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五名歹徒搶劫,搶走乘客大量財物之外,歹徒還殺害了兩名無辜的乘客。
本台記者從安南市公安局了解到的情況是,市刑警支隊已經加緊偵查這一夥歹徒的行蹤,望廣大市民朋友們踴躍提供線索……”
電視畫麵裡的新聞主持人話還沒講完,馬東走上前,‘啪’的一聲把電視機關掉。
馬東的妻子殷秋菊坐在涼席上,臂彎還抱著一歲大的孩子,正用蒲扇給熟睡的孩子扇風。
殷秋菊抱怨道:“誒,我還沒看完呢,一會兒中央台還要播放三國演義。”
天氣太熱,二十平米的房子裡,住著一家四口,空間逼仄,客廳都放著床。
馬東光著膀子,轉過身來。
“孩子都睡著了,彆把他吵醒了,我去看看媽。”
馬東走到裡麵的房間,屋子裡充斥著中藥的刺鼻味。
他的老母親靠在床頭,正用蒲扇給自己扇著風。
見到兒子進來,她笑道:“東子,媽沒事兒,你去睡唄。”
“媽,今天的藥喝了吧?”
母親歎了一口氣:“喝了,還是秋菊給煎的藥。你彆浪費錢了。咱們家就指望你吃飯,你還是去找個正經工作吧。”
馬東點頭:“媽,我這幾天琢磨著和黃明做點小本生意。”
“做生意好!”母親欣慰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咱們拖拉機廠沒活路了,咱們隻能靠自個兒。”
“媽,我曉得,您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去找黃明商量。”
馬東剛要幫母親關上門,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嘭,嘭!”
“誰啊?”殷秋菊在客廳喊了一句。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嫂子,是我,黃明,東哥在家嗎?”
殷秋菊看了看自己老公:“找你的,你們要喝酒的話,廚房還有一碟油酥花生米。”
馬東點頭:“你帶孩子去裡屋,我和小黃談點事兒。”
殷秋菊點點頭,抱著孩子下了床。
她穿著太清涼,身上隻穿著馬東的無袖白色汗衫,裡麵什麼都沒穿,方便半夜給孩子喂奶。
“東哥,在家嗎?”
“來了。”
馬東走到門後麵,看見媳婦兒進了屋,已經把門關上。
然後他拉開插銷,把門打開。
黃明的臉出現在門外,笑容僵硬,兩隻手交叉互握,顯得非常忐忑。
“小黃,你……”
馬東話還沒說完,兩個黑影一下子衝了進來,快速地將他撲倒在地。
他想要掙紮,卻已經被死死按住,手和腳動都動不了。
他努力抬起頭,看見一群人快速地奔進了裡屋。
“放開我,彆進那屋,不要吵醒我兒子!”
但沒人聽他的,馬東絕望的看著屋子裡爆發出老婆的喊叫聲,母親的嘶吼,以及孩子的哭聲。
緊接著,門一關,哭聲被擋在了門裡。
而樓道這扇門也馬上被人關上了。
馬東被提起來,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槍,死死地盯著自己。
“你是不是叫馬東?”
馬東眼睛轉個不停,抿了抿嘴,不吱聲。
何金波冷笑一聲:“怎麼?敢做不敢承認了?7月4號晚上到5號白天,你人在哪裡?”
“你……你們到底是誰?”
“忘了給你介紹。”何金東從懷裡掏出證件,展示在他的眼前。
“我們是安南市城北分局刑警大隊的!這下你總該明白,我們為什麼找上你。”
聽見這話,馬東瞳孔一縮,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唾沫。
他的雙手被反扭在背後,由鄭康和楊錦文給拽著。
馬東抬頭一瞧,狹小的屋子裡站滿了便衣,每個人的手裡都提著槍。
裡屋傳來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哭喊聲,妻子的、母親的,以及孩子的。
馬東心煩意亂,忍不住問道:“你們是怎麼找上我的?”
何金波瞪了他一眼:“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現在告訴我,其他四個人在哪裡?”
馬東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何金波冷笑一聲:“有骨氣!馬東,你想清楚了,你不僅搶劫,還殺了人,你死定了。
你不在乎你自己,你得想一想你老婆和孩子,還有你的老母親。你讓她們今後怎麼生活?”
“你……”
“你要是老實交代,我們對你家屬肯定會優待的,否則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多嚴重。”
聽見這話,馬東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萎靡,垂頭道:“我認。”
何金波眼裡閃過一絲寒光:“好,回答我,其他四個人叫什麼名字?”
“沙磊、白建峰,李天全,雍萬財。”
“誰是主事兒的?”
“李天全和雍萬財。”
“這四個人現在在哪裡?”
“沙磊和白建峰在麗景歌舞廳上班,他們是那裡的服務員,其實就是給歌舞廳當打手的。
李天全和雍萬財,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五號那天下午,分了錢之後,他們說今後不再聯係。”
何金波接過貓子遞來的素描畫像:“你認一認,這個人叫啥名?”
馬東看著畫像,他沒想到公安這麼快就把他們的畫像給繪製出來。
他回答道:“他叫沙磊。”
“這個沙磊和白建峰現在在不在麗景歌舞廳?”
“應該在。”
何金波看了一眼江建兵和徐國良,他倆帶著人在屋裡翻了一個遍,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何金波問道:“你的槍和搶來的財物藏在哪裡了?”
馬東搖頭:“我沒槍,隻有一把刀,我把刀交給李天全,他拿去處理了。
我沒拿金銀首飾,李天全他們說,這些東西不要在大雁市置換現金,容易被警察查到。”
“沙磊和白建峰手裡有沒有槍?”
“沙磊有一把鋸斷的雙管獵槍,分錢的時候,他也交給李天全保管了,至於他和白建峰私下裡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白建峰長什麼樣子?”
“他很好認,光頭,脖子上平時都帶著一個大金鏈子。”
何金波沉吟了片刻後,指著馬東的鼻子問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句句屬實。”馬東抬起頭來,懇求道:“警察同誌,我進去後,能不能優待我的母親。”
鄭康想起他在工人招待所找快活的事兒,冷笑了一聲。
“多想想你老婆和孩子,她們跟著你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