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瑤開水龍頭,覆水上去,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蛋,緩了好久,才恢複過來。
上廁所了。
好巧不巧,姨媽來了。
“歡歡,能給我拿一下姨媽巾嗎?”夏知瑤在廁所裡蹲著,挺大聲的向外麵喊了聲,為了讓外麵的人聽到。
“ok,你姨媽巾放哪裡了?”宋歡回。
“就在桌子上最顯眼的地方,你一到我桌子旁,就看到了。”夏知瑤說。
“好。”宋歡應下,來到夏知瑤的桌子上,拿姨媽巾去了。
夏知瑤的思緒飛回到初中。
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她覺得有些事情好像沒有發生過,但是記憶中的少年還是那麼清晰。
初二,夏知瑤第一次來姨媽,總是那麼的猝不及防,血跡全都粘在了褲子上,周圍投來的都是異樣的眼光。
“你看她褲子都是血跡,好腥的,我要吐了——好惡心,我們都離她遠點,不然等一下傳染了,我們也臭了。”
同樣都是女孩子,但是她們卻沒有尊重。
而是譏笑。
明明還沒有到冬天,夏知瑤隻覺的寒風刺骨,很冷,伴隨著她們的笑聲。
有女生,亦有男生,她們都是施暴者。
夏知瑤知道自己的褲子上有血跡,也意識到自己來月經了,在剛上初中的時候媽媽就跟她科普過了,她知道的。
這是女孩子的生理特征,沒什麼好羞恥的,這是媽媽告訴她的。
她想要去廁所處理,處理一下就好。
可是ta們卻圍成一個圈,將她緊緊的包圍住,不讓走,說著最惡心人的話。
夏知瑤本能的低著頭,兩隻手扯著衣服,儘量的往下拉,還是不夠。
ta們還能看到,ta們醜惡的嘴臉還在說著惡心人的話。
她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但是她忍住了,告訴自己不能哭。
受害者的眼淚往往是施暴者的戰利品。
她要是流下了眼淚,她就輸了,所以即使很害怕,也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哭。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她們越來越過分。
她(他)們甚至對夏知瑤動手了,將她的衣服下掀起來,露出那些血跡。
夏知瑤沒有辦法,她們人多,而她隻有自己,敵多寡眾,隻能忍受。
就在這時,人群衝出一個身影。
夏知瑤因為低著頭,少年的臉都沒看清,她卻聞到了少年衣服上的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很好聞,很乾淨。
將夏知瑤的心情攪合的不知所措。
是顫動。
他脫下校服外套,係在夏知瑤腰間,擋住了那難堪的血跡。
此刻,對於她來說,是救贖。
少年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再不滾,等一下揍死你們。”他的拳頭已經握緊,躍躍欲試。
那群人悻悻然散開了。
他轉頭看向夏知瑤,聲音溫柔的像是人間四月天的萬物複蘇,“去處理一下吧,特殊時期注意保暖。”
夏知瑤抬頭,撞進一雙清澈的眼眸,那一刻,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那是她暗戀的開端。
宋歡的聲音傳了進來,回憶到此戛然而止。
“知瑤,我把姨媽巾放在門口啦。”
夏知瑤回神,應了一聲,“好。”
整理好後,她走出廁所。
宿舍的三個人已經在化妝了,看到她出來了,宋歡笑著她問,“瑤瑤,我們化完妝就打算去看看社團招新了,要一起嗎?”
夏知瑤因為來了姨媽,有些虛弱,聲音低了不少,笑著應下,“要,一起去吧,我也收拾一下。”
夏知瑤的臉蛋白白淨淨的,青春沒有在她的臉蛋上塗鴉。
她就簡單的梳理了一下頭發,穿好鞋,準備去櫃裡找件防曬衣穿上。
打開衣櫃,夏知瑤的視線就觸及到少年的校服,夏知瑤的心顫了一下。
她沒有忍住,拿起衣服放在鼻尖上輕輕的蹭了一下,又嗅了好幾下,薰衣草的淡淡香味好像還在,隻是沒有那麼的清晰了。
無論是初升高,還是高考,少年都給了她很大的鼓勵,焦慮時,挫敗時,拿起少年的衣服抱一抱,好像又升起了好多勇氣。
它像是藏起一份珍貴而隱秘的寶藏,她的暗戀,也成為她心中獨有的溫暖。
下午五點,宿舍四人嘻嘻打鬨般的來到了校園北區操場上的社團招新處。
操場上擺滿了小帳篷,都是各個社團的招新處,密密麻麻的連成一團,像是一條熱鬨的街道。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天邊,漫天的雲彩在落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各個社團的攤位前人來人往,百團爭戰。
電競社、書法繪畫社、體育競技社、黨建社大家都會選擇加入兩個,撈點學分。
加入兩個也是有原因的,因為第三個沒有學分。雖然第二個社團的學分也是被對半開了。
熙熙攘攘的同學,操場熱鬨非凡。
四人分成了兩團。
宋歡挽著夏知瑤的手臂,笑眯眯的說,“我沒啥誌氣,也不想當牛馬,隻加入一個社團就好,混點學分,瑤瑤,你呢,要和我一起加入有周硯陽在的社團嗎?”
夏知瑤點了點頭,“嗯,和你一起。”
有他在,她想加入,想要離他近一點
宋歡的目標很明確,她拉著夏知瑤來到了目標的社團——校學生會。
宋歡沒有做過功課,根本不知道校學生會不適合她這種想要擺爛的人去,隻適合牛馬去。
校學生會要乾的活是全部社團最多的,學分也最多。
她們一來到校學生會的招新處,就被負責招新宣傳的人“們”熱情的簇擁住了,無比熱情的給她們介紹。
隻是夏知瑤的目光盯在了坐在小帳篷前椅子上的男人身上。
她整個人都怔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久久不能回神。
心臟處傳來波濤洶湧的心跳聲。
周圍明明都是嘈雜的聲音,但是夏知瑤的耳朵好像有想法一樣,全部將其屏蔽在外。
耳畔中隻傳來了少年溫柔的聲音,“同學,去處理一下,特殊時期注意保暖。”
眼睛也有自己的想法,隻看到了他,隻有他。
像是無數次在夢中一樣,她光明正大的將目光投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