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侯爺。”
陸平進屋,抱拳對著兩人作揖。
“是太子府來人了麼?”趙立邊喝藥碗中的湯水,邊問。
“是,是那個叫施奎齡的人,說是來探望將軍的。”
若是其他人,陸平會直接拒了他。
但施奎齡今日在大殿上不管怎麼說,也是幫了趙立一把。
伸手不打笑人臉,更何況還是這樣的笑人臉。
陸平不敢擅作主張,便前來詢問。
“不見。”
趙立沒有絲毫猶豫,揮了揮手,示意陸平將他轟走。
“是。”
答應了一聲,陸平便匆匆往外走來。
施奎齡正提著特地叫太醫開的上好草藥站在門外。
身為朝廷大員,細節方麵他把握的自然非常到位。
腳步聲一傳來,他便知道是陸平回來了,臉上掛著笑,便快步迎了上去。
可剛到跟前,陸平便衝著施奎齡一抱拳說:“施大人,實在是抱歉,將軍身體有恙不方便見客,已是早早睡下,還望施大人見諒。”
施奎齡心頭馬上一沉。
他做了這麼大的官,還是太子爺的心腹,能看不出其中的一二,他豈不是蠢無可恕了?
這分明就是趙立不想見他。
他可是再三跟太子爺保證了的。
這趙立前腳剛剛受了他的恩惠,這後腳就能不認賬了不成?
壓著心中的火氣,施奎齡將手上的藥提了起來:“將軍身體抱恙,若此時不便見客,老夫也就不叨擾了,不過,我手上這乃治傷良藥,還望小兄弟給將軍帶進去,改日我再來探望。”
陸平卻還是剛才那副笑嗬嗬的神情,但嘴上拒絕得很徹底:“大人,侯府有專門的府內醫,已經為將軍治療了傷病了,兩種藥同時用,隻怕相互反衝,萬望大人海涵。”
兩次拒絕,施奎齡就算是臉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
他的麵皮狠狠地抽搐了兩下。
一個小小的門府辦事之人膽敢兩次拒絕他太子傅沒有侯府和趙立的命令誰信。
話到了這個份兒上,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留麵子了,冷哼了一聲:“嗬,好!好!侯府天大的麵子,老夫不配!不過你給你們家主子帶句話,人還是低調點好。”
陸平笑嗬嗬地一抱拳。
“哼!”
這一拳可是讓他打在了軟棉花上,氣得施奎齡使勁一甩胳膊,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陸平也僅僅是一笑。
今天隨便這些人囂張。
反正他們的主人已經起了另起爐灶的想法,得罪這些白癡也無所謂。
如今的大齊朝堂上,上到皇上,下到太子,王爺都一群酒囊飯袋而已。
還有這太子府的人也太不要臉了,身為堂堂的太子傅,他們前日還想刺殺楚月舞,今日就登門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這得是臉皮有多厚才做得出來的事?
陸平正想著,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再次使來。
魏征從馬上跳了下來,後麵跟著大理寺的特有囚車。
要不是車上的枷鎖卡著趙慎言的脖子,他可能就要像爛泥一樣軟在車下了。
陸平早已經得到趙立的命令恭迎魏征大人。
隨即他便笑臉迎了上去,寒暄了兩句便請人入院了。
施奎齡此時還未曾走遠。
他的隨行女仆隻是撩開車簾子往外一看,正好就瞅見魏征被恭迎進了府衙,便是馬上扭過頭來對施奎齡說道:“大人,魏征……被請進侯府了。”
“砰!”
施奎齡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車凳上,拳頭上頓時迸濺出了血水。
女仆嚇得不敢再吱聲。
施奎齡的眼中卻是殺氣駭然。
“趙立,你敢如此羞辱老夫!老夫必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
魏征被帶入府中,先去見了趙立。
今日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趙立身上的傷。
掌管刑獄這麼多年,他魏征自然熟知各種酷刑,但饒是如此,他也沒有見過能把人傷成那樣的。
更何況趙慎言還是他趙立的親爹。
虎毒還不食子呢。
魏征一進來,就握著趙立的手說:“疼得厲害麼?”
說起這個,魏征又有些尷尬。
因為他和彆的官吏不一樣,一生為官清廉,身上沒有啥錢。
大齊官吏的俸祿並不高,這也和連年征戰,大齊疲弱的原因有關。
魏征要是跟彆的官吏一樣搜刮民脂民膏,此時也能拿出像樣的草藥,就像剛剛的太子傅那樣。
但是他兩袖清風,身為朝廷命官,家裡的床褥卻都是縫縫補補的。
本想給趙立物色一些草藥提過來,但進了藥店一看那些東西貴得離譜,他魏征的性格導致他連個朋友都沒有,要去找臣工借錢,怕隻會換來一通挖苦,他也不願意丟那個人。
自然這會他漲得臉通紅,有些羞愧,卻無法開口。
趙立自然知道這位大齊朝廷命官為何神色這麼尷尬。
他笑嗬嗬地說道:“魏大人兩袖清風,故而拿不出治療我身上傷痛的藥沒什麼好羞愧的,再說了,魏大人,您這般高風亮節才值得敬重。”
“你要是現在給我拿出一個琥珀金瘡藥的話,隻怕趙立要把你轟出去了。”
他這玩笑一開,魏征的麵色果然頓時舒緩了下來,哈哈大笑說:“言重了嗬。”
一旁的陸平卻道:“魏大人,我家家主並非開玩笑,畢竟剛剛才攆走了一人。”
魏征一愣:“真的?”
陸平笑嗬嗬地一點頭:“是,此人就是太子傅,他提的草藥重千金,我家家主照樣沒讓他進門,估計現在正在何處懊惱著呢,說起來,他跟大人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魏征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
“太子府的人難道還對侯爺有殺意麼?”
其實誰都知道楚月舞跟太子之間的矛盾。
太子就像是一條瘋狗一樣緊咬著楚月舞不放過,實在是惡心至極。
趙立搖搖頭說:“不,他這次不是為了殺月舞,他是為了討好我,我手上可是有八萬的鎮北軍,不過今天晚上得罪了他,嗬,他不會就此罷手的。”
“柳燕。”
趙立衝著一旁站著的紅鷂子唯一女首領喊了一聲:“你去,把今天太子傅施奎齡來探望的消息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