違者……魂飛魄散!永墮聻獄!”

嗡!

就在這冰冷宣判落下的瞬間!

我神魂深處那道沉重的鬼命債枷鎖,猛地爆發出一道刺目的血光!血光之中,無數細密的、由怨念和因果構成的符文瘋狂流轉!一股冰冷、沉重、不容抗拒的契約之力憑空生成,如同無形的鎖鏈,死死纏繞住我的神魂核心!同時,一股龐大而精純的、混合著書生魙核心怨念的魙氣本源,如同洪流般沿著這契約鎖鏈,強行灌入我的體內!

“呃啊——!”我身體劇震,如同被萬鈞重錘擊中!一口滾燙的鮮血狂噴而出!鮮血並非鮮紅,而是帶著粘稠的暗金色澤,如同熔化的金屬!

噴出的血霧並未落地,而是在空中詭異地凝聚!翻滾!濃縮!

嗤啦——!

仿佛有無形的筆鋒劃過!

一張巴掌大小、薄如蟬翼、通體呈現出暗金色澤的“紙張”,憑空懸浮在我麵前!紙張邊緣燃燒著細微的、冰冷的幽藍色火焰!紙麵上,一行行由我心頭精血混合著書生魙怨念本源凝聚而成的、扭曲如蝌蚪、充滿了無儘冤屈與不祥氣息的……血字!正在飛速浮現!

每一個血字的成型,都仿佛在抽走我一部分精血和神魂!契約鎖鏈纏繞得更緊!冰冷的契約之力如同毒蛇,鑽進我的四肢百骸!

伸冤狀!

以我精血為墨!以我神魂為紙!承載這數百年滔天冤屈的……血契!

書寫的過程,如同淩遲!神魂被寸寸撕裂!精血被瘋狂抽取!那冰冷的契約之力與灌入體內的魙氣本源瘋狂衝突,在我的經脈中掀起滔天巨浪!右肩和左腿的魙氣侵蝕傷處更是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全身!

油紙傘在我手中瘋狂嗡鳴震顫!傘麵裂痕深處,暗金色的符文再次亮起,試圖對抗這強行灌入的魙氣本源和契約之力!但這一次,它的光芒顯得如此微弱,如同風中的殘燭!

就在這意識瀕臨崩潰、血契即將完成的刹那——

“桀桀桀……好精純的魙氣!好一道怨魂血契!天助我也!”

一聲尖銳、貪婪、充滿了邪異氣息的怪笑,如同夜梟啼鳴,猛地從礦洞方向傳來!笑聲未落,一道快如鬼魅的灰影,帶著濃烈的硫磺與血腥氣息,無視了門外那依舊翻湧的稀薄聻氣,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工棚門口!

來人穿著一身沾滿泥汙、卻依舊能看出材質不凡的杏黃色道袍,道袍上繡著扭曲的、如同毒蛇纏繞般的暗紅色符文。他身形乾瘦,臉色是一種不健康的蠟黃,顴骨高聳,一雙三角眼裡閃爍著如同毒蛇般陰冷、貪婪的光芒!他右手……赫然托著一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散發著幽幽綠光、頂端尖銳如同毒牙的……骨釘!

“噬魂釘?!”我瞳孔驟縮!這邪物!是專門煉化魂魄、抽魂奪魄的至邪法器!這打扮……這氣息……是礦頭胖子口中那個“趙法師”?他沒死?!他一直藏在暗處?!

“小輩!交出魙魄血契和那柄傘!本座留你全屍!”黃袍邪道眼神狂熱地盯著我麵前那張即將完成的暗金血契,又掃過我懷中嗡鳴的油紙傘,貪婪之色幾乎要溢出來!他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應的機會,托著噬魂釘的右手猛地向前一送!

“敕!”

那枚漆黑的噬魂釘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化作一道慘綠色的幽光,帶著刺耳的鬼哭尖嘯,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直刺懸浮在我麵前的暗金血契!同時,一股陰邪歹毒的吸力從釘上爆發,試圖強行攫取血契和其中蘊含的魙氣本源!

“你敢!”書生魙那凝聚的、充滿了滔天怒火的意念如同火山般爆發!礦洞深處殘存的聻氣墨霧瘋狂翻湧,化作一隻巨大的、由純粹死寂構成的黑色鬼爪,帶著湮滅一切生機的威勢,狠狠抓向黃袍邪道!

轟!

噬魂釘的慘綠幽光、書生魙的聻氣鬼爪、以及油紙傘最後爆發出的、試圖護住血契的暗金符文光芒,在狹小的工棚門口轟然碰撞!

無聲的爆炸在精神層麵炸開!空間仿佛被扭曲!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絞肉機,瞬間將本就搖搖欲墜的工棚撕得粉碎!

轟隆隆——!!!

巨大的衝擊波裹挾著破碎的木片、油氈布、泥漿和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海嘯般向四周席卷!我首當其衝,被狠狠掀飛出去!懷裡的油紙傘脫手飛出!那張即將完成的暗金血契,在狂暴的能量撕扯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噗!

我人在半空,再次噴出一口帶著暗金光澤的心頭精血!神魂上的契約鎖鏈發出刺耳的繃緊聲,幾乎要將我的靈魂勒斷!那強行灌入的魙氣本源在體內瘋狂衝突,右肩和左腿的魙氣侵蝕如同燎原之火,瞬間蔓延!皮膚下的黑色紋路猙獰扭曲!

“契約……反噬?!”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那柄脫手飛出的油紙傘,在狂暴的亂流中翻滾!傘麵那些吞噬過聻氣的裂痕猛地張開!一股微弱卻精準的吸力爆發,竟將我在半空中噴出的、那口蘊含著契約之力和魙氣本源的心頭精血……一滴不剩地……吞了進去!

嗡!!!

油紙傘猛地一震!傘骨深處爆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鳴!仿佛某種塵封的、古老的東西……被這蘊含契約與魙力的精血……短暫地……喚醒了!

傘麵之上,一道極其複雜、極其古拙、充滿了空間玄奧氣息的暗金色符文虛影,一閃而逝!

縮地?

念頭剛起!

我隻覺得眼前的空間猛地一花!身體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狠狠拉扯!如同墜入了無形的漩渦!

砰!

後背重重地砸在冰冷濕滑的泥地上!劇痛傳來,卻帶著劫後餘生的茫然。

耳邊是嘩嘩的雨聲和狂風的嗚咽。

定睛一看。

我竟然……被那油紙傘最後爆發的神秘力量,強行挪移出了爆炸的中心!此刻正躺在距離那徹底化為廢墟的工棚數十步外的冰冷黑泥中!暴雨無情地澆在身上。

而遠處,那片廢墟之上,能量亂流依舊在肆虐!黃袍邪道淒厲的怒吼和書生魙怨毒的咆哮混雜在一起!噬魂釘的慘綠幽光與聻氣鬼爪瘋狂碰撞!顯然,那邪道被徹底激怒的書生魙纏住了!

顧不上了!

我掙紮著爬起,目光焦急地搜尋。油紙傘!血契!

那把破傘,正斜斜地插在不遠處的泥地裡,傘麵沾滿黑泥,看起來更加破敗,但傘骨深處那點奇異的嗡鳴已經消失。而在傘旁邊……

那張暗金色的血契!竟然沒有在爆炸中損毀!它靜靜地懸浮在離地尺許的空中,邊緣燃燒著冰冷的幽藍火焰。紙麵上,血色的蝌蚪文已經徹底成型!每一個字都仿佛由凝固的冤魂之血書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不祥與沉重!

契約……完成了!

一股冰冷沉重的束縛感,如同億萬道無形的枷鎖,瞬間纏繞上我的神魂,勒進我的血肉!書生魙那滔天的冤屈、無儘的恨意、以及一部分精純的魙力本源,如同烙印,死死地烙在了我的靈魂深處!背上那鬼命債的枷鎖,似乎也被這新的、更龐大的契約所覆蓋、纏繞,變得更加複雜、更加沉重!

右肩和左腿的魙氣侵蝕傷處,在契約完成的瞬間,如同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黑色的紋路猛地一亮,劇痛再次襲來,但同時也被那冰冷的契約之力強行壓製,暫時蟄伏。

“呃……”我悶哼一聲,強忍著神魂和肉身的雙重劇痛,踉蹌著撲過去,一把抓住那張懸浮的暗金血契!

入手冰冷刺骨!如同握住了一塊萬年玄冰!上麵那些血色的蝌蚪文仿佛活了過來,在我掌心微微蠕動,帶來一種靈魂被舔舐的惡心感!

契約已成!違者……魂飛魄散!永墮聻獄!

冰冷的警告如同毒蛇,纏繞在心頭。

我抬起頭,望向遠處那片能量肆虐的廢墟。黃袍邪道的身影在聻氣鬼爪的瘋狂攻擊下左支右絀,噬魂釘的綠光也黯淡了不少。他顯然也看到了我,三角眼中爆發出刻骨的怨毒和貪婪,嘶吼著想要衝過來,卻被書生魙死死纏住!

此地……絕不能再留!

我咬著牙,將那張冰冷刺骨、沉重如山的暗金血契胡亂塞進懷裡緊貼胸口的位置。一股更強烈的冰冷和怨念瞬間透體而入,激得我渾身一哆嗦。又掙紮著拔出插在泥裡的油紙傘,冰冷的傘骨入手,帶來一絲微弱的心安。

不再猶豫!我拖著那條如同冰雕、劇痛鑽心的左腿,抱著傘,頂著瓢潑的暴雨,朝著遠離礦洞、遠離那片死亡廢墟的方向,踉蹌著、頭也不回地……亡命奔逃!

身後,是黃袍邪道不甘的怒吼,是書生魙怨毒的咆哮,是萬人坑深處永不消散的嗚咽!

背上,是兩條鬼命債和一道血魂契約的沉重枷鎖!

懷裡,是滾燙的噬魂釘和冰冷的血契!

而前路……隻有無邊的雨幕,和深不見底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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