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腦中想著要如何應對父母的算計,要如何賺取路費去一千公裡外的部隊。
還有路上的吃食,去到那邊的安置費,她得在去之前,儘快解決。
‘咕~~~’
昨晚沒吃飯,早上就喝了一口米湯水,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鄭清寧閉上雙眼,自我催眠,睡著就不餓了。
半夢半醒間,她聞到一股飯香。
難道太餓了,出現幻覺了。
“醒來吃點東西。”
南宮夜見她眼皮轉動,把飯拿出來擺好。
鄭清寧睜開雙眼,偏頭就看到床頭櫃上擺著紅燒獅子頭,排骨湯,清炒白菜,還有一碗白米飯。
從未吃過白米飯的鄭清寧,被白晶晶的米飯粒深深吸引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這是給,給我吃嗎?”
鄭清寧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南宮夜。
對上鄭清寧小心翼翼的眼神,南宮夜抿了抿唇,“不夠我再去買。”
鄭清寧雙眼發亮,從床上坐起,捧起飯盒,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好吃!
這就是白米飯的味道?
淚水滴落在米飯裡,吃進嘴裡帶著一絲苦味,可鄭清寧卻絲毫不在意。
對於她來講,米飯是這世界上最最最好吃的東西。
在鄭家,除了她,全家都配食用大米飯,大口吃肉。
她連舔碗上的油都不配,更彆說吃飽。
身為紅三代的南宮夜,爺爺是走長征的老首長,爸爸和伯叔在各地部隊擔任要職,而他更是憑借自己的能力走到團長職位。
哪見過這樣吃飯的女孩,一時間被鄭清寧狼吞虎咽的樣子給嚇到了。
轉念一想,一個長期營養不良的人,在看到如此豐富的食物,如何能忍得住。
從小餓肚子的鄭清寧從不知‘飽’字怎麼寫。
而今天,卻在一個陌生人這裡學會‘飽’字寫起來並不難。
看著四個被她吃得光光的飯盒,心中湧出一抹難堪,不敢抬頭看南宮夜,怕在他眼中看到嫌棄和鄙視。
南宮夜收好飯盒,“我交了五天的費用,你安心住著。”
“謝謝。”
想起詭異文字中寫著,他是葉雲洲的上司,她知道,要是被鄭嬌嬌知道自己被文工團錄用,她是很難保住這份工作。
她現在還沒有錢去文工團報到,隻能先把錄用通知書藏起來。
而眼前的人,正適合不過了。
“你能幫我保管一份重要的信件嗎?”
害怕對方不答應,“不用多久我就會去拿。”
“葉雲洲是你什麼人?”
南宮夜沒有回答她的話,問了一句不相乾的問題。
鄭清寧想起文字中說他是葉雲洲的上司,瞬間垂頭耷腦。
“他,他是我未婚夫。”
南宮夜,“為什麼不把信件交給他保管?我想他比我更適合吧。”
鄭清寧要如何跟他說,信件到了葉雲洲手裡,她就再也要不回來了。
“算了。”
大不了在外麵挖個坑把信件埋起來,等離開前再挖出來帶走。
隻是,他會不會跟葉雲洲說起信件的事。
這時,鄭清寧不由得有些後悔,剛剛過於心急。
“你要是放心我,信件我替你保管。”
鄭清寧猛然抬頭看向南宮夜,想從他細小的表情中看出真假。
不過想想,他幫了自己,她也沒什麼好報答的,信件交給他,他要是給了彆人,就當是報恩了。
何況,這時候的人對軍人都有著很重的崇拜。
鄭清寧把信件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來遞給他,雙眼如焊在信件上一樣。
“這是你們部隊文工團的錄用通知書,要是……要是,你想給彆人,就當是我報答你吧。”
說完,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戀戀不舍地鬆開信件。
南宮夜低頭看著手中的信件,抿唇想到半個月前,一個穿著補丁,瘦小的女孩,正鬼鬼祟祟躲在部隊門口張望。
那天陰雨綿綿,他正巧休假歸隊,在車上看到她,隨後問了守門的衛兵,對方也不知道她找誰,是誰的家屬。
等他放下行李再次出門時,她已經離開了。
再次見麵,就是她一臉血的樣子。
想到葉雲洲說起鄭清寧時,那厭惡的表情。
那依偎在葉雲洲懷裡哭哭啼啼拱火的女孩。
得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在這種算是厭惡的環境中生存。
“你不現在去嗎?”
鄭清寧搖頭,“還沒到時間。”
她不願把自己的不堪全部暴露在他麵前。
哪怕,他已經知曉她一部分的不堪,在她心裡,還是想保留一二。
南宮夜等鄭清寧掛完水才提著飯盒離開。
離開前,他找到負責鄭清寧的護士,給了她一塊錢,晚上要是他沒過來,就麻煩她給鄭清寧去食堂買晚飯。
離開醫院,南宮夜去招待所跟趙兵彙合。
“團長,火車已經過點了,隻買到後天火車票。”
趙兵把新買的火車票遞給他,“我又續了兩天的房間。”
南宮夜接過火車票,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錢票,“明天幫我去買張七天後的火車票。”
趙兵,“團長,誰要去部隊啊?”
南宮夜,“一個朋友。”
走了兩步,想到什麼,“要是能買到臥鋪,儘量買臥鋪。”
後天他必須離開,剛剛他問鄭清寧為何現在不走,當時沒想到她的處境,一時口快。
南宮夜休息一個鐘,給部隊報備他們會晚點回去,正打算去醫院,遇到正在四處尋人的葉雲洲。
“團長,鄭清寧呢?你帶她去哪裡了?”
葉雲洲沒想到自己休假會遇到團長,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南宮夜竟然抱著鄭清寧離開。
害怕鄭清寧在南宮夜麵前胡說八道,擔心自己前途因此受阻,把鄭嬌嬌送回家,立馬就出來尋人。
“你的嬌嬌妹妹呢?”
“我還以為你眼裡隻有你的嬌嬌妹妹,沒有你受傷的未婚妻。”
“葉雲洲,當兵這麼多年,黨的教育你是喂狗吃了嗎?”
“為了彆人,傷害自己的未婚妻,你真有種!”
南宮夜每說一句,葉雲洲臉色就白上幾分。
心中對鄭清寧更加厭惡,一定是她在南宮夜麵前胡說八道,團長才會誤會他。
“團長,我隻把嬌嬌當妹妹,我和她是清白的,鄭清寧自小就欺負嬌嬌,自嬌嬌從鄉下回城,鄭清寧那女人不給嬌嬌飯吃,不準她進屋,她……”
“夠了!身為軍人,你的判斷力呢?任由一個女人拿捏,這次晉升,我會再觀察觀察你的能力,是否能夠勝任正排一職。”
南宮夜眼帶失望的看著葉雲洲。
隻要眼不瞎的人,就能看出誰在說謊。
而他,選擇偏聽偏信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