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富沒想到,自己這麼隨口一說,就遇到了懂行的人。
看著眼前的陸一鳴,陳仁富覺得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前女婿早就不是在他麵前恭謙的人。
陸一鳴眼神冰冷,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感覺。
不過陳仁富並不打算回答陸一鳴的問題:“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就算你是當官的,也不能什麼都管吧?”
在陳仁富這種人的眼中,陸一鳴這樣的人就是官了。
“我核對過了,你買的菜和青山中學的食材采購單上的食材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時間緊迫,陸一鳴可沒有時間和陳仁富東拉西扯。
話音剛落,在生鮮店裡買菜的人都停了下來,他們並不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隻想看熱鬨。
可在陳仁富眼裡,這可不是單純的熱鬨,這關乎到他的生意。
“我跟著青山中學進貨,他們買什麼,我就跟著買什麼,有什麼問題麼?”陳仁富氣高趾昂,想要反客為主地繼續說道:“有哪條法律規定不能跟青山中學一起進貨麼?”
“你們在哪裡進的貨,有沒有相關的單據?”陸一鳴質問道。
陳仁富大概想的是,陸一鳴隻是單純地問一下,沒想過陸一鳴是要刨根問底。
陳仁富心知肚明,他的這些事情完全禁不住細問,他隻想把陸一鳴趕快打發走,他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是商業機密,憑什麼告訴你,就憑你是劉玉康的秘書麼?”
“你要看也不是不可以,你把執法證或者相關的文件拿來,不然我就告你擾民了。”陳仁富繼續說道。
陸一鳴眉頭微微一皺,陳仁富有種想要撒潑打滾,然後混淆視聽的感覺。
這件事情一旦鬨大,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認為,是陸一鳴仗勢欺人,在老百姓的心裡就會形成一定的刻板印象。
但凡公職人員和群眾發生衝突,很多人就會不自覺先入為主,是公職人員仗勢欺人。
不過陸一鳴並不打算給陳仁富鬨起來的機會,這不僅關乎他的聲譽,也關乎劉玉康的聲譽。
“你想要看執法證,我現在就可以請市場監管局的同誌過來。”
陸一鳴語氣堅定的繼續說道:“如果市場監管局的同誌過來了,你還是沒能拿出相關的票據,那我們就隻能報警了。”
聽到報警兩個字,陳仁富一下子就慌了,“這裡麵還有報警什麼事?”
陸一鳴十分篤定地開口道:“青山中學最近丟了不少菜,丟的就是我手上拿的清單上的菜。”
聽到這話,生鮮店裡的人都不自覺地把手中的菜給放下。
有人開始議論道:“這菜是順手牽羊來的,難怪會這麼便宜。”
“學生的菜都能偷,還真是喪良心!”
陳仁富慌亂了起來,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隻要周圍的人相信了,這些人就會一傳十、十傳百,陳仁富的生意就會一落千丈。
這對於陳仁富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他極力的反駁道:“我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些菜是我跟青山中學的廚師買的。”
陸一鳴心裡被觸動了一下,這些菜真的是從青山中學來的麼?
自己是不是就快挖掘出真相了?
“你怎麼證明跟青山中學的廚師買的?相關的票據、清單,在哪裡?”陸一鳴再次質問道。
陳仁富頓時語塞,他還是無法證明這些菜是跟青山中學的廚師買的,這仿佛陷入了一種死循環。
陸一鳴看著臉色蠟黃的陳仁富,決定再加點料。
他看向生鮮店旁的小貨車,“我們接到舉報,青山中學最近經常有貨車出入校園,跟你這個車很像。”
“青山中學食堂的一個廚師怎麼敢賣這麼多菜,如果你不說清楚,那我們隻能報警了,等民警一到,可就不算你主動交代了。”
陳仁富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的眼神都十分的冰冷,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可他這個人還是想耍無賴,“老子就是在青山中學買的,老子沒必要跟你證明什麼。”
陸一鳴可以確定,青山中學的菜流到了陳家生鮮店裡,隻是他想要陳仁富親口承認。
“陳老板,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你也得為你女兒著想,如果你留了什麼案底,影響到你女兒,她會怎麼想?”陸一鳴開口道。
陳仁富心裡打鼓,他對陳潔玉這個女兒十分了解,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女兒,他才有今天的生活,如果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到陳潔玉,自己非得被陳潔玉剝皮抽筋不可。
陳仁富覺得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必須把事情說出來,可不能讓其他人聽到,除了陸一鳴和督查室的工作人員留下,他把其他人都趕走了。
他傲氣地說道:“是從青山中學的校長張學誌那買的。”
終於水落石出了,陸一鳴心裡激動了下,繼續開口道:“你一會說是廚師,一會又說是校長,你又沒辦法證明,你說的話不可信啊!”
“雖然那老小子每次都要求給現金,但我自己做了本賬,夠證明我的清白了吧!”陳仁富說著,從收銀台的最下麵拿出了一本賬本。
政府辦督查室的工作人員有些詫異,陳仁富這麼輕易就交出賬本,要麼賬本是假的,要麼陳仁富是傻的。
其實陳仁富一點都不傻,反而很聰明,隻是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陸一鳴和督查室的人找到生鮮店來,又指出貨車的問題,查到陳仁富不過是時間問題,顯然陳仁富很清楚這一點,死扛還不如主動交代,爭取減少承擔一點責任。
陸一鳴拿過賬本,上麵詳細記錄每次交易的時間,菜品的數量和金額。
他清楚陳仁富的能力和為人,單憑陳仁富是決不可能和張學誌搭上線的,換句話說,張學誌不可能放心讓陳仁富做代理人。
“你怎麼會和張學誌搭上線,他怎麼可能會相信你?”陸一鳴質疑道。
“憑我肯定不行,當然是我的女兒陳”
陳仁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停了下來,大聲嚷嚷道:“這些我跟你說著嗎?你現在已經不是我陳仁富的女婿了。”
陸一鳴已經能猜到,給陳仁富牽線搭橋的人是誰了,不過當下還是要先解決了青山中學的事情。
陸一鳴拿著賬本,嘴角微微一笑,“就算有了賬本,我們還是不能相信,這些菜是從青山中學買過來的,除非你跟我們去學校當麵對質。”
有了賬本,其實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陸一鳴不過是想讓陳仁富去指認,這樣就能把這案子辦成鐵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