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騰片遇水冒泡,再加上胡為的嘴裡還有澱粉,這也就導致了他一喝水,泡騰片就開始起作用了,一邊吧唧嘴,一邊更往外麵吐沫子。
細密氣泡從唇縫間嘶嘶竄出,白沫順著嘴角成串滴落。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手指死死摳住桌沿,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沾滿黏膩泡沫,仿佛一條擱淺的魚徒勞翕動下頜。
更多白沫隨著他斷續的嗆咳噴濺到審訊燈上,在刺目光線下折射出詭異的虹彩,連手銬都被帶得嘩啦亂響。
“有毒!這飯有毒!”
胡為此刻的眼睛之中浮現出驚恐的神色,他嘩啦一聲甩掉桌子上的水和炒飯,嘴裡還在一邊吐著沫子一邊驚恐的大吼。
“快救我!快救救我!”
“有人下毒想殺我!我知道是誰了,我知道是誰了!”
胡為的瞳孔在審訊燈下驟然緊縮成針尖,喉間溢出嘶啞的抽氣聲。
脖頸處的青筋隨著劇烈心跳突突狂跳,仿佛隨時要衝破皮膚,一股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著全身!
他發瘋似的用銬住的手去摳喉嚨,一邊乾嘔一邊吐沫子,混沌的腦子裡閃過林峰書記鋃鐺入獄的背影,想起莫倩被張峰摟著腰走進酒店旋轉門的畫麵。
原來自己從來都是被圈養的狗,連被滅口時都有人算準了他啃食殘羹的貪婪。
你們就這麼害怕我把你們的事情說出來嗎?
你們就這麼著急想殺我滅口嗎?
可我偏偏不如你們的願!
而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打開,於清河站在門口,本來想找陳知行商量下事情的,誰知道剛一開門就看見一邊吐沫子一邊伸手扣喉嚨乾嘔的胡為
於清河的臉色猛地一變,看向陳知行和賀逸陽,沒好氣的大吼道:“你們還在乾什麼?趕緊打電話聯係醫院,立馬急救!”
賀逸陽很想笑,那是親手碾碎成粉末的維c泡騰片,他都已經吃了好幾口了,這一吐,就會有更多的沫子呀!
越看越想笑,越看越忍不住!
哈哈哈哈!
然後,他就聽到了於清河的聲音,賀逸陽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也是裝作臉色猛地一變,聲音顫抖:“我我我去聯係醫院!”
陳知行蹭的起身,聲音中也帶著慌亂:“我去通知公安同誌們,讓他們全方位保護!”
陳知行衝出門的時候,順便還把門給關上了。
於清河陰沉著臉,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盯著陳知行:“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陳知行在專案組的手裡出事,專案組絕對會解散,而且他還會被問責!
於清河倒是不怕被問責,他怕的是胡為這件事情是彆人算好了暗殺的,就是想要滅口!
這樣也就代表著胡為知道不少事情,所以有些人坐不住了!
怕的是消息沒問出來,胡為死了!
“維c泡騰片。”陳知行攤開雙手。
於清河:“???”
陳知行隨後將事情解釋了一下,於清河咬牙切齒,嘴角微微抽搐:“你們往審訊對象的炒飯裡摻了一瓶維c泡騰片?”
賀逸陽撓撓頭,底氣不足的反駁道:“於書記,我就放了半瓶,沒放多少。”
一瓶,你放了半瓶,還沒放多少??
於清河眼皮猛烈跳動:“你還嫌棄放少了是吧?”
“你們知不知道泡騰片是有可能導致氣管堵塞造成窒息死亡!”
賀逸陽撓撓頭:“應該不至於吧,他最多咽下去兩片。”
於清河翻了個白眼,瞪了兩人一眼:“那你們告訴我,為什麼他現在像隻漏氣的充氣娃娃?”
“澱粉遇碘變藍是初中化學常識!你們但凡往飯裡滴一滴試劑”
陳知行正用審訊記錄本擋住抽搐的嘴角。
於清河揉了揉眉心,他想起三天前市局通報的‘刑訊過程嚴禁使用非標準藥劑,突然意識到自己帶的好像不是專案組,是馬戲團。
這兩人都是小醜!
自己更是馬戲團團長。
他長歎了一口氣,崩潰的語氣,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誰去給那灘人形泡泡機做催吐?”
噗——
陳知行沒忍住,一下笑了出來,但使勁的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那個於書記,我們的計劃是,讓他被120拉走,做戲做全套嘛,然後我們在病房裡進行審訊。”
“我相信有今天晚上這出戲,最多在兩個小時左右,胡為一定會說出背後的人!”
“並且,在我詐了胡為之後,胡為大概交代了一些青江橋墩的事情,所以現在已經在針對張峰在進行審訊了。”
陳知行開始彙報的現在的情況,他似乎想起什麼,突然開口說道:“今天下午的時候,前台上來送飯,那時候張峰和何虎已經被抓了,那時候都是隨機的。”
“而今天晚上的夜宵,陳淑芬卻是點名有一份飯是給胡為的,這一點我感覺很不對。”
“我們的飯和他們的飯,有什麼區彆嗎?”
聽到陳知行這麼說,賀逸陽想了想,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好像下午的確是這樣,沒有分開。”
於清河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他沉吟了片刻:“小賀,你聯係一下醫院,對胡為今天晚上的飯菜進行化驗,兩個小時之內,我要結果。”
賀逸陽立馬點頭:“收到!”
也是在這時候,樓下救護車的聲音響起,不到半分鐘,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抬著擔架上來了,胡為被放在擔架上,由曹德賢親自帶隊前往醫院。
“宋宋青林”
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胡為臉色慘白的對著陳知行,語氣極其虛弱的說道。
他感覺他快要死了,所以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
在胡為的心裡,今天晚上的這件事情就是宋青林為了讓自己徹底閉嘴所乾出來的事情!
他就是不想讓自己把他供出去!
宋青林要自己死,自己也要把他拖下水!憑什麼他就能安安穩穩的活著,自己就非得死?
這世界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不服!
當胡為口吐白沫的被抬出去,救護車離開之後,陳淑芬臉色煞白的撥通了表哥的電話。
“表表哥你給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胡書記被救護車拉走了?”
“而且他還在口吐白沫?”
終於,這個做夢都想踏上權力之巔的無知女人開始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