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縣政府公租房內。
陸一鳴捧著一束鮮花,提著蛋糕,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禮盒站在房門前。
今晚是他和妻子的結婚紀念日,為此他特意下了一個早班,想要給妻子一個驚喜。
隻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驚喜會變成驚嚇。
他轉動房門鑰匙,卻發現房門反鎖了。
陸一鳴有些疑惑,他時常加班到很晚,為了給他留門,妻子一直沒有反鎖的習慣。
陸一鳴沒有多想,可正當他剛舉起手準備敲門時,屋內傳來妻子陳潔玉的聲音,“你說你猴急什麼,陸一鳴還在加班,他不會這麼早就回來的!”
陳潔玉,一米七三的身高,婀娜的身姿,出眾的氣質讓人看起來如沐春風一般,白皙的皮膚好似能掐出水來,她在自己家人麵前,也總是一副乖巧的樣子,陸一鳴的母親很喜歡她,婆媳相處和睦。
陸一鳴覺得能娶到這樣的老婆夫複何求,因此他對陳潔玉可謂無微不至。
陳潔玉這個女人表麵上看起來冰清玉潔,還口口聲聲說和自己在一起是因為愛情,卻沒想到趁著自己加班,在家裡偷人。
陸一鳴腦袋嗡的一下,今天要下班之前,他還特意發信息提醒陳潔玉,問陳潔玉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陳潔玉完全不記得今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原來是一門心思給他戴綠帽子了。
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正當他準備把門撞開的時候,屋內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家裡的母老虎查崗查得嚴,我說我是出來夜跑的,不著急不行啊!”
這個聲音,陸一鳴再熟悉不過了,這個人就是他的頂頭上司,縣林業局的黨組書記、局長李誌凱。
李誌凱一個三十六七歲,長著國字臉的男人,官場裡有人認為這樣的麵相是高官麵相,有官運。
陸一鳴是青山縣林業局辦公室的一個科員,985學校法學、經濟學雙學位學士畢業後就進入林業局,在林業局兢兢業業三年,他被提為縣林業局辦公室副主任,兼擔任黨組秘書。
鞭打快牛,是體製內不成文的規矩,哪頭牛跑得越快,挨的鞭子就越多,陸一鳴才華出眾,又服從組織安排,因此常被李誌凱安排很多任務,加班是常態。
“要不你離婚跟我吧?”
李誌凱繼續說道:“陸一鳴不過是個隻會低頭拉車,不會抬頭看路,沒有任何政治資源的底層公務員,他滿足不了你的。”
“李哥,那你答應我的,青山農林牧業投資集團總經理的位置,你可不許食言。”陳潔玉撒嬌道。
青山農林牧業投資集團是縣林業局管轄下的一家縣管國企,陳潔玉是青山農林牧業投資集團的行政部經理,年薪在十萬上下,可比起總經理三十萬的年薪,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總經理這個職位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收入。
陸一鳴不敢相信,陳潔玉就隻是為了一個縣管國企總經理的位置,竟然選擇出賣他們的婚姻。
“不過要是讓你家裡的母老虎知道,你不死都得脫層皮吧!”陳潔玉說道。
李誌凱是吃妻子楊麗娟的軟飯上位的,楊麗娟正是覺得李誌凱的麵相會給她還有家族帶來官運,才會選擇沒有任何政治資源和人脈背景的李誌凱。
楊麗娟的娘家人在青山縣的很多重要崗位上,青山縣的人都稱楊麗娟的娘家人為楊家幫。
楊麗娟給了李誌凱很多資源,讓李誌凱坐到縣林業局局長的位置,也仗著娘家的關係,處處壓得李誌凱抬不起頭來。
可在陳潔玉麵前就不同了,陳潔玉不僅年輕貌美,還能享受來自陳潔玉的崇拜,滿足李誌凱的虛榮心。
“那個母老虎最近正忙著升官發財,沒什麼精力管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家裡真有點什麼事情,她也隻會藏在被子裡,不會讓人知道的。”李誌凱有恃無恐地說道。
楊麗娟是縣紀委副書記、監委副主任,據說,目前正在綜合考察,有望得到進一步提拔使用。
“等你坐上總經理的位置,縣裡麵十萬畝林業經濟示範項目,你可給得我好好做。”
李誌凱繼續說道:“你要是能再給我生個兒子就好了。”
李誌凱一直想要個兒子,但楊麗娟生的是個女兒,並且楊麗娟是個工作狂人,認為生孩子隻會影響進步,陳潔玉看起來就好生養,李誌凱還能通過陳潔玉的手來實施項目得到政績,提高他在楊家幫的地位。
“好!到時候彆說生一個,兩個都沒問題。”陳潔玉爽快地答應道。
結婚後,陸一鳴一直想要一個孩子,每次陳潔玉都有各種借口,甚至交作業都要推脫,為了這件事,兩人沒少鬨矛盾,現在竟然答應得如此爽快。
陸一鳴氣血上腦,顧不上許多。
砰!
陸一鳴猛烈地把房門撞開,並快速舉起手機錄了視頻。
李誌凱慌亂地從沙發上蹭起來,褲子都沒穿好,就衝到陸一鳴的身前要奪過手機。
陸一鳴握緊拳頭朝著衝上來的李誌凱臉上招呼去,陸一鳴猛烈的拳頭,差點就把李誌凱打成了豬頭。
陳潔玉連忙上前擋住氣勢洶洶的陸一鳴,“陸一鳴,你乾什麼,李局是來咱們家走訪慰問的”
陸一鳴一邊推開陳潔玉,一邊打斷陳潔玉的話,道:“走訪慰問?怕今天來的不是什麼李局長,是李哥吧!”
陳潔玉見事情敗露衝到李誌凱的麵前,擋住了陸一鳴,李誌凱這才有機會倉皇逃走。
陸一鳴剛要上前追過去,陳潔玉趕忙把門關上並擋在門後,大聲喝道:“你是想把我們的前途都毀了麼?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的副科著想。”
“為了一個副科,就讓我當王八麼?”陸一鳴冷眼看著陳潔玉,怒不可遏。
陳潔玉慢悠悠地開口道:“沒有人叫你當王八,隻是讓你適當地低頭彎腰,將來能夠爬得更高而已,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考慮。”
陸一鳴不可置信地看著陳潔玉,他想不通這個女人的價值觀什麼時候扭曲成這樣了。
“以我的能力,難道走正道,這些目標難道不會實現麼?”
“不可否認,你的文筆出眾,甚至得到縣領導的欣賞,可是你的太低了,又沒人脈沒背景,叫你送禮你又不送,任憑你怎麼努力,這輩子副科就到頭了。”陳潔玉反駁著道。
陸一鳴的文筆算得上的是青山縣的筆杆子之一了,他的文筆還被分管林業的常務副縣長公開讚揚過,甚至還讓他幫忙寫稿子。
陳潔玉雖然惡心,但是有一點她說得沒錯,百分之九十的公務員,一輩子到副科這個位置上就到頭了。
“我這也是在幫你,等我上位了,你的副科就不遠了,我們站起來了就可以不用再依附他人。”陳潔玉這個時候,還在想精神控製陸一鳴。
陳潔玉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鮮花,喝道:“你就隻會這些一事無成的浪漫。”
“誰叫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底層公務員,你幫不了我,就彆怪我,要怪就隻能怪這人吃人的官場。”
陳潔玉盛氣淩人繼續說道:“離婚吧!我不會跟你這種一眼望到頭的人過日子的。”
陸一鳴心如死灰,淡淡開口道:“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陳潔玉身軀一震,剛要張口說話,陸一鳴已經轉身走出去,這個屋子他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
陸一鳴剛下樓,他就收到一條李誌凱發來的信息,“今晚的事情,你最好爛在肚子裡,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就去守林場吧!”
守林場,就意味著得待在深山老林裡,他的才能沒有了用武之地,也沒有人際交往,這輩子隻能埋沒在山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