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雪勉強扯出了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蓮兒的肩膀。
“我知,但你家小姐是誰,我有活下去的法子!”
那麼笑容裡卻帶著無比的牽強。
更讓蓮兒心中絞痛。
若是此時自家夫人還在,怎能容忍這世間之人如此折辱小姐?
“夫人…要是夫人還在,小姐便也不至於如此。”
真是個傻丫頭。
樓素雪將蓮兒抱在懷中。
如今這偌大的樓家之內,便隻有眼前這丫頭,是一心為她而想。
三日後。
宮中果然來人。
樓家老爺一臉逢迎,可宮中公公卻麵色冷淡,隻照常宣旨。
“今有樓家之女,才學兼備,品性賢德,今逢皇後之意,特邀其入宮,為寧安公主陪讀。”
那公公將聖旨親手交給樓家老爺手上。
“寧安公主陪讀,這可是他人想儘法子也尋不到的好,如今落在樓家的頭上,還請樓老爺安排妥當。”
他眼中暗藏著嘲諷,卻無半分尊敬。
以樓家人的身份,怎堪配得上公主伴讀。
還不知用了什麼肮臟手段,請得動皇後當了說客,讓陛下答允。
“多謝陛下恩典,下官喜不勝喜。”
“喜?”那公公挑了挑眉,又瞧著那人群中身影單薄的女子,“你們樓家,還真是奇怪的很。”
那寧安公主的名聲在外。
這些年每次送了旨意入府。
哪一家不是…明麵上奉行旨意。
實則又是塞銀子打通人脈,又是百般求得照顧。
後宅女子更是有聽聞此事而驚呼昏厥者。
可唯獨他樓家。
他樓老爺將此事看作是喜。
而那身後跪著的女子,眼眸也淡漠的很,似乎與她無甚關係。
“樓老爺儘快吧,莫要讓公主等的太久。”
“是。”
——
原本旨意下,還有幾日在家中收拾細軟的時間。
不曾想樓老爺更是急迫的連次日都等不得。
轉身便將樓素雪打包,送進了宮中。
得償所願,樓素雪倒也鬆了口氣。
那宮中的日子雖如履薄冰,但隻要能換得了安哥幸福生活。便也足夠。
蓮兒一臉哭笑,怎麼說都想跟著樓素雪一起入宮。
“那宮中如虎灘,你何苦陪著我去?我求了舅母,他們帶安哥走時,會帶你一起,你便全然當做是為我去照顧安哥?好嗎?”
蓮兒看著樓素雪,滿目都是舍不得。
可終究要接受分離之痛。
——
宮中。
寧安公主有些煩躁的扔了手中毛筆,那墨色將地上的毛毯都染了幾分。
“父皇真是嚴苛,那賤人先傷了本公主在先,可如今卻偏偏要本公主在此為她抄什麼安神經。”
身旁的丫鬟將那毛筆撿了起來。
戰戰兢兢的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又伸出手幫寧安公主揉著泛酸的手腕。
“都是那賤人的錯,陛下一向心疼公主,不過是不想因這般小事影響了公主名譽,才稍作責罰,殿下若是不想抄,放在那,奴婢替公主殿下。”
“你啊!”
那人的安撫起了作用。
寧安公主臉上的急迫也稍遜了幾分。
她瞧著麵前的奴婢,又想起,“記得父皇說會為本公主另擇一個侍讀,好像是叫林什麼?怎麼至今還不曾瞧見人影?”
“聽說是那位林小姐…突然發了急症,請了太醫,也久久難全,便央求了皇後,選了樓家女兒。”
“樓家?可不是正五品以上?一個出身如此低賤之人,也敢成為本公主的陪讀?這不是在貶低本公主。”
寧安公主神色有些不悅,覺得陛下是在敷衍。
“這世間哪有人敢貶低公主殿下,這樓家確實出身有些…不過奴婢倒是聽見一件趣事,不如講給公主聽。”
寧安公主起了興致,那雙鳳眼瞧著人,聽著她說。
“嗯?倒是個有趣的。”
竟然敢縱火燒了自家父親與那苟且之人。
“樓家的事雖被壓得很,但卻隨便查查便可得知,如今將這樓家小姐送進宮,怕是得罪不起,就想將這佛送走呢。”
“你這麼說…本公主倒有些興致,若是到了,就帶來給本公主瞧瞧。”
這麼個巾幗烈女。
寧安倒覺得有幾分好奇。
可真正親眼看見樓素雪之時,平安公主心裡的那份期許卻蕩然無存。
朝著眼前女子妝容得體,對人行的跪拜之禮也毫無半分缺點。
而從前來陪讀的那些貴族出身的女子並無不同。
哪裡還有那副手握著火把,說點就點屋子的姿態。
“臣女樓氏素雪參加寧安公主殿下。”
寧安公主皺了皺眉。
這樣子的她,可並非是她所求。
“嗯。”
寧安公主指了指一旁桌子上麵放著的那些紙張。
“之前的事,父皇罰了本公主抄寫安神經,如今你來了。便替本公主抄吧。”
“是。”
樓素雪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便走到了那書案之後。
那已經抄完的幾份字跡也有些潦草,看得出抄襲之人心中根本不靜。
樓素雪坐了下來,一個字一個字的抄寫,直到半個時辰,才抄完了一份。
“寫完了?拿來讓本公主瞧瞧。”
樓素雪將那紙張整理到一起,規規整整的遞到了那丫鬟手中。
寧安隻瞧了一眼,卻將那一遝紙遞到了一旁的蠟燭上。
瞬間,那紙張被燭火所點燃,那火舌貪婪的吞噬著一切。
寧安公主卻一臉囂張,隨手便扔在了地麵上。
“怎麼?將字跡寫得這樣好,是想讓父皇第一眼便看得出本公主尋他人抄寫的嗎?”
那不怒自威的模樣,還真帶了幾分天之驕子的貴命。
“臣女不敢。”
寧安公主冷哼一聲,“既然你坐著能寫出這樣好的字,那想來你跪在地上,著自己才會淩亂些吧!”
她擺了擺手,自然有人將那書案上的東西換了個矮桌,搬到了樓素雪的麵前。
“還請樓小姐重新寫過。”
這寧安公主還真如傳言一般最喜折磨人。
樓素雪心中雖帶著怒氣,可卻也儘力壓製,強逼出了一抹笑容。
又再次低下頭寫了份。
桌子有些低,樓素雪寫起來更加費勁,自然字跡也潦草不少。
拿過公主瞧過,又再次被燒。
“太潦草了,一看就不是本公主寫的,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