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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戰墨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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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劫燃魂

那一縷淡金色的流光微弱如風中殘燭,自蘇映雪布滿冰裂的身體深處逸出,既不熾烈,也無威壓,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純粹與尊貴。它如同最古老的晨曦,又似凝結了無量眾生祈願的星甫一出現,便讓墨衍那蘊含著無上混沌意誌、緩緩覆壓而下的光幕,產生了萬分之一刹那的凝滯!

並非力量上的抗衡,而是一種位格上的無形排斥!

“嗯?這是…”墨衍淡漠的瞳孔深處,一絲真正的訝異與凝重首次取代了之前的興味與掌控欲。他並非此界生靈,但感知遠超天道。“功德金光?人道氣運?不…不止於此!這氣息…古老且純粹,近乎本源…她體內竟沉睡著此等力量?”他的目光穿透蘇映雪瀕死的軀殼,試圖窺探那金光的源頭,卻隻看到一片蒙昧的混沌,仿佛被某種更古老的意誌所遮蔽。這意外,讓他的動作出現了遲滯。

這萬分之一刹那的遲滯,對陸昭明而言,便是絕境中的唯一生機!

他雖不知那金光為何物,但靈魂深處沉寂的吞劫骨,卻在那金光逸散的瞬間,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灼熱的悸動!仿佛饑餓的饕餮嗅到了無上珍饈,又像是沉寂的死火山感應到了噴發的契機!

“呃啊——!!!”

陸昭明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決絕的嘶吼!他不是被動等待命運垂青之人!蘇映雪逆轉命契托付生命的壯烈猶在眼前,此刻這源於她的異變金光,便是點燃他最後力量的薪柴!

吞劫骨·燃魂!

他不再試圖調動枯魔元,而是將殘存的所有意誌、所有的不甘、連同對蘇映雪刻骨的守護執念,化為最瘋狂的養料,狠狠灌注進脊骨深處那沉寂的吞劫骨中!他甚至主動引動那微弱的淡金流光,通過命契的通道,將其一絲氣息強行納入魔魂,作為引子!

嗡——!!!

吞劫骨仿佛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遠古凶獸,發出了貪婪而痛苦的嗡鳴!深紫色的骨紋瞬間爬滿陸昭明裸露的皮膚,不再是魔龍刺青的形態,而是源自本源的、更加古老蠻荒的紋路!一股比焚世魔焰更加狂暴、更加貪婪、更加不顧一切的吞噬之力轟然爆發!

但這吞噬,並非向外掠奪,而是…向內燃燒!

陸昭明周身殘餘的赤金魔焰瞬間被這股力量卷入、吞噬!他破碎的魔核碎片被點燃!流淌的魔血被點燃!甚至構成他魔魂本源的部分魂質,都在這絕望的獻祭中被投入了吞劫骨的熔爐!代價是自身存在根基的永久性損傷與難以想象的劇痛!

“昭明!不要…”懷中的蘇映雪似乎感應到了他玉石俱焚的決絕,微弱的神魂發出悲鳴。

換來的是——一道凝練到極致、纏繞著絲絲淡金紋路、散發著毀滅性吞噬意誌的紫黑光束,從陸昭明口中悍然噴出!

這道光束隻有手臂粗細,卻仿佛凝聚了黑洞的核心,所過之處,空間無聲無息地塌陷、湮滅,形成一條扭曲的真空軌跡!它帶著陸昭明燃儘魂魄的意誌,無視距離,狠狠撞向墨衍掌心那懸停的混沌光幕!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湮滅與吞噬!紫黑光束與混沌光幕接觸的瞬間,如同強酸腐蝕堅冰!混沌光幕蘊含的法則之力被那紫黑光束瘋狂地撕扯、吞噬、瓦解!淡金色的紋路在碰撞點閃爍,竟奇異地加速了混沌光幕中某些法則結構的崩潰!

墨衍覆蓋光幕的手掌微微一震!光幕並非被擊穿,而是被那蠻橫的吞噬之力,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小小的、不斷擴大的缺口!

“螻蟻燃魂,妄圖吞天?有趣!”墨衍眼中的凝重化為一絲冷厲的真怒。被低維生靈接二連三撼動,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缺口,也是對他位格的挑釁!他覆壓的手掌五指微屈,就要強行合攏,抹平那微不足道的破綻,並給予陸昭明最徹底的神魂湮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蘇映雪眉心神徽處,那幾乎熄滅的冰魄本源核心,被陸昭明燃魂的熾烈意誌與自身瀕死的絕境徹底激發!那縷微弱的淡金流光驟然明亮了數倍,不再逸散,而是在她殘破的冰魄本源核心處凝結、塑形!

一枚殘缺的金色琉璃花瓣虛影,在她眉心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一段破碎、古老、仿佛源自血脈源頭的畫麵和信息,如同洪流般衝入她即將消散的意識:[3]

畫麵:無儘星穹之上,一株紮根於混沌、葉片如琉璃星辰的巨樹巍然矗立。一滴蘊含著創世悲憫與淨化之力的金色淚珠,自樹梢滴落,穿透層層時空壁壘…

信息:神女淚…淨化…不滅…契機…

“神女淚…淨化…契機!”瀕死的蘇映雪,憑借冰魄神體對純淨能量的極致感應與求生本能,瞬間抓住了那琉璃花瓣虛影與破碎信息中的關鍵!她自身的力量已徹底枯竭,命契的聯係也微弱到極限,但陸昭明燃燒本源噴出的那束紫黑光束,此刻正在瘋狂吞噬墨衍的光幕能量!

那是唯一的通道!

她用儘最後一絲清明意誌,不再試圖調動自身力量,而是將神魂中那枚因“神女淚”信息而共鳴、幾乎無法感知的冰魄淨化真意,如同最輕柔的羽毛,順著命契通道,精準地“送”向了陸昭明那束狂暴的紫黑光束核心!

陸昭明正承受著燃魂的劇痛與光幕反噬的衝擊,意識瀕臨崩潰。就在他感覺自己即將被徹底吞噬的瞬間,一縷清冷到極致、純淨到不含一絲雜質的意誌,如同九天寒泉注入他焚燒的靈魂!

不是力量,而是指引!是蘇映雪用最後生命傳遞的契機!

“淨化…吞!”陸昭明破碎的魔魂瞬間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靈光!他不再讓吞劫之力無差彆地吞噬撕咬,而是以蘇映雪送入的那縷“冰魄淨化真意”為引,強行扭轉了紫黑光束的吞噬特性!

轟隆——!!!

紫黑光束驟然發生了變化!核心處那狂暴的吞噬漩渦中心,一點冰藍與淡金交織的純淨光芒猛地亮起!如同在毀滅的深淵中點亮了一盞淨化之燈!

光束的性質瞬間逆轉!它依舊在瘋狂抽取混沌光幕的能量,但不再是吞噬後融入自身(陸昭明此刻也無法承受),而是將吞噬而來的、蘊含混亂與湮滅特性的混沌能量,在光束核心那點冰藍與淡金交融的光點內,進行著不可思議的高速淨化與轉化!

混亂被梳理!湮滅被中和!精純浩瀚的、失去了墨衍意誌烙印的純粹本源能量,被瞬間轉化出來!

“就是現在!映雪!接住!”陸昭明魔魂咆哮,那淨化後的、沛然莫禦的本源能量洪流,不再衝擊自身,而是被他通過命契通道,如同開閘泄洪般,瘋狂地導向懷中瀕死的蘇映雪!

這股純淨的生命本源洪流,如同久旱荒漠中奔湧的天河,瞬間衝入了蘇映雪那乾涸欲裂的神魂與身軀!

“嗯…!”蘇映雪瀕臨熄滅的生命之火,如同被潑入了滾燙的燈油,猛地一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眉心神徽處,那枚殘缺的金色琉璃花瓣虛影再次浮現,貪婪地吸收著這股經過雙重淨化(吞劫骨初步掠奪、冰魄神女淚真意深度淨化)的本源能量!她身體上密布的冰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淡金色的能量流填充、彌合!黯淡的冰魄神徽重新煥發冰藍光澤,雖然還很微弱,卻無比穩定,並且核心處,一點永恒不滅的淡金光芒悄然點亮!

她破碎的神魂被這股純淨本源滋養、修複,更有一股源自“神女淚”信息的古老韻律開始在她血脈深處緩緩流淌…[3]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墨衍眼神徹底冰寒!他感受到了自己光幕能量的異常流失,更清晰地看到了蘇映雪身上發生的驚人變化!那枚一閃而逝的金色琉璃花瓣虛影,讓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竊吾之力,逆天改命?爾等…罪該萬劫沉淪!”墨衍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與探究的興致,隻剩下純粹的毀滅意誌!他懸停在半空的五指不再收攏光幕,而是驟然張開,對著下方兩人,隔空狠狠一按!

哢嚓——!

那懸停的混沌光幕瞬間崩解,化作無數道纏繞著寂滅法則的混沌鎖鏈,如同捕食的巨蟒,撕裂空間,帶著粉碎諸天萬界的恐怖威勢,從四麵八方絞殺向核心處能量交融、正處於微妙蛻變關頭的陸昭明與蘇映雪!每一道鎖鏈,都足以輕易洞穿一方小世界!

生死,隻在毫厘之間!

剛剛獲得喘息之機的陸昭明和蘇映雪,瞬間感受到了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恐怖的死亡壓力!混沌鎖鏈未至,那凝固時空、磨滅法則的威壓已讓兩人動彈不得,剛剛修複的軀體再次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然而,這一次,兩人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明亮與決絕!

陸昭明魔魂雖殘,吞劫骨因燃魂而黯淡布滿裂痕,但剛剛吞噬轉化混沌光幕的經曆,讓他對墨衍的力量本質有了一絲模糊的“認知”。蘇映雪眉心的冰魄神徽晶瑩剔透,核心處的淡金光芒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淨化萬邪、亙古不滅的雛形意蘊。

“昭明!”“映雪!”

兩人無需言語,命契與靈魂的羈絆在生死壓力下達到前所未有的共鳴!陸昭明體內殘存的吞劫之力(已無法再燃魂)與焚世魔焰的餘燼,蘇映雪新生未穩的冰魄本源與那道神秘的淡金淨化之力,在兩人意誌的強行引導下,不再分彼此,開始進行最後的、瘋狂而精密的融合!

目標並非防禦,而是…反擊!

蘇映雪眉心冰魄神徽光芒暴漲,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冰藍光束射出!陸昭明則張開嘴,一道纏繞著紫黑紋路的赤金魔焰(僅存的餘力)噴湧而出!

兩道光芒並未直接攻擊鎖鏈,而是在兩人身前交彙!

奇跡發生了!

冰魄光束與焚世魔焰接觸的刹那,並未湮滅爆炸,那核心的一絲淡金淨化之力如同最精妙的調和劑,竟讓冰與火這兩種極端力量,在瀕臨崩潰的瞬間,強行交融、旋轉!

一柄造型奇異的長槍虛影在光芒中急速凝聚!

槍身由純淨的冰魄凝結,晶瑩剔透,表麵卻流淌著赤金色的火焰紋路;槍尖則是一點深邃的紫黑,散發著吞劫萬物的毀滅氣息;而在槍身與槍尖的銜接處,一點永恒不滅的淡金光芒悄然流轉,散發出淨化與不朽的意蘊!

焚世冰魄·吞劫琉璃槍!

這是融合了陸昭明燃魂覺醒的吞劫之力、殘存的焚世魔焰、蘇映雪新生的冰魄本源、以及那神秘“神女淚”淨化真意的終極造物!是兩人在絕境中以生命與羈絆為祭獻,強行升華而出的、足以弑神的鋒芒!

槍成瞬間,墨衍的混沌鎖鏈已至!

陸昭明與蘇映雪心意相通,同時伸出雙手(陸昭明的手覆蓋在蘇映雪冰冷的手背上),以命契為軸,靈魂為引,共同握住了這柄剛剛誕生的、極不穩定的琉璃長槍!

“破——!!!”

兩人靈魂齊嘯,傾儘所有意誌與殘存力量,將這柄承載著他們最後希望與反叛意誌的長槍,狠狠刺向那絞殺而來的漫天混沌鎖鏈核心——那裡,是所有鎖鏈法則彙聚的源頭!

琉璃槍尖的那點紫黑與淡金光芒,在撞擊前驟然坍縮為一個微型的、仿佛能吞噬淨化一切的奇點!

叮——!!!!!

一聲清脆到極致、又仿佛洞穿了萬古時空的銳鳴響起!

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槍尖的微型奇點與混沌鎖鏈的核心法則節點,發生了超越維度的碰撞!

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爆發。

隻有一種絕對的、象征規則顛覆的碎裂之音!

琉璃槍身寸寸龜裂,赤金冰藍的光芒急速黯淡。

但那漫天絞殺、蘊含毀滅法則的混沌鎖鏈,卻在那清脆的碰撞聲中,從核心節點開始,如同被凍結又被敲碎的黑色琉璃,無聲無息地蔓延開億萬道細密的裂痕!

嘭!嘭!嘭!嘭!

連綿不絕的碎裂聲響起!

足以絞殺星辰的恐怖混沌鎖鏈群,在琉璃長槍這玉石俱焚、精準無比的一擊之下,轟然崩解,化作漫天飄散的黑色法則碎片,最終消散於虛空!

墨衍那隔空按下的手掌,猛地一顫!

他那萬古不變、仿佛石刻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雖瞬間恢複)並非物理傷害,而是他降臨此界、掌控一切的法則投影,被那柄蘊含了奇異淨化與吞噬之力的長槍,撼動了一絲根基!

虛空死寂。

琉璃長槍在完成這驚天一擊後徹底崩散,化作點點冰晶與火星飄零。

陸昭明與蘇映雪如同斷線的風箏,被鎖鏈崩解的反震之力狠狠拋飛,重重砸在一塊巨大的虛空浮島上。陸昭明氣息微弱到極致,吞劫骨徹底黯淡,仿佛隨時會碎裂;蘇映雪眉心神徽光芒穩定了些,但身體依舊冰冷,隻是那核心的一點淡金光芒頑強地亮著,默默修複著她瀕臨崩潰的本源。

墨衍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浮島上空,俯視著下方連站起都做不到的兩人。他沒有立刻出手,冷漠的眼神掃過陸昭明燃魂後布滿裂痕的魔軀,最終定格在蘇映雪眉心那點微弱的淡金光芒上。

“以螻蟻之軀,燃魂為引,竊吾之力,融冰火之悖逆,竟能觸及一絲‘淨噬’之韻…”墨衍的聲音依舊淡漠,卻再無俯瞰螻蟻的輕鬆,反而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審視與…認可?“陸昭明,蘇映雪…爾等之名,值得吾在此界投影的記憶中,留下一筆。”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不再凝聚光幕或鎖鏈,而是浮現出一枚極其古樸、仿佛由凝固的宇宙熵增法則構成的混沌符文!

“此界‘熔爐’已現裂紋,爾等殘軀與那‘神裔之淚’的奧秘,便作為吾歸去前,最後的收藏品吧。”話音落下,那道混沌符文緩緩飄落,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封印與同化意誌,仿佛要將整片浮島連同島上的兩人,一同拖入永恒的混沌歸墟!

符文未至,陸昭明和蘇映雪便感覺自己的存在本身都開始模糊、瓦解!

真正的絕境,似乎才剛剛降臨…墨衍動用了超越之前所有手段的本源之力!而那枚混沌符文的氣息,讓剛剛蘇醒一絲潛力的蘇映雪眉心金光劇烈跳動,傳遞出強烈的危機與…一絲源自血脈深處的、古老的顫栗?

混沌符文如歸墟之印降臨,封絕時空!蘇映雪眉心金光劇顫,引動血脈深處神裔之淚的古老悸動,是毀滅的預兆,還是深藏的最後反擊密碼?陸昭明燃魂之軀瀕臨崩潰,意識沉淪前,是否還能捕捉到那一絲源於伴侶的、超越生死的不滅靈光?浮島之上,最終的神裔之力與混沌歸墟的碰撞,已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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