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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可你又不是外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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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這個時節,荷花開得極好,不知多少文人墨客為此寫下了久經傳唱的詩詞,為人讚頌。

崔窈寧換了身衣裙出門。

府外停了一輛精美華麗的馬車,裴宴書靜立於馬車旁,身上穿了件湖水藍緙絲海棠紋輕紗直綴,玉冠束發,身形挺拔,宛若佇立的青鬆。

他很少穿這樣明媚的顏色,卻意外地很適合他,這樣清透的像水洗過一樣的顏色襯得他膚色冷白,自有一股鬆風水月、神清骨秀的氣質。

光是站在那,就足以令四下生輝。

沒有提前約定好,兩個人卻剛好心有靈犀。

崔窈寧今日也穿了件湖水藍彩繡白玉蘭紋紗裙,層層疊疊的裙擺薄如蟬翼,宛若晨光熹微時,青山綠水間那一縷薄薄的煙霧,清透明媚。

聽到動靜,裴宴書抬眼看來,疏離清冷的目光落於她身上的那一瞬融化,克製低沉地喚了聲:“九娘。”

崔窈寧無端耳熱,應了聲走近。

崔窈寧留意到,好像自從送了裴宴書那枝海棠後,他後來衣袍上麵的花紋幾乎都是海棠花。

她心下好笑,卻又為他的珍視而欣喜動容。

他明明不通情感,卻比任何人都來得用心。

不會再有一人像裴宴書一樣。

這樣珍視、這樣用心、這樣喜歡她了。

崔窈寧輕呼出一口氣,不想讓自己的雀躍被他看出,故意轉移了話題,仰頭問:“你怎麼突然想到請我去賞荷花,都已經這麼晚了誒。”

他不是這樣冒失的人。

崔窈寧相信他一定有理由,聽完桃霜說的話,讓她們簡單梳洗了下,換了身衣裳就過來了。

兩人穿著一樣湖水藍的顏色,走動時,裙擺和衣袍交織在一起,宛若天生就該配在一起。

裴宴書垂下濃密的眼睫,將浮動的情緒壓下幾分,低聲解釋:“般若寺後院的荷花開了。”

般若寺後院有一大片的荷花池。

據說是由數百年前般若寺的住持親自所種,那時候的般若寺還不是現在的佛門聖地,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寺廟,住持也隻是個心愛姑娘香消玉損後心甘情願出家為她祈福的小沙彌。

此後幾十年,他潛心修行佛法成了有道高僧。

住持去世後,這段故事才逐漸為人知曉。

一時間,吸引了無數香客。

許是去觀賞的人太多,又或者是曆經風霜,這一池荷花在百年前綻放了最後的光彩,至今再沒開過一次,已經算得上是般若寺的奇景。

今日突然綻放,香氣奇異。

裴宴書聽杜存瑜提起這事,就想到了崔窈寧。

她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如今瞧著雖然比從前時好了許多,可他仍記得她上輩子病弱的樣子。

裴宴書想,寺廟後院聽了幾百年佛經的荷花,無論怎麼樣,也許會有一點不一樣的作用呢?

也許會給她帶來好運。

也許會讓佛祖保佑她的身子好起來。

這些藏於心底隱秘的甚至有些可笑的念頭,裴宴書並不準備告訴她,就算沒有什麼作用,單單和她一起賞荷就已是一件極為美好的事。

崔窈寧也聽過那池荷花的名聲。

今年正月那會兒,祖母從長安返回洛陽,和她們閒聊時,提起過一嘴,言語間很是惋惜。

她說,這一池荷花,興許是在寺廟裡待得久了,也染上了一絲佛性,非有緣人不得看見。

祖母是虔誠的信眾,堅信這是有佛性的荷花。

崔窈寧那時候附和的應了聲。

她曆經重活一世,對神佛之事抱著敬畏態度,更何況,她記得上輩子那池荷花一直沒開過。

百年不開的花,自然有奇異的地方。

崔窈寧回神問:“是那池百年不開的荷花嗎?”

裴宴書說是。

崔窈寧眼裡流露出幾分訝異,很快壓了下去,彎唇笑起來,“難怪你會請我去呢,這樣的美景自然要立刻去賞。”

她偏過頭吩咐了桃霜一句。

桃霜應下,轉身進了府內。

這座宅子本來沒有牌匾,崔窈寧住進來的那一刻,裴宴書就令人將早早請工匠訂做的牌匾送過來,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大字:崔府。

崔窈寧的崔。

獨屬於她一個人的宅子。

裴宴書見她和桃霜在說悄悄話,微微訝異,有點好奇,卻保持著良好的教養沒出聲詢問。

少女皺了皺鼻尖,有點不高興了,“你不問嗎?”

“嗯?”

“你難道不好奇我說了什麼嗎?”

少女背負著雙手,老氣橫生的看著他,她說話時候的語氣雀躍又靈動,這樣清靈白皙的一張臉俏生生的看著他,眉眼都帶著三分歡喜。

她看起來明明很想讓人去問她,卻還是擺出一副如果你問我,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的模樣。

實在像個狸奴。

若是逗弄它,塌就不屑一顧,若是不看它了,又會巴巴地踩著爪子故意走過來,晃著尾巴,喵喵喊兩聲,彰顯自己的存在。

裴宴書眼睫垂下,清冷的目光落於她麵上,唇角不經意地彎了彎,順從地應下:“好奇。”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啦。”

崔窈寧彎眼笑起來,細白漂亮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讓桃霜尋了瓶荷花釀一起帶過去。”

“華陽前日送來的,說是酒味很淡。”

“我還沒嘗過,正好一起帶去嘗一嘗味道。”

賞花吃酒。

這樣意氣風發的事聽著就很暢快。

大抵名士也不過如此了罷。

崔窈寧說起這話時,眼眸亮得像星河。

裴宴書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和華陽玩到了一起,看樣子,交情好像還不淺,他以為公主府那次隻是意外,沒想到真的她們相熟了。

裴宴書想想又不是很意外。

她總是有這種能力,輕而易舉地令人喜歡她。

誰都逃不過這個定律。

大概她那張臉實在太無往不利,沒有任何人能抵抗,那樣漂亮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自己。

裴宴書低笑,無奈低聲提醒她:“你不能在外吃酒,忘記那次在安平大長公主府時醉酒了?”

“我沒忘。”

少女嘀咕了句,嗓音悶悶的,“可你又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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