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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學初遇的”界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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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學初遇的“界限”

九月的b大,熱浪還沒完全褪去,裹挾著新生的興奮和梧桐葉的清香,撲麵而來。林歲晚拖著一個快有她半人高的行李箱,吭哧吭哧地挪到女生宿舍樓下,額頭上早就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停下來,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心裡頭那麵小鼓卻敲得比行李箱輪子滾過地麵的聲音還響。

“躲開點,躲開點…” 她一邊在心裡碎碎念,一邊伸長脖子,像個警惕的小鬆鼠一樣四下張望。食堂?錯開他常去的三食堂!教學樓?寧可繞遠路走西門!“隻要功夫深,竹馬變路人!” 這是林歲晚給自己大學新生活定下的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鐵律——遠離江嶼白,重塑“普通鄰居妹妹”人設!

可惜,老天爺大概今天沒戴眼鏡。

“林歲晚!”

一個清冽的、帶著點金屬質感的聲音,像顆小石子精準地投入她心湖,瞬間激起千層浪。這聲音,她化成灰都認得!

她身體一僵,脖子像生了鏽的齒輪,咯吱咯吱地、萬分艱難地轉了過去。

幾步開外,江嶼白就那麼隨意地站著。白襯衫的袖子規整地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線條流暢有力,卡其褲襯得雙腿筆直修長。陽光穿過梧桐葉的縫隙落在他身上,明明周圍人聲鼎沸,他卻像自帶隔離罩,清冷疏離得自成一方天地。不少路過的女生,眼神都像粘了膠水似的黏在他身上,帶著驚豔和好奇的打量。而他本人呢?那雙深邃得像寒潭的眼睛,此刻隻牢牢地鎖定了她一個人,仿佛整個世界都虛化了,隻剩下她這個汗津津、拖著破行李箱的“小可憐”。

“完了完了完了…” 林歲晚心裡哀嚎一聲,臉上卻硬生生擠出一個自認為最“兄妹情深”的笑容,“嶼、嶼白哥?” 聲音乾巴巴的,像被太陽曬蔫的樹葉,“好巧啊,你也…來報到?” 這開場白,假得她自己都想翻白眼。

江嶼白沒接她這拙劣的寒暄。他邁開長腿,幾步就走到她跟前。一股乾淨清冽、混合著淡淡洗衣液的味道瞬間籠罩了她,讓她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他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溫熱乾燥的掌心覆上她因為用力而汗濕的手背,不由分說地接過了那個沉重的行李箱拉杆。

那突如其來的、帶著他體溫的觸碰,像一道微弱的電流,從手背倏地竄到心尖。林歲晚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指尖蜷縮著藏在身後,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蹦出來。

“不巧。”江嶼白的聲音沒什麼起伏,目光卻沉沉地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輔導員讓我來接你。林阿姨不放心,打了三個電話。”

“又是媽媽!” 林歲晚心裡的小人兒氣得直跺腳,臉上卻還得維持著乖巧:“啊…謝謝嶼白哥。”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伸手想去夠回自己的行李箱拉杆,“其實我自己能行,真的!不用麻煩你…” 劃清界限,從奪回行李開始!

江嶼白的手紋絲不動。他不僅沒鬆手,反而微微傾身,靠得更近了些。那股獨屬於他的氣息更濃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林歲晚甚至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睫,根根分明,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躲我?”他聲音不高,就落在她耳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混合著探究和一點點…委屈?的意味,像羽毛輕輕搔刮著她的耳廓,瞬間點燃了整片耳根的紅霞。

“沒、沒有啊!”林歲晚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拔高了好幾度,引得旁邊幾個女生好奇地看了過來。她趕緊低下頭,恨不得把臉埋進胸口,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點自己都嫌棄的矯情,“就是…就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嘛,我自己搬就行…”

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借口,爛得連三歲小孩都不信!

果然,江嶼白那好看的眉毛,極其輕微地向上挑了一下,弧度小得幾乎以為是錯覺。他非但沒有如她所願地後退,反而又欺近了半分,微微俯下身,視線幾乎與她慌亂躲閃的眼睛平齊。那張清俊得過分、此刻在眼前放大的臉,讓林歲晚的呼吸都停滯了。

“男女授受不親?”他慢悠悠地重複著這幾個字,尾音拖得有點長,帶著一種近乎嘲弄的玩味。可那雙深潭般的眼眸,卻沉沉地看著她,裡麵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有無奈,有縱容,甚至…還有一絲極淡的受傷?

就在林歲晚快要被這目光灼穿、原地蒸發的時候,他薄唇輕啟,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再次精準地在她耳邊投下一顆炸彈:

“林歲晚,你三歲穿著開襠褲跟我搶最後一塊奶糖,鼻涕眼淚糊了我一身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轟——!

林歲晚隻覺得一股熱血“噌”地一下從腳底板直衝上天靈蓋!臉頰滾燙得能煎雞蛋,連脖子根都紅透了!那些被她深埋心底、恨不得永遠遺忘的、沒羞沒臊的童年糗事!竟然!被他!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在人來人往的宿舍樓下!提!起!來!了!

“江嶼白!你混蛋!” 她在心裡無聲尖叫,羞窘得恨不得當場挖個洞把自己埋了!所有的偽裝,所有試圖劃下的界限,在他這句“開襠褲”的暴擊下,瞬間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她猛地抬起頭,又羞又氣地瞪圓了眼睛,像隻炸毛的貓,可所有到了嘴邊的控訴和反駁,在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清晰地映著自己窘迫倒影的眼眸時,全都卡在了喉嚨裡。那裡麵沒有她預想中的戲謔和嘲笑,隻有一種讓她心慌意亂的專注,和一種…近乎“我就知道你在這兒,你躲不掉” 的篤定。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那些若有似無的探究目光讓她如芒在背。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原地自燃、化作一縷青煙飄走的時候,江嶼白卻像是完成了什麼惡作劇般,若無其事地直起了身,瞬間又恢複了那副清冷疏離的學神模樣。他拉著她的行李箱,轉身就走,腳步沉穩,仿佛篤定身後那隻炸毛的小貓一定會乖乖跟上。

林歲晚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臉上紅潮未退,看著那個挺拔得有點可惡的背影,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股腦兒攪和在一起。那份信誓旦旦要把他當“哥哥”的決心,在他一句“開襠褲”的降維打擊下,搖搖欲墜。她懊惱地、泄憤似的跺了跺腳,最終還是認命地、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小跑著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報到流程,在江嶼白這位“人形導航+通道”的加持下,快得讓林歲晚懷疑人生。

他熟稔地帶著她穿梭在各個辦理點,繳費、領校園卡、拿宿舍鑰匙…林歲晚感覺自己像個掛件,隻需要負責“存在”和“簽字”就行。他話不多,但每一句都精準有效,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沉穩。排隊?擁擠?不存在的。他總有辦法讓流程絲滑順暢。

“嶼白哥,我自己拿就行…” 在拿到嶄新的校園卡時,林歲晚再次試圖爭取主權,小聲嘟囔著伸手。

一隻骨節分明、乾淨好看的手卻更快一步,從她指尖上方掠過,穩穩地接過了卡片。是江嶼白。

“謝謝。”他對工作人員微微頷首,然後極其自然地將那張小小的卡片,塞進了林歲晚背包外側那個帶拉鏈的小口袋裡,動作流暢得像演練過千百遍。他的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的手背,又是一陣熟悉的、讓她心尖發麻的微癢。

“容易丟。”江嶼白頭也沒回,拉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隻丟下三個字,言簡意賅。

林歲晚:“……”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背包口袋,內心的小人兒在咆哮: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江嶼白! 可這種被當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照顧,雖然讓她有點小憋屈,心底深處卻又不受控製地泛起一絲隱秘的、帶著點甜味的酸澀。就像小時候摔倒了,明明自己也能爬起來,但隻要他在旁邊,她就會忍不住想哭鼻子,等著他來拉。

更讓她“社死”的還在後麵。

終於來到女生宿舍樓下。宿管阿姨是個麵善的微胖婦人,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同學,身份證和錄取通知書看一下。”阿姨語氣和藹。

林歲晚趕緊低頭,手忙腳亂地翻包找證件。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江嶼白,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了她和宿管阿姨的耳朵:

“阿姨,麻煩您多關照一下,林歲晚。”他語氣平靜,一本正經,像是在交代一件極其重要的工作,“她是我家鄰居妹妹,第一次住校,膽子小,晚上怕黑,睡覺可能還會踢被子。”

林歲晚翻找的動作瞬間石化!

她猛地抬起頭,像隻受驚的兔子,難以置信地瞪著江嶼白!後者一臉坦然,仿佛隻是在陳述“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事實。宿管阿姨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意味深長,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掃:“哦~明白明白,青梅竹馬嘛!小夥子放心,阿姨會看著點的。”

“江!嶼!白!” 林歲晚羞憤得聲音都劈叉了,臉燙得能煮雞蛋,“你瞎說什麼呢!” 什麼怕黑踢被子!那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黃曆了好嗎!他絕對是故意的!

江嶼白終於側過頭看她,深邃的眼眸裡極快地掠過一絲幾乎捕捉不到的笑意,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實話實說。”他淡淡吐出四個字,然後對宿管阿姨點點頭,“麻煩您了。”

阿姨樂嗬嗬地接過林歲晚終於翻出來的證件,一邊登記一邊還熱情地對林歲晚說:“小姑娘,你這哥哥真不錯,心細著呢!”

林歲晚:“……” 她隻想原地消失! 在宿管阿姨那“我懂我都懂”的目光洗禮下,她搶過自己的行李箱(這次江嶼白沒再堅持),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逃也似的衝上了樓梯。這大學第一天,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

好不容易拿到鑰匙,衝進302宿舍,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一切,林歲晚才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還在瘋狂地蹦迪,臉頰的溫度也絲毫沒有降下來的意思。

“跟江嶼白保持距離?林歲晚,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她懊惱地捶了一下地板。這人簡直就是她命裡的克星!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林歲晚嚇得一個激靈,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彈起來,警惕地盯著門板:“誰…誰啊?”

“我。”門外傳來江嶼白那辨識度極高的聲音。

林歲晚做賊似的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慢吞吞地打開一條門縫,隻露出半張臉,眼神飄忽:“嶼白哥?還、還有事?” 語氣裡的防備和“您快走吧”的潛台詞簡直要溢出來。

江嶼白似乎沒在意她那點小彆扭。一個沉甸甸的、印著藥店lo的紙袋從門縫裡遞了進來。

“拿著。”他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依舊沒什麼波瀾。

林歲晚下意識地接住。低頭一看,紙袋裡東西塞得滿滿當當:幾盒包裝嶄新的防曬霜(她仔細一看,竟然真的是她常用的、適合敏感肌的那款!他怎麼會記得?),幾瓶礦泉水,一小袋獨立包裝的濕巾,甚至還有一盒她生理期常備的止痛藥!

“軍訓用得上。”門外的聲音解釋道,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防曬霜,選的是不容易過敏的。”

林歲晚抱著那個沉甸甸、裝滿了“關照”的紙袋,愣住了。一股暖流混著更深的慌亂,猝不及防地湧上心頭,衝得她鼻子有點發酸。他總是這樣,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用這些細致入微的小事,不動聲色地瓦解她的防線,讓她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謝謝嶼白哥。”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悶悶的,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

“嗯。”門外應了一聲,短暫的沉默後,“宿舍號?”

“302。”林歲晚下意識地回答,隨即又警覺起來,“你問這個乾嘛?”

“知道了。”江嶼白的聲音隔著門板,顯得有些模糊不清,“整理好,給我發個信息。有事打給我。” 她聽到他似乎拿出了手機,屏幕亮起的光透過門下的縫隙短暫地晃了一下,又很快熄滅。

就在那屏幕亮起的瞬間,林歲晚眼角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他的手機屏保,好像是一張照片?畫麵有些模糊,似乎是一個稍高的男孩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背景像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那輪廓,莫名地讓她心頭一跳,一種強烈的熟悉感湧上來。

那是……老槐樹?是他們小時候嗎?他怎麼會用這種照片當屏保?

門外傳來他離開的腳步聲。

林歲晚抱著紙袋,關上門,後背抵著冰涼的門板,心亂如麻。臉上被“開襠褲”和“怕黑踢被子”點燃的羞窘還未完全退去,懷裡紙袋傳遞來的無聲關懷又讓她心頭暖融,而那個驚鴻一瞥的屏保照片,更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在她心底漾開一圈圈巨大的、帶著問號的漣漪。

“江嶼白…你到底,想乾什麼啊?” 她看著懷裡那個裝滿“心意”的紙袋,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將那印著藥店lo的紙袋邊緣捏得微微發皺。

而此刻,宿舍樓下。

江嶼白並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那棵高大的梧桐樹下,微微仰頭,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枝葉,落在了302那扇緊閉的窗戶上。陽光在他清俊的側臉上跳躍,那雙平日裡總是清冷疏離的眼眸,此刻卻翻湧著複雜難辨的情緒——有無奈,有縱容,有勢在必得的執著,還有一絲…終於找到她的安心。

他低頭,指尖輕輕劃過手機屏幕。屏幕亮起,清晰地映照出一張被精心保存、帶著歲月痕跡的老照片:老槐樹下,穿著小背心短褲、一臉酷酷的小男孩,正小心翼翼地牽著穿著小花裙、紮著歪歪扭扭羊角辮、臉上糊著泥巴卻笑得沒心沒肺的小女孩的手。小男孩的眼神,專注地落在小女孩那張傻乎乎的笑臉上。

他修長的手指,在那個小小的、糊著泥巴的笑臉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極淡、卻真實無比的弧度。然後,才按滅屏幕,轉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新生人流中。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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