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個穿著製服的公安同誌就跟著陳美玲匆匆走過來了。
一人拿著本子做記錄,一人問話。
筆錄很快就做完了,主要是沒有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兩位公安同誌就在房間裡麵轉來轉去,想要找到小偷的線索,可是屋子裡早啥都沒有。
之前還以為報案人使用了誇張的描述手法。
沒想到還真是一根毛都沒留下。
兩位公安同誌對視一眼,沒有人能做到這個地步,除非——自編自演或者超大團夥作案。
據報案人說他們下午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可是就隻是在外麵呆了幾個小時回家就這樣了。
短短的時間,想要把家裡搬得如此空,要是沒有一個街坊鄰居知道,這件事就奇怪了。
臉色嚴肅,看向門外圍觀的人,“你們今天下午哪些人在家裡,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看見有可疑的人物或者不正常的事情?”
“沒有沒有,我剛剛才下班回來沒多久!”
“是呀是呀,我今天去走了親戚!”
“沒有見到可疑的人,在咱們這裡住的都是鋼鐵廠的,都是認識的人。”
“動靜?今天也沒什麼大的動靜啊?跟往常一樣。”
“要說不正常啊,我覺得這賀紅梅不太正常,自己的親生女兒不顧,逼著一個小姑娘下鄉去,下鄉是響應國家號,是為國家添磚加瓦,是光榮的!”張愛蓮看到有廠領導聽到風聲趕過來,不吐不快,想到小姑娘瘦弱而又傷心的背影,她就生氣,都是當媽的人,怎麼忍心這麼作賤孩子的。
當然也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但是,這賀紅梅不做人,黑省那麼冷的地方竟然什麼都沒給親女兒準備,人家小姑娘提著這麼點東西一個人去下鄉,這賀紅梅開開心心陪著後男人和後男人帶來的拖油瓶去外麵逛街吃飯看電影。”張愛蓮用手比畫了一下大小。
雖然下午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剛下班還不知道的。
她必須要讓廠子所有人都知道。
陳荷花在人群中,也陰陽怪氣:“是呀,紅梅妹子,玉華可是你的親閨女呢!你跟繼女逛街享受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下午就要出發的親閨女啊?我看你們逛街這大包小包的,都是給繼女買的東西,你怕是連口熱水都沒給親閨女準備吧!”
她陳荷花雖然對閨女沒兒子好,至少絕對不是賀紅梅這種不分親疏沒腦子的女人。
以前玉華她爸還活著的時候,就妖妖豔豔,人家才死一個月不到就有新人了,簡直沒了男人就活不了,丟他們女人的臉。
白致遠多好一個男人啊,偏偏碰上這麼一個愛人。
真的是好漢無好妻,好妻無好漢,為什麼好漢就不能配好妻?
“天哪,真有這麼狠心的親媽?”
“這賀紅梅腦子有病吧?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比自己親生孩子還要好?”
“難不成,白玉華不是賀紅梅的孩子?”
“不可能吧?沒聽到風聲啊!”
賀紅梅本來因為東西都丟了,已經急紅了臉,她家小時候窮,窮怕了,所以一點點錢財都像要她的命,更彆提家底都被人搬空了,她心疼得要命。
雖然這些東西每一樣是自己的錢買的,但是白致遠的,都是自己的。
聽到這話,立即恨恨地看著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
“放屁,我對她還不夠好,下鄉補貼500塊,我全部給她了,你們問問其他人,這錢哪家是給孩子的?”
張愛蓮嘲諷:“對,這錢很多人家不給孩子,但是都給孩子準備了下鄉的東西,賀紅梅你自己知道,除了這500塊,你還給她準備了什麼像樣的東西?不說錢不錢的事情,你連一口乾糧一口水都沒給你女兒準備吧?”
“哎呦,說起來我還忘記了,街道的說本來白家不用下鄉的,畢竟白玉華她爸也是為了挽救廠子財產犧牲的,按照政策隻要賀紅梅不跟陳建國結婚,白家就沒有名額下鄉,可是賀紅梅你好像真的不能一天沒有男人,死活要結婚,街道還來勸過你吧?也死活不離婚。”陳荷花想到去年他家小子生病沒胃口,還是白玉華給他了一瓶罐頭,才打開了他的胃口,讓他很快就恢複健康。
再想到自己下午竟然就這麼離開,就有那麼一點後悔。
再加上本來就看不慣賀紅梅,所以她願意配合張愛蓮。
“哎喲,這賀紅梅有毛病吧?女兒下鄉什麼都不準備,還帶著後男人和後女兒去逛街,下午我看到白家閨女一個人提著那麼小的行李出發,心裡真不是滋味啊!”
“彆人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現在看啊,有了後爸,這媽也變成了後媽。”
“媽媽也是為了姐姐好,姐姐是資本家大小姐,下鄉改造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情。”陳美玲眼見著汙水都要潑到自己身上,假裝柔弱小心翼翼地開口。
張愛蓮冷哼一聲,想到陽華帶回來的消息,看向一旁的廠領導。
“領導,白致遠是資本家不假,可是他是政府認可了的紅色資本家,人家為社會主義建設不僅把家產都捐了,還為了咱們保全咱們鋼鐵廠的資產付出了生命,白玉華是白致遠唯一的孩子,要是白致遠地下有知,那可是會真的寒心。”
鋼鐵廠領導狠狠地白了一眼陳美玲,這人張口閉口資本家大小姐,對廠子的名聲也不好。
“張同誌你說得對!這位小同誌,資本家也分很多種!有些話可不能張口就來。”他不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隻是看向站在一旁隱身的陳建國。
子不教父之過。
陳建國這時候隻能站出來:“領導,我會好好教育孩子的,以後不會再亂說話的,也不是我們不支持白玉華,隻是我們現在也有心無力啊,您看,家都被搬空了。”
“我愛人是覺得,她一個小姑娘一個人上車,拿太多東西不方便而且也不安全,準備把東西給她郵寄到兵團的。”
他這麼說完,注意到不少人麵色就好轉。
心裡得意。
真是一群愚蠢之人。
當然也有不少清醒的人,比如張愛蓮,“火車四天到黑省,寄包裹到黑省至少需要五六天,那麼也應該提前寄了,請問陳同誌,你愛人什麼時候寄的東西啊?”
“還有,彆的不說,厚衣裳總得準備一件吧,是個人都知道黑省有多冷。”
他們這裡冬天不冷,就是一件薄薄的夾襖都可以,可是黑省不行啊,冬天零下二三十度的溫度。
陳建國對這個老是開口揪著不放的婦人,煩得很。
要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非要把這口氣給出了。
視線涼涼地看向站在她後麵同樣義憤填膺的小夥子,是她大兒子吧。
大兒子命根子,要是命根子斷了,我看你還有沒有閒心來管彆人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