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暗潮湧動藏危局
青冥峰的雲霧還帶著天南皇城的硝煙氣息,沈星河卻已蹲在藥田邊,用火焰小心翼翼地烘烤新采的星芒草。緋月變回小狐狸蜷在他膝頭,尾巴時不時掃過少年發紅的耳尖:"下次再遇到黑霧,我要用狐火把它們烤成灰!"
"先管好你自己吧。"洛雲歌抱著剛煉製的療傷丹藥走來,冰魄珠映出她蹙起的眉,"要不是蘇閣主及時出手,你那莽撞的性子,早被黑霧侵蝕了經脈。"話雖嚴厲,她卻輕輕用冰靈力為緋月梳理翹起的毛發。
遠處觀星台傳來青銅鐘響,蘇無痕的聲音裹挾著靈力傳來:"星河,來丹房。"少年渾身一激靈,懷裡的小狐狸"嗖"地竄上樹梢。每次聽到這語氣,準是又要開始嚴苛的訓練——可這次踏入丹房,卻見十二元辰鼎上流轉的不是往日的丹紋,而是複雜的星圖。
"天南皇城的星軌仍在畸變。"蘇無痕指尖劃過星圖,蒼藍冰炎凝成的鎖鏈纏繞住代表劫淵殿的黑霧區域,"百燈會上被操控的修士,體內都殘留著同一種魔紋。"他袖中飛出片焦黑的燈紙,上麵扭曲的紋路讓沈星河胃部翻湧,"這與你父母當年"話到嘴邊又咽下,他轉而取出枚刻滿符文的玉簡。
玉簡觸碰少年掌心的瞬間,沈星河隻覺識海轟然炸開。無數畫麵湧入腦海:燃燒的城池、渾身是血的修士、還有那道熟悉的蒼藍身影在黑霧中拚殺。他踉蹌著扶住丹爐,赤紅火焰不受控地暴漲,卻在即將觸及蘇無痕時,被一道冰牆穩穩攔住。
"彆怕。"洛雲歌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冰綃裙擺掃過他發燙的手腕,"這些是天機閣收集的劫淵殿密檔。"她指向玉簡中閃過的黑袍人,"你看這個標記,和天南太子袖口的刺青如出一轍。"
緋月突然從窗戶竄進來,嘴裡叼著團焦黑的毛發:"我在峰外發現這個!味道和百燈會上的黑霧一模一樣!"蘇無痕臉色驟變,蒼藍冰炎瞬間籠罩整座丹房。那毛發上的魔紋,竟與沈星河識海中閃過的畫麵完全吻合。
"加強結界。"蘇無痕將毛發收入玉瓶,轉身時眼中寒芒閃爍,"緋月,通知赤狐族密切關注山林異動;雲歌,立刻檢查峰內所有靈植——劫淵殿怕是要對青冥峰動手了。"他的目光落在沈星河緊握成拳的手上,那裡火焰與藤蔓交織成顫抖的鎖鏈。
當夜,沈星河偷偷溜出房間。月光下的觀星台泛著冷白,他望著天南方向暗紅的星軌,想起白天玉簡中的畫麵。父親臨終前染血的笑容、母親蒼白的麵容,還有蘇無痕欲言又止的神情,像團亂麻纏繞在心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懷中的星辰吊墜,吊墜突然發燙,映出他眼底從未有過的堅定。
"在想什麼?"緋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九條尾巴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紅光。她變為人形坐在欄杆上,晃悠著的腳丫差點踢到沈星河,"雲歌姐姐說你偷偷哭鼻子了?"見少年彆過臉,她突然掏出個油紙包,"喏,我找山下的老伯學做的糖人,比你上次買的還甜!"
沈星河咬下糖人尾巴,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緋月變戲法似的用狐火在空中畫出笑臉,卻突然正色道:"其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指向天空,"那天在燈會,我看到你眼睛裡的火焰和你爹爹一模一樣——都是要把黑暗燒個乾淨的眼神。"
青冥峰的結界突然劇烈震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蘇無痕的身影如蒼藍閃電劃過夜空,十二元辰鼎的轟鳴震得藥田靈草紛紛倒伏。沈星河和緋月對視一眼,火焰與狐火同時亮起,朝著異動處飛奔而去。
結界邊緣,數十名黑袍人正用魔紋侵蝕防禦。他們手中的法器滲出濃稠的黑霧,所過之處,堅硬的山石都化作腐土。蘇無痕冰炎暴漲,化作的鎖鏈將為首之人捆住,卻見那人突然自爆,黑霧中竟鑽出三頭背生骨翼的魔狼。
"小心!這些是魔化靈獸!"洛雲歌的冰棱射向魔狼,卻被對方噴出的毒霧瞬間消融。沈星河趕到時,正看見緋月被魔狼的利爪劃傷,鮮血滴落在地的刹那,竟被黑霧吞噬。少年眼中的火焰驟然變成詭異的紫色,體內封印劇烈震顫,火焰與藤蔓化作的巨蟒衝破束縛,朝著魔狼撲去。
"星河!不可!"蘇無痕的驚呼聲中,沈星河周身的靈力暴動。他仿佛墜入一片混沌,隻聽得見耳邊呼嘯的風聲,還有心底有個聲音在不斷蠱惑:"殺了他們殺了所有傷害你的人"就在他即將失控的瞬間,一抹冰涼覆上額頭——洛雲歌的冰魄珠抵住他眉心,緋月的狐火從身後抱住他,而蘇無痕的蒼藍冰炎,正溫柔卻堅定地包裹住暴走的靈力。
當沈星河再次清醒時,結界外隻剩滿地焦黑的魔狼殘骸。蘇無痕臉色蒼白地收起十二元辰鼎,丹爐表麵布滿裂痕——為了壓製他的失控,父親竟強行燃燒了本源靈力。少年望著父親染血的衣袖,突然"哇"地哭出聲:"對不起我又闖禍了"
"傻孩子。"蘇無痕將他摟入懷中,蒼藍冰炎化作輕柔的繃帶纏上他手腕,"這不是你的錯。"他望向天邊泛起的魚肚白,眼中殺意翻湧,"劫淵殿既然敢把手伸向青冥峰那就彆怪天機閣掀了他們的老巢。"
緋月和洛雲歌一左一右靠過來,狐火與冰芒交相輝映。沈星河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逐漸平息的力量。他知道,這場與黑暗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他,絕不會再成為需要被保護的累贅。青冥峰的晨霧中,四道身影並肩而立,宛如刺破陰霾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