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雯意傷口痛得一動不敢動,拿眼縫審視左辭,白大褂,脖子上掛一聽診器,嘴裡說一串串拆開都能懂拚一起就聽不懂的人話。
左辭跟重症監護室醫師交代注意事項就走開了。
而對左辭,鐘雯意眼底閃過蔑色,心底卻掠過不願承認的妒意。
長著張皮包骨的刻薄臉,全身上下也就身高可取。
哪點配得上阿臨?沒點自知之明!
查完重症監護室,左辭等人前往普通病房。
最後一個是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即使生病也難掩雍容貴氣,白皙臉上所見的皺紋和花白銀發,都是歲月雕刻的優雅及慈善證明。
容老夫人一見到左辭就笑得合不攏嘴,拉著她手不放,哪還有脾氣。
與左辭一起的同事早都習慣了,全都抿著嘴笑先走了。
左辭尷尬得表情僵硬,不得不拉張凳子在病床邊坐下。
“容奶奶……”
“叫奶奶。”容老夫人笑著看她,越看越滿意。
她都打聽過了。
這孩子醫術好,性格好,交際圈乾淨,難怪阿臨喜歡。
她和老頭子也喜歡!
左辭想快點脫身,隻好配合:“奶奶,過幾天您就可以出院回家了,開心吧?”
其實巴不得容老夫人明天就出院。
“這麼快嗎?”容老夫人皺眉,很是不高興。
“都住快一個月了,奶奶不想家嗎?”
“想啊。可你都還沒見上老公呢,我不得讓你們小夫妻先見見啊?”
話已到喉嚨的左辭聞言被口水給嗆得不輕,咳得話都說不出來。
什麼老公,她根本沒答應嫁好不好!
“哎呀你這孩子,彆急,奶奶包你見到他……”
咳聲與嗔寵聲間,容雋臨忽然從外麵進來。
猝不及防的見麵。
仿佛時間定格住,空氣也凝固了。
咳著的左辭看見容雋臨,愣了下又接著繼續咳。
而看見容雋臨,容老夫人驚喜道:“阿辭,你老公來了!”
一句話,再度把左辭的咳聲驚沒了,吃驚得乾瞪眼看容老夫人。
容先生怎麼可能會是她老公。
容雋臨剛從意外中緩過來,又被自個親愛的奶奶給驚出身冷汗來。
他趕忙找補:“容奶奶,你可不能開我這樣的玩笑!”接著跟左辭解釋:“左醫生,我跟容家認識都是沾了姓容的光,最近有生意談,特地來看看容奶奶。”
還以為這個時間她查完房了,嘖。
聽見他的話,左辭收回吃驚,轉頭看他的眼神都帶了明顯的審視。
心裡覺得他的說詞沒毛病,但又覺得某處有毛病,就是說不出矛盾來。
容雋臨表麵穩若泰山,實則被她這眼神審得心發慌。
對自家孫子說的那些話,容老夫人是一臉懵逼。
小夫妻倆認識,但乖孫媳好像不知道眼前人是老公?
那他們是什麼情況?
左辭不說話,容雋臨心裡就越發沒底。
於是向容老夫人求助:“容奶奶,你快幫我說句話……”
“容先生,不必了。”左辭起身,拿起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戴好,手心握住球頭,微微笑著對容老夫人道,“奶奶,我再幫你聽一下。”
“哎好。”容老夫人懵懵點頭,眼睛看向容雋臨。
容雋臨哪還見上位者的氣勢,反倒是有點做錯事的無措感,麵對奶奶投來的目光,更是露出一臉的苦惱無奈。
容老夫人極少見最寶貝的孫子有這種表情,可見是真為情所困了。
這麼想來,阿辭是可以吃住他的。
“沒問題。奶奶以後一定不要情緒過於激動。”左辭拿下聽診器,叮囑道。
容老夫人很聽話的點點頭,笑道:“我都聽阿辭的。”
“這就對了。”左辭放下心,隨後態度堅決表示,“奶奶,結婚這件事我不可能答應的,以後都不許再提了哦,不然我可就翻臉了。”
聽見她的話,容雋臨的心跟塌了般難受輕攏眉峰。
容老夫人注意到孫子情緒低落,連忙拉住轉身要走左辭,指著容雋臨,和藹可親的跟她說:
“剛剛他進來時我跟你說的話,意思是我孫子跟他一樣高,一樣帥。”
這件事還是該從長計議,先聽聽她這寶貝孫子說說什麼情況先。
左辭下意識轉頭看眼容雋臨,雙眼觸及他仿佛有絲哀怨的眼神時,心頭硌了下,隨即麵不改色的轉回頭看容老夫人。
笑道:“我知道了。容奶奶好好休息,我去忙了。”
“好好,去吧。”容老夫人笑著鬆開她手。
見她直接走了,容雋臨尾隨:“左醫生。”
到了病房門口處,左辭轉回身。
她與他之間僅隔一步,她抬頭看他,良晌道:“容先生介意給張名片我嗎?”
容雋臨巴不得把能給的全都給她。
可當手探入外套暗袋內摸到名片,他腦子一下靈光,意識到她要名片的可能原因時,打消了給名片她的念頭。
“今天出門沒帶,晚上給你行嗎?”
左辭也不是真心想要他的名片,隻是想從側麵知道他的全名。
她以借口敷衍道:“我幾個同事小姐妹想認識你,我幫忙要個名片。”
容雋臨:“……”
好歹他們也同床共枕生了個兒子,同事小姐妹想認識他,她就來問名片,她自己呢?
見他貌似不想說話的樣子,左辭也不想自討沒趣,於是轉身。
有空了,她要上網查查容家三少爺叫什麼名字。
“等下。”他驀然開口開口。
她頓住動作,回頭看他,眼露不解。
“早餐吃了嗎?”他問。
她下意識轉頭四下看走廊上有沒有同事出沒,其實這個時間是護士長帶人查房,確定沒有才看回他。
“嗯。謝謝。”
他小跨一步走近她,低首看入她美眸內,以彼此才能聽見的音量沉聲低問:“早上不出房間,真是在睡覺不是躲我?”
充滿曖昧感的問題打得左辭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做心理建設,慌得白嫩的俏臉瞬間粉紅,嬌羞可人不已。
容雋臨見自己的目的這樣輕易達到,挾著意味深長的悶笑聲自喉間緩緩嗌出。
聽見他透著洞悉一切的笑聲,左辭羞惱成怒得一秒都不想多待的快步離開,苗條背影寫滿怒色及落荒而逃之意。
知道還要問,他就是故意的!
可惡!惡劣!太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