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然百姓缺糧,饑荒嚴重。
可是這小城之內,如今卻仍是熱絡繁華。
過往商客往來如織。
身著錦繡華服之人不在少數。
常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在樓上,在街邊搔首弄姿,肆意招攬著恩客。
這一副副與鄉村,與軍營截然不同的景象。
著實驚得吳明,牛二瞠目結舌。
這二人年近三十還隻是個童子雞。
看到那媚眼如絲,搔首弄姿的姑娘。
都被勾的雙眼發直。
口水長流。
那些風塵女子仿佛認準了這二人一般。
對著他們百般調戲。
可唯獨方建。
任憑她們如何引誘。
全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不受半點蠱惑。
這二人雖有幾分心猿意馬之感。
可卻也不敢在方建麵前顯露出來。
直到走過了這條長街。
他們才終於長舒口氣。
三人推著板車,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曾來之前曾提及過的鴻賓樓。
方建原以為這窮辟之地不會有什麼名家酒樓。
隻將這所謂的鴻賓樓當做是個大點的飯館。
並不奢求這裡會有識貨之人。
可等他來到此處以後。
他忽然發覺是自己太過短視了!
鴻賓樓帶動周邊一條街道,售賣的全都是山珍生鮮,品類繁雜。
周遭趕山的百姓知道了此處所在。
得來的好東西全都彙集到了這裡。
連帶著到關外去做生意的客商也多數在此聚集。
希望淘買些奇珍尚品。
帶回京城賺取高價!
街上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雖然如今已經時近正午。
可街上的商販仍不見少。
甚至還有人紛至遝來,隻為能夠賺些銀兩養家糊口。
三人將板車停在鴻賓樓門前的一處空地。
這還是牛二剛剛強行搶來的。
魚簍蓋子揭開,用了大半個時辰帶到這裡的鮮魚仍舊鰓蓋開闔,十分鮮活!
彆看此處依山傍水,可是受製於路途所限,想要吃上口新鮮活魚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這魚之所以能夠在離水大半個時辰之後仍舊保持鮮活。
主要是仰仗著方建的弓魚術。
將繩子從魚的鰓蓋穿入,再從嘴裡抽出。
打好繩結後再綁住魚尾。
讓魚身體弓起,魚鰓長時間暴露在空氣外麵。
如此一來,魚鰓就能夠從空氣中汲取水氣,不至於因出水斷氧而一命嗚呼。
隨著大魚被一條條取出魚簍。
周遭眾人一並圍了上來。
詢問起了鮮魚的售價。
能在此處拋頭露麵的。
多數都是達官顯貴,亦或者是富商士紳。
他們平日裡揮金如土。
來到這鴻賓樓也不過是為了品嘗些鮮活滋味。
隻是吃膩了山中珍饈。
這肥美鮮活的河魚卻不常見。
市場上魚類售價往往是根據鮮活程度而定。
魚越新鮮。
售價越貴。
隻是平日裡市麵上鮮有活魚。
哪怕是死魚的價格往往也要被賣到三四百文一斤的價格。
麵對眾人的問詢。
方建麵含笑意,伸出手指:“我這上好的鮮魚,不二價,一兩銀子一斤,要想買的就快些過來,否則等下可就要售罄一空了!”
在大乾,一兩銀子能買五十斤精米。
足夠一家三口吃上月餘。
這鮮魚雖是稀罕東西。
可是方建提出的高昂售價卻仍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這個價格一經喊出。
攤位前的顧客頓時散去不少。
牛二蹲在一旁。
聽到這個售價也不禁為之咋舌。
“嘶,建哥,你這個價,是不是喊高了?”
方建聞言,搖頭說道:“要在這裡做生日,就得學會嘩眾取寵,淘汰掉那些不屬於我們目標的客人。”
“一兩銀子一斤的價格雖貴,但肯定有人願意買單。”
“畢竟賣貨賣的就是個稀缺,之前我已經打聽過了,這市場幾乎沒有野生的活魚售賣。”
“在這裡,咱們就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方建對於自己的貨品雖有信心。
可奈何沒經受住市場的考驗。
直到傍晚時分,集市逐漸散場,方建的魚也沒賣出幾尾。
至於那條娃娃魚,方建甚至都未曾將其取出。
吳明,牛二畢竟是軍中將士,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否則夜不歸營,很可能要遭受懲罰。
二人收拾著東西,情緒明顯不太高漲。
而此時的鴻賓樓內,一名衣著光鮮,身著錦繡綾羅的中年男人從中走了出來,同時身邊還跟隨著幾名臉色各異,垂頭喪氣的青年。
“你們幾個廢物,竟然連後廚的材料都備不齊,我養你們還有什麼用!”
中年男人的嗬斥傳遍了整條街道。
見其現身。
方建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意:“二位,彆收拾了,趕快過來迎客吧!”
吳明,牛二聞言均是一愣。
他們可沒將那衣著光鮮,舉止跋扈的男人當作是他們的客人!
尤其是吳明,更是湊到方建身邊低聲說道:“我說建哥,你可彆自討沒趣了,這位是鴻賓樓的大管家周夢溪,此人平素最是囂張跋扈,現在又正處氣頭上,你可彆去招惹他的晦氣!”
牛二聞言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明哥說的對。”
“這姓周的平日裡接待的都是達官顯貴,眼高於頂。”
“咱們還是彆招惹這個晦氣了,早些回營,也好免得麻煩!”
這二人對於這位鴻賓樓的大管家似乎是頗為忌憚。
不住的勸說方建莫要自討沒趣。
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方建一直在等候的,就是這位鴻賓樓的大管家。
現在天將傍晚,正值晚宴高峰。
他們中午來到這裡,仍遇到了許多攤販,這便說明他們是想要借著鴻賓樓中午采購食材的契機,兜售自己的貨品。
畢竟這偌大的酒樓售賣的食材也肯定要保持新鮮。
加之如今的大乾還沒有什麼像樣的保鮮手段。
所以提前備菜,就是鴻賓樓的最好選擇。
方建在這裡蹲守了整整一個下午。
卻始終不見有人出來采購食材。
他便預料到了鴻賓樓今天要出情況。
事實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鴻賓樓後廚備菜不夠,晚宴告急。
正是他兜售貨品的最佳契機!
麵對身旁兩人的勸阻。
方建自信一笑:
“我倒是要看看這位周管家究竟有多難纏。”
“今天這樁生意,我還非要和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