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找錯了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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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鈺臉上的表情霎時僵住,喉間一股澀意,“你…你說什麼?”

裴宴書沒再出聲,好似耐心已經消失殆儘。

裴鈺心頭慌亂得厲害,攥緊了掌心,明明心裡已經有個猜測懸在嘴邊,卻始終不敢吐出來。

這怎麼可能呢!

堂兄不是木頭,不是生來帶病嗎?

錯非如此,母親又怎麼會得意壓了晉陽長公主那麼多年,晉陽長公主又怎麼會鬱鬱不得誌呢?

裴鈺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了掌心裡,他眼睛一片血紅,再也不複方才的雲淡風輕。

堂兄為何會主動哄九娘高興?

他明明是有病的!明明不通情感的!

為何會這樣?!!

既然病就該一直病下去,為何要突然好呢?

“裴…行之。”

亭外忽然傳來少女輕快嬌俏的嗓音。

下一秒,一陣熟悉的香風掠了進來,少女鵝黃的輕紗被風吹得揚起,像春日綻放的迎春。

裴鈺艱難地抬起頭。

少女穿一身鵝黃彩桃齊胸襦裙,臂彎間挽了條湖水綠披帛,鬢間斜戴了朵怒放的海棠絹花,那朵絹花做得極為逼真,中間的花蕊綴著圓潤瑩白的珍珠,映得她冰肌瑩徹,鮮妍嫵媚。

她緩步走進來,眉眼彎彎,說不出的靈動。

裴鈺從那張熟悉的芙蓉麵上移開視線,喉嚨愈發苦澀,一字一句地喊出她的名字,“九娘。”

崔窈寧目光落於他身上,有些詫異,“裴鈺?”

少女眼神清明,帶了些愕然。

這一聲呼喊好似隻是疑惑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除此之外,再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就好像,他們根本不熟。

裴鈺盯著她的眼眸看了半天,最後悲哀的發現,崔窈寧好像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了。

不是先前那種帶著幾分惱怒的不在意,而是真真切切,好像放下了從前一切一樣,不在意他會有什麼情緒,也不關心他是什麼樣的想法。

他悲哀的發現,她的目光看向了堂兄。

“你送我的紙鳶我已經收到啦。”

少女的嗓音似乎有些羞赧,“我之前不是說過隻要那一隻就夠了嗎?你怎麼給我送了三隻。”

加上今天,她一天收到一隻。

花紋圖案各不相一,可每一隻都非常漂亮,很裴宴書的風格,她喜歡得不得了,可又舍不得拿出來放,便將它們和第一隻紙鳶放在一起。

“答應過你的。”

裴鈺從未想過能從堂兄的聲音裡聽出幾分溫柔,他說:“說好了百餘隻就百餘隻。”

裴鈺心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轟”地一聲把他的僥幸心理砸的一乾二淨。

堂兄真的心悅九娘。

不是他胡思亂想,也不是他信口開河。

事實現如今已經擺在了眼前,他想不相信也難。

可到底為什麼,世間那麼多美貌女子,以堂兄的身份什麼樣的美人得不到?就連華陽公主都對他青睞有加,他為什麼還要來搶他的九娘?

他明知他有多喜歡九娘!

明知他來洛陽是為了什麼,卻還要和他搶。

這樣的人怎麼配當他的兄長?

裴鈺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心頭的怒火就不可抑製的燃燒,堂兄心悅九娘多久了?

是一見鐘情,還是早有預謀?

如果是後者,他究竟什麼時候開始對九娘感興趣?

裴鈺腦子亂糟糟的,眼底一片血絲,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裴宴書,“我要一個解釋!”

裴宴書漠然地掃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給?”

平靜的假麵被撕破後,便不複平靜。

崔窈寧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的鋒芒,略微一想,就猜出來這件事大概跟自己脫不了乾係。

大概是因為自己選擇了裴宴書?

裴鈺不太甘心吧。

想也知道,以裴鈺那樣的性子怎麼會甘心?

在他心裡,恐怕無法接受自己突然不喜歡他,即便她已經說過無數遍,可他仍然充耳未聞。

換句話說,裴鈺並非真的聽不明白她的話,而是不想將這表麵揭開,因為他心裡也清楚,一旦有些事攤開來說,就覆水難收。

崔窈寧從前喜歡他的執著,如今卻有些討厭。

既然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是由她產生,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崔窈寧出聲打斷他,轉頭看向裴鈺,毫不客氣地說:“我有話要和裴行之說,你先離開吧。”

這樣不客氣地語氣——

裴鈺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緊,曾幾何時這樣的態度絕不會用在他身上,如今為了維護裴宴書,九娘竟然連表麵上的平靜都不願意給他。

他眼底一片血紅,攥緊了拳頭,啞聲說:“九娘,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

崔窈寧平靜地看著他,“你找他要說什麼?”

“如果這件事與我無關的話,那隨你們怎麼爭論,如果這件事與我有關,我為什麼要走?”

裴鈺默然。

崔窈寧走到他麵前,有幾分無奈又平靜地敘述:“你若是想找他說我的事,那你找錯人了,我們相看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我尋得他。”

裴鈺霎時間怔住。

崔窈寧其實很不願意和他再牽扯些什麼,她覺得自己該說的那些話已經說完了,不過既然裴宴書也在,很多事情在這刻也該有一個了結。

“裴鈺,你弄錯了一件事,不管有沒有裴宴書這個人在,我都不會再選擇你,沒有裴宴書,也許會有李宴書,也許會有趙宴書,誰知道呢。”

“不過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沒有你。”

“不管你想和裴宴書說什麼,我隻告訴你一件事,我和他之間的親事已經告知過雙方長輩。”

裴鈺在這一刻完全怔住。

他想問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讓她這麼恨他?

可那些質問在喉嚨裡繞了一圈又沒有說出口,他知道她不會說的,可她的恨意那樣強烈,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少女望向他的眼神很平靜,頓了幾秒,又說:“過兩日我會去長安,如果你想把這事鬨得人儘皆知,讓那些人看我笑話,你大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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