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的青銅燈台搖曳著昏黃的光,將李傕鐵青的麵容映照得如同惡鬼。
李傕和郭汜在大殿中碰頭後,相互“哼”的一聲,原本陰沉的臉色更加憂鬱了,紛紛扭頭轉開。
張濟和樊稠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其他人得知這兩支軍隊即將到來,都眉頭緊鎖。
而大殿中,文武百官你眼望我眼,都是緘口不言。
李傕他五指深深掐入鎏金扶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馬騰小兒安敢犯境!”
郭汜猛地拍碎案幾,酒樽滾落在地毯上,殷紅的酒液如同鮮血般蔓延:“韓遂這老匹夫,當年就該把他"
"兩位將軍息怒。”賈詡的聲音突然從殿柱陰影處傳來,他緩步走到光線下,枯瘦的手指撚著衣袖,“敵軍來勢洶洶,不如深溝高壘"
"放屁!”李蒙突然踹翻矮凳,甲胄嘩啦作響。他指著賈詡鼻尖罵道:“你這酸儒就會龜縮!給我一萬精兵,定取馬韓首級!”
王方立即起身附和,腰間環首刀撞得叮當響:“末將願同往!”
【係統提示:檢測到李蒙武力77,王方武力79,觸發"驕兵必敗"劇情】
劉協藏在冕旒後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看見賈詡眼底閃過譏誚,老狐狸故作惶恐地後退兩步:“這”
賈詡與劉協隱晦的眼神交流一下後,輕哼一聲:“這兩支軍隊雖遠道而來,但士氣正盛,隻宜深挖高壘,堅守以防禦敵人。三兩個月內,等他們的軍糧耗儘,必定會退兵,到時候我們再追上去,就能輕易地將這兩人。”
李蒙聽後,言語輕蔑:“軍師這個計策不好,怎麼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對方遠來疲憊,我願意借用萬名精兵,斬下馬騰和韓遂的頭顱,獻給將軍。”
王方齊聲附和:“屬下願和李都尉一同前往,打殺敵軍!”
賈詡知道他們的脾性,繼續拱火:“如果我們現在與馬韓聯軍廝殺,必然會遭到失敗。”
李蒙和王方齊聲立下軍令狀:“如果我們兩個人敗了,我們願意獻上我們的首級。”
賈詡看了看李王二將一副激昂氣勢,暗暗笑了一下。
於是賈詡建議李傕和郭汜:“如果王李兩位將軍一定要出戰的話,在長安城西二百裡有個盩厔山,這裡山勢險峻,可以讓張濟和樊稠兩個將軍在那裡駐紮,堅守這裡;等待李蒙和王方自行帶領軍隊迎戰敵人,就行了。”
"就這麼定了!"李傕豁然起身,佩刀在燭光下劃出寒芒,"調一萬五千精兵,立即出城!"
兩人欣喜地離開了長安城,走了百多裡,當麵迎上了馬韓聯軍。
李蒙、王方立功心切,沒有理會士兵疲憊,士氣低落,立即領兵前去迎戰。
馬韓軍馬陣勢擺開,馬騰和韓遂並肩而出,指著李蒙和王方罵道:“皆是叛國之賊!誰去捉他們?”
話還沒說完,卻突然看見一個少年將軍,麵如冠玉,眼若流星,身材高大,手臂粗壯,手持長槍,騎著駿馬,從陣中飛馳而出。
原來他就是馬騰的兒子馬超,字孟起,隻有十七歲,卻勇猛無敵。
王方欺負他年少,便躍馬迎戰。
隻打不了幾個回合,就被馬超一槍刺於馬下。
“不堪一擊!”馬超吐了吐唾沫,罵罵咧咧地調轉馬頭,準備回去。
當李蒙看到王方被刺死並轉過身來後,騎著馬從馬超的背後趕了過來。馬騰在陣前看得真切,連忙提醒:“小心背後,有人追趕!”
聲音還沒落下,隻見馬超後背像長著眼睛似的,把李蒙探射過來的長槍夾在腋下後,手一張,就將李蒙擒在馬上。
原來馬超知道李蒙在追他,卻故意賣個破綻。
等他的馬接近探槍來襲時,一個閃身,就輕鬆地用臂力擒住了他。
這下主將死的死,擒得擒,全沒了鬥誌,立馬四散奔逃。
馬騰和韓遂趁機追殺,獲得不少轆重馬匹。更是直接攻占了隘口下寨,並把李蒙砍於寨前,以振軍威。
並且,馬韓聯軍將王李身死兵敗的消息傳到長安,立即引起巨大轟動。
李傕和郭汜聽說李蒙和王方都被馬超殺了,便相信賈詡有先見之明,所以隻堅守關防,不跟他們作戰。
無論馬韓聯軍每日怎麼叫罵,他們都置之不理。
一日晚上,盩厔山。
蟲子在草叢中發出垂死般的鳴叫。
張濟掀開營帳時,賈詡正就著牛油燈研究棋局,黑白子在羊皮地圖上組成長安周邊的地形。
分主次入座後,樊稠性格有些急躁,連忙詢問賈詡來意:“不知軍師深夜前往,有何要事?”
張濟的眼光掃過棋盤,突然瞳孔一縮——代表李蒙和王方的黑子,正被白子團團圍住。
樊稠也發現問題,直接拍案而起:"直娘賊!那倆蠢貨是不是敗了?"
賈詡先看了看樊稠,再看了看張濟,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沒有言語。
張濟與樊稠對視一眼後,都察覺事態有點嚴重。
樊稠急性,罵罵咧咧道:“你們文人就是墨跡。有話就倒出來啊,這不是存心要憋死我了?”
張濟沉穩很多,對著賈詡疑惑道:“軍師,是不是將軍那邊有什麼將令?”
聽到這,樊稠也停止了咒罵,等著賈詡的回應。
賈詡聽到張濟提問,又是歎了口氣。在樊稠臉色都快要變黑的時候,賈詡才悠悠開口:“悔不當初啊!”
聽到賈詡的話,他們更迷糊了。
隻見賈詡繼續說道:“當初我提議據城抗敵,但王李兩位都尉不聽,非要領兵出戰,最終兵敗身死。”
說到這,又是停了下來。
樊稠聽到這,都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又罵罵咧咧道:“賈軍師,賈大人,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我都快被你的話憋死了。”
張濟看著樊稠急躁的樣子,也搖了搖頭,但還是看著賈詡,等待下文!
賈詡被樊稠嗆了一下,也不生氣,繼續開口道:“原本兩位將軍駐紮盩厔山,隻待馬韓聯軍糧食耗儘,士氣低落之時,兩位將軍趁他們退兵之際殺出,定能大獲全勝。”
張樊兩人又迷糊了,這不就是他們駐紮在這的目的嗎?
張濟看著賈詡問道:“難道城中有什麼變故?”
賈詡點了點頭:“自從王李兵敗兵力削減後,李郭兩位將軍威勢有所動搖,城外馬韓聯軍又每日叫罵,將兩位將軍煩透了。而城中那些有異心之人,在城內散播謠言,說樊將軍與韓遂是老鄉,會有通敵嫌疑。”
賈詡話還沒說完,樊稠就暴喝一聲:“放屁!我與韓遂雖是同鄉但無甚往來,而且軍中多是涼州戰士,他都懷疑嗎?”
賈詡慢悠悠地岬了一口茶,在樊稠噴火的怒目中讚賞說道:“樊將軍英明”
樊稠原本怒意噴發,卻被賈詡一句突如其來的稱讚給弄懵了,瞪著牛大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賈詡。
賈詡再次悠悠開口:“城中確有謠言,李郭兩位將軍要清算西涼舊部!”
話落,營帳內萬分寂靜,隻為帳外蟲鳴之聲!
賈詡長歎一聲,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條。
張濟展開一看,赫然是李傕寫給侄子的密令:"若樊稠與韓遂暗通,立斬!"
"放他娘的屁!"樊稠一拳砸裂案幾,震得燈焰劇烈搖晃。
他額角青筋暴起,像條被激怒的鬣狗般在帳內轉圈:"老子跟著他們殺進長安時,韓遂還在隴西吃土!"
張濟按住樊稠肩膀,眼裡閃著冷光:"文和兄此來"
"不忍見二位赴死罷了。"賈詡突然將白子落在盩厔山位置,"三日後李暹會來督戰。"
“他敢?!”樊稠城府不深,立馬恨聲喊道。
張濟也露出不善的神色。
賈詡看在眼中,樂在心中。
我隻是略施小計,兩大將軍就被我耍得團團轉,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
哼哼!必須要找獻帝漲漲俸祿才行。
漲多少好呢?
嗯,就一文錢,而且要立字據!
如果他想要過河拆橋,我就把字據公開,看他敢是不敢!
作為君皇居然欠臣子一文錢!
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出名的皇帝了,絕對可以名流千史!
賈詡沉默想著其他事,張樊兩人以為是怕他們會遷怒到自己,所以才沉默不語立即開口說道:“軍師,彆誤會,我們並不是說你,還請軍師教我!”
之後起身,向賈詡拱手拜道。
看,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賈詡沉默片刻,開口道:“我之所以來,就是不忍心兩位將軍被猜疑,甚至是送命。”
張樊兩人聽到賈詡的話,都是眼前一亮:“軍師教我!”
賈詡繼續開口道:“明日李郭兩位將軍會派使者過來,要求兩位將軍出兵攻打馬韓聯軍,兩位大人先拖延些時日,李傕將軍看到兩位大人沒有出兵,一定會派他的兩位侄子之一過來,一是施壓,二是監督,怕兩位大人不聽將令!”
樊稠和張濟對視一眼後,問道:“我等如何處理?”
賈詡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依然是拖!拖一天是一天,拖不下去了,就拔營行軍個裡後,繼續紮營。後麵郭汜將軍也會派人過來,在我操持下,來人必將是段煨將軍,他既惜命,又貪財。兩位大人威逼利誘之下,讓他先穩住李郭兩位將軍,等馬韓聯軍糧儘,再揮兵向前,與城裡軍隊夾擊之下,必然兵敗。到時候兩位大人攜大勝之威,李郭兩位將軍必然不會怪罪與你們。”
一口氣說完,賈詡又喝了一口茶。
嗯,動嘴皮子也挺累的啊,還特彆費茶水!
張濟樊稠兩人聽到賈詡的安排,都深信不疑,拱手道:“一切聽軍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