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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章:生孩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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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骸堡壘號的通用食堂,冰冷的幽藍頂光下,一張特製加長的合金長桌被清理出來,擺滿了與這科技末世風格格格不入的食物。剛烤出的硬皮麵包散發著焦香,冒著熱氣的烤雞油脂滴落、表皮金黃酥脆,大盤沙拉堆滿新鮮蔬果(由艦上生態艙培育),甚至還有幾桶冒著冷氣、滋滋作響的琥珀色冰鎮啤酒。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煙火氣、麥芽的芬芳以及一絲絲堡壘特有的能量冷流,形成奇特的冷熱交織感。

長桌一端如同火山爆發。

陸昭明僅著濃墨純黑的精悍勁裝,肌肉虯結的身形隱在布料下依舊澎湃著力量感。他粗魯地卷起袖子,露出一截覆蓋著暗金魔紋的小臂,正用刀叉暴力拆解著一整隻烤雞。金黃油亮的脆皮被他撕扯開,露出內裡雪白多汁的嫩肉,然後被他大手直接抓起來塞進口中。飽滿的下頜肌肉有力嚼動,喉結隨著吞咽在暗金紋路上起伏滾動。旁邊一桶冰啤酒已經下去小半,他直接拎起酒桶灌下一大口,嘴角溢出琥珀色的泡沫。

長桌另一端則是冰封的月下仙境。

蘇映雪一身霜雪素紗廣袖長裙,純淨得不染塵埃,在食堂幽藍與食物暖黃混雜的光影下,仿佛隔著一層朦朧水霧。她優雅地端坐著,麵前僅放著一小碟精致的時蔬沙拉和一杯剔透的冰水。冰藍色的瞳孔落在對麵那個撕扯烤雞、大快朵頤的墨色身影上。旁人看這粗獷吃相或許皺眉,她的目光卻安靜專注,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縱容與純粹的欣賞。如同在冰原上凝視著一團燃燒生命、充滿原始力量感的篝火,喧囂卻讓她感到奇異的安寧。甚至當她看到他因美味而微微眯起的熔金豎瞳時,清冷嘴角會牽起一個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弧度,如同冰棱尖梢融落一滴水珠。

而在長桌中部,如同在熔岩與冰川間,炎獄魔尊也加入了戰局。他穿著暗紅熔岩紋絡的背心,露出岩石般的臂膀。抓起一根比他手臂還粗的、包裹著厚厚培根的肋排,如同原始人般一口撕下一大塊肉,然後滿足地灌下大杯啤酒,發出響亮的咕咚聲和飽嗝。“爽!這比能量塊帶勁多了!”他熔爐獨眼放光,抹了一把絡腮胡上的油漬,挑釁似地看向陸昭明盤子裡那隻被迅速蠶食的雞,“離恨小子,就這?不夠我塞牙縫的!”

陸昭明聞言,猛地將隻剩下骨架的雞丟在盤子裡,熔金豎瞳燃起熊熊烈火(食欲之火),隨手抄起另一個堆滿了烤肋排和香腸的巨大盤子,低吼一聲,埋頭開乾!粗壯的手指直接抓起肋排啃噬,油脂沾滿了黑色袖口和棱角分明的臉頰輪廓。兩個巨漢的咀嚼聲和吞咽聲在食堂裡奏響了雄性的進食狂想曲。

波塞拉優雅地坐在炎獄旁邊,深海藍的長裙與周遭格格不入。她細品著一杯清澈的果酒,深海般的眼眸帶著笑意,饒有興味地看著兩個男人幼稚的比拚。當她看向蘇映雪時,兩人眼神無聲地交彙了一瞬,似乎在為這難得的煙火氣感到一絲欣慰。

酒過三巡。

桌上杯盤狼藉。炎獄魔尊打著響亮酒嗝,巨掌拍著桌子:“不行了不行了…隔…這地球玩意後勁挺猛…隔…”顯然已經敗下陣來。

陸昭明雖然也是滿臉油光,眼神也有些混沌(飽食和酒精雙重作用),但依舊坐得筆直,麵前堆積如山的骨頭見證了他的戰績。他努力睜著略顯渙散的熔金豎瞳,尋找著新的“目標”。

然後,他的目光,越過了狼藉的戰場,落在了對麵那冰雪般純粹的身影上。

他看了很久。

食堂裡隻剩下殘羹冷炙被收拾的輕微聲響。

就在蘇映雪以為他準備起身時,陸昭明突然對著她,含糊不清地、用一種混合著酒意和原始渴望的咕噥聲,冒出來兩個字:

“娃……”

聲音不高,帶著濃厚的酒氣,卻像投入寂靜湖麵的石頭。

蘇映雪握著剔透冰杯的冰晶指尖瞬間收緊!

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帶著一絲愕然直直撞進他那雙坦蕩混沌、寫著純然欲求的眼眸裡。

那股熟悉的、帶著羞赧的熱流瞬間衝上!霜雪般的臉頰飛起極淡的紅霞,如同雪頂映了朝霞。她下意識地想移開視線,卻被他那雙毫不掩飾、執著得如同孩童的眼睛牢牢鎖住。

“咳。”

一聲輕柔卻清晰的咳嗽恰到好處地響起。

波塞拉放下了酒杯,深海般的眼眸帶著溫和的調侃看向陸昭明,聲音如同海風拂過,清晰地為這尷尬而直白的場麵做了注解:“他問,什麼時候能有個像你的小娃娃。”她的語氣平靜自然,像是在解釋一道菜名,成功地將所有目光聚焦到了自己身上。

陸昭明聽到波塞拉的話,混沌的眼神驟然清晰了一瞬(仿佛有人把他心底最渴望的事說出來了),竟還用力地點了下那顆剛毅的腦袋!“嗯!”

然後,他再次陷入了酒精的後勁和滿心滿眼對“娃”的渴望中。

蘇映雪:“……”

她臉上的紅霞瞬間加深!如同熟透的蜜桃尖!冰源掌控者的心境幾乎被這當眾直白的翻譯衝破!波塞拉溫和的“注解”非但沒解圍,反而像催化劑,讓陸昭明那聲“嗯”顯得更加……坐實!

那股混合著極致羞惱、被當眾點破心事的窘迫、以及一絲隱秘悸動的巨浪,瞬間衝垮了蘇映雪努力維持的冰封平靜!

她冰藍色的瞳孔深處,清晰地燃起了兩簇被點燃的、名為“氣急敗壞”與“遷怒”的冷焰!

“陸!昭!明!”清冽的聲音如同極地吹來的寒風!

緊接著!

一股無法控製、仿佛源自靈魂悸動的浩瀚冰源氣息,猛地以她為中心炸開!

並非針對任何人!

而是純粹的、因極度羞惱而瞬間失控的本能外溢!

嗡——!!!

以蘇映雪為核心,一道純淨到近乎透明的冰藍色光環瞬間席卷了整個食堂!

光環所過之處!

時間與空間都仿佛被凍結了一瞬!

啪嗒!

炎獄魔尊那剛被他抄在手裡、還沒來得及再啃一口的巨大烤肋排,瞬間變成了覆蓋厚厚冰霜、散發著寒氣的……冰雕肋排!

嘩啦!

他麵前那半杯剛倒滿、冒著氣泡的琥珀色啤酒,連同晶瑩的玻璃杯,直接凍成了一塊金黃的啤酒琥珀冰坨!

哢嚓、哢嚓、哢嚓……

如同冰河蔓延的聲音!

整個長桌上!

所有還冒著熱氣的食物、流淌的油汁、琥珀色的酒液、甚至是那些精美的水晶和骨瓷餐具……

無論距離遠近,無論原本溫度幾何!

在下一個呼吸的瞬間,全部被一層極致純淨、堅硬無比的冰藍色冰殼徹底覆蓋、包裹!

變成了一桌……形態各異的、散發著森然寒氣的——巨型寒冰冰雕盛宴!

整個食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連分子料理機的嗡鳴都戛然而止!

所有霜骸艦員驚愕地看著自己手中瞬間變成冰坨的食物或飲料。

甚至連波塞拉麵前那杯剔透的果酒,都凝固成了內部漂浮著冰晶的奇特藝術品。而她本人,深海般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了一種近乎無奈的溫柔笑意。

唯有風暴中心。

陸昭明呆呆地看著自己麵前那個剛被他拿起、正準備猛灌的巨型啤酒杯——現在它連同裡麵半滿的金黃色液體,變成了一根巨大無比、頂端還保持著酒液湧起形態的……黑色啤酒冰柱!

他熔金的豎瞳直勾勾地盯著這玩意。

混沌的意識似乎終於被這撲麵而來的寒氣凍結了片刻。

然後,巨大的失落和不理解再次爬上他那張油乎乎、帶著紅暈的臉頰。

蘇映雪胸口微微起伏,冰雪臉頰上的紅暈尚未褪去。她看著這滿桌、滿食堂的寒冰傑作,冰藍色的瞳孔深處也掠過一絲錯愕,但隨即被那依舊占據上風的惱羞覆蓋。她狠狠瞪了那還在捧著啤酒冰柱茫然無措的墨黑身影一眼,猛地站起身,月白素紗長裙如流雲拂過狼藉冰麵,隻留下一句冰冷的:

“自己想!”

然後,踩著那雙似乎也被地板蔓延寒氣染上一層薄霜的步履鞋,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這片被“冰封”的食堂。

波塞拉看著蘇映雪離去的背影,又看看滿食堂目瞪口呆、捧著各自冰雕食物的人們,輕輕搖頭,唇邊笑意更深。

炎獄魔尊則戳了戳自己那塊凍得硬邦邦的“烤雞冰雕”,又看看陸昭明手裡那根巨大的“啤酒冰柱”,赤紅的熔爐獨眼跳動著幸災樂禍的光芒,發出一聲極其響亮的:“嘖!”然後毫不客氣地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陸昭明終於回過神來。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那根巨大的啤酒冰柱,熔金的瞳孔茫然地掃過這被強行凍結的晚餐現場,最終落回自己還殘留著油脂味的黑色大手上。他似乎在思考,如何用這雙手去融化這滿桌滿世界的冰疙瘩,或者……去挽回點彆的什麼?那剛毅的臉上,寫滿了戰鬥之外的全新困惑。

食堂的喧囂被徹底凍結。一片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在了半透明的冰藍色冰殼之中。巨大的黑色啤酒冰柱杵在陸昭明麵前,如同一個無聲的嘲笑。

陸昭明那雙熔金的豎瞳,從茫然到委屈,隻用了極短的時間。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那根巨大的、散發著誘人麥芽香氣(被凍住的)和刺骨寒氣的冰柱,目光從那冰雕盛宴上艱難地挪開,最終落在了食堂門口——那裡早已沒有蘇映雪月白素紗的身影。

一種巨大的、被遺棄般的失落感裹挾著還未散儘的酒意,沉沉壓在他心頭。

不行。

不能這樣。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黑色身影在這一片冰藍的狼藉中格外突兀。他邁開步子,帶著一種急切和笨拙,朝著蘇映雪離開的方向追去。黑色的勁裝裹著他賁張有力的身形,步子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敲出沉悶的回響。

堡壘號長長的、冰冷的走廊裡光線柔和。陸昭明的腳步很快追上了前方那抹如同月下孤雪的純白身影。

“雪!”他聲音沙啞低沉,帶著剛被“冰封晚餐”打擊後的急切。他幾步搶到蘇映雪麵前,寬闊健碩的身形如同一堵黑色的山壁,擋住了她的去路。

蘇映雪停下腳步。霜雪長裙如水雲般垂落,在通道柔和的光線下流動著靜謐的微光。她微微抬起頭,冰藍色的瞳孔平靜無波地看向他,臉上那層因羞惱而浮現的薄紅已經褪去,恢複了冰源掌控者固有的清冷。

陸昭明被她這平靜的目光看得更加心慌。他那雙熔金的豎瞳裡閃爍著急切的光,努力想要解釋清楚剛才食堂裡那個“生”的壯舉。

“十…十……”他有些焦躁地伸出兩隻依舊沾著烤雞油脂、骨節粗壯的大手,試圖再次比劃出那個驚人的數字。

一隻手攤開,油光的手指用力豎起:“十!”

似乎覺得不夠形象,他乾脆把右手用力往前一伸,十根手指頭(左手還在笨拙地試圖輔助)都努力展示給蘇映雪看:“十…個!”

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戳到蘇映雪素白的裙擺。她依舊麵無表情,但冰藍色的眼底深處,那絲原本淡去的無奈又悄然浮現。

“現在還不是時候。”蘇映雪的聲音清冽如故,語調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麵對孩子無理要求時的疲憊感。她微微側身,似乎想繞過這座散發著食物氣息的“黑山”。

“是時候!”陸昭明急了,腦瓜裡隻剩“十”這個念頭。他腳步一橫,再次攔住,墨黑勁裝下的胸膛因焦急而微微起伏,熔金豎瞳緊緊鎖住她的眼睛,聲音固執地重複:“十!娃!”

然後可能覺得表達不夠清楚,又加了一個自認為精準無比的詞彙:

“生!”

這一聲“生”,簡單粗暴,如同戰場衝鋒號角。

蘇映雪那冰封的表情終於裂開了一道縫隙!

那雙冰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縮,裡麵清晰地倒映出對麵這頭墨黑巨獸那副“生十個天經地義”的純然野望!一股莫名的氣流瞬間衝上頭頂!

“生?!”蘇映雪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清冷的調,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詫和一絲被點燃的怒氣,如同碎冰墜玉盤,“陸昭明!你當我是……”她目光掃過他那兩隻沾著油漬、剛用來撕扯過烤雞、現在卻堅定地比劃著“十”的大手,再落回他那張寫滿了固執、英俊剛毅的臉上,氣極反笑:

“你當我是下崽的靈豬麼?!生那麼多?!”

她清冷的聲音在空曠通道裡回蕩,帶著冰源掌控者的威壓和那份被這離譜想法徹底氣到的冷怒。

“……”陸昭明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和尖銳比喻打得措手不及。

靈豬?

下崽?

他熔金的豎瞳瞬間瞪圓,裡麵充滿了巨大的震驚和……無法理解!靈豬怎麼能生十個?!他看著蘇映雪那雙含怒帶煞、清絕無雙的眼眸,再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剛才還抓過豬?不對,是雞),腦子裡的語言模塊本來就因為神魂舊傷運轉艱難,此刻更是徹底攪成了一鍋漿糊!

“不……豬……不不……”他急得滿頭冒汗,英俊剛毅的臉龐因為極力想要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語言而漲得微紅,喉嚨裡發出短促而混亂的喘息聲。

一個急切的念頭在混沌的思維裡衝撞著突圍——她要的!她不喜歡十個?那……少點?

他那雙沾著油光的手,從筆挺的“十”,開始像信號不好的天線般亂晃。

五?他晃了晃右手。

太少?他自己都不滿意。

三?左手晃了兩根手指。

還是不行!完全不夠啊!

那……那就……

一個!一個就好!

他猛地豎起一根粗壯的、油漬最明顯的食指!努力將其懟到蘇映雪麵前!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一……一個!”喉嚨裡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熔金的豎瞳緊緊盯著她,裡麵充滿了巨大的期待和一種“我已經讓步到這個地步了”的委屈!仿佛是做出了世間最艱難的妥協。

然後,像是覺得隻豎一根手指不夠表達誠意,他另一隻手還用力拍了拍自己厚實的、墨黑勁裝覆蓋下的胸膛,發出沉悶的聲響:

“行!”(一個就行!我能接受!)

整個動作透著一股由神魂受損帶來的、無比笨拙、無比執著又無比憨直的氣息。

蘇映雪看著他那根杵到眼前的、沾著烤雞油漬的粗大食指,再看看他那張因為過度用力表達而顯得有些扭曲、但眼底卻盛滿了無比期待和委屈的英俊麵孔,再看看那隻還在拍著胸膛發誓般的大手……

那股幾乎要衝出頭頂的怒火,像被一根無形的針輕輕戳破。

“噗嗤……”

一聲極輕、極短促、卻無比清晰的笑聲,不受控製地從她緊抿的紅唇間逸出。

如同千年冰川深處突然被鑿開了一個小孔,噴湧出一點帶著涼意的清泉。

她迅速繃緊麵部肌肉,但那冰藍色的眼底深處,瞬間被一種巨大的、混合著哭笑不得、無可奈何和被這份憨直強行軟化情緒的浪潮淹沒。

那點笑容如同流星般劃過,卻在她清冷絕豔的臉龐上留下短暫的、足以顛倒眾生的柔光碎影。

她彆過頭,深深地吸了一口通道裡冰涼的空氣,似乎想把那點不受控製的笑音徹底壓回寒淵深處。再轉回來時,臉上依舊是冰雪雕琢般的冷肅,但那份淩厲的怒氣卻已消散無蹤,隻剩下一種深深的無奈和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縱容。

她避開他那根執著的大油手指,冰藍色的瞳孔恢複深邃,聲音也變得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卻又無比清晰的承諾:

“陸昭明,你給我聽好了。”

她看著他瞬間亮起來的熔金豎瞳,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現在,確實不是時候。我們的路很長,仇未雪,恨未消,八境不是終點……”

她的語速不快,像是在對著一個懵懂卻重要的孩子解釋。看到他那副“聽不懂那些但重點是娃”的表情,她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終究是心軟了:

“……但以後,等塵埃落定。”她的聲音放得極輕,卻帶著冰源掌控者言語的法度之力,仿佛在凝固的時空中敲下印痕。

“你想要的,一個也好……”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帶著一絲警告瞥向他那油乎乎的大手,“還是……”她沒有說出那個數字,隻是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流露出一種無奈與默認交織的、近乎寵溺的表情:

“……都行。”

通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陸昭明那根固執豎起的粗大食指,還傻乎乎地停在空中。他熔金的豎瞳,隨著蘇映雪的每一個字,如同被點亮的星辰,越來越亮,最後像是燃燒起了恒星的火焰!聽到那句清晰的“都行”,他甚至屏住了呼吸!

那張剛毅英俊的臉龐上,所有的委屈、迷茫、焦急,瞬間被一種純粹的、巨大的、足以融化極地寒冰的狂喜所取代!

他沒有再比劃什麼。

隻是咧開嘴,露出一個與他那魔神般氣質極其不符、卻無比真摯、甚至帶著點傻氣的笑容。

雖然沒完全理解那些“仇未雪”、“八境不是終點”,但“以後”和“都行”這兩個詞,如同最溫暖的陽光,驅散了他心底所有的冰坨子(無論是食堂的還是心裡的)。

他咧著嘴笑著,熔金的眸子亮閃閃地看著蘇映雪。

蘇映雪被他那毫不掩飾的傻氣和欣喜看得有些不自在,冰藍色的眼眸閃了閃,沒好氣地輕聲嗬斥:“傻笑什麼?還不回去清理你的油手!”說完,不等他反應,月白素紗裙擺拂過冰冷的合金地麵,徑直繞過這座傻笑著的“墨黑燈塔”,快步向前走去。

隻是這一次,她背對著陸昭明的霜雪麵容上,那緊抿的唇角,終於不再費力地壓抑,悄然向上揚起了一道清晰而動人的、冰雪初融般的優美弧線。

通道儘頭轉彎處的角落裡,波塞拉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深海般的眼眸看著那抹輕盈離去的純白背影,再看向通道中央那個依舊咧著嘴、對著空氣傻笑的巨大墨色身影,最終目光落在了通道地板上幾滴剛剛因為某人拍胸膛太過用力而甩落的……油漬。

她輕輕搖頭,笑容裡帶著了然的包容,最終化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呢喃:“真是個……傻瓜啊。”身影悄然融入通道的陰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你真的是我的傻fufu,蘇映雪擁抱著陸昭明,輕聲說。走,我們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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