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新成考了一年就考進了體製內,他這個人很有上進心,奮鬥五年,升到了四級主任科員。
丈夫剛晉升那年,白筱帆工作變得忙碌,每天很晚才回家。
有天薑新成抱住白筱帆商量,“老婆,你每天回來這麼累,我養你得了,你彆去上班了。”
公司出了這種事,白筱帆也害怕,不過還是不同意離職,隻是在朋友圈發了一條秀恩愛的照片,好打消公司男同事的念頭。
本以為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一個月後某一天,白筱帆突然被叫去了領導辦公室,說有人舉報她行為不端,說來說去,話裡話外,意思就是不能留她了,請求她主動辭職。
那天晚上回家後,薑新成對她噓寒問暖,發誓保證就算沒了工作也會照顧好她一輩子,白筱帆心中不舍得這份工作,國企不會主動辭退人,但領導的意思很明白了,就算她不辭退,也不會給她安排工作,一直待崗和辭職沒什麼區彆,好在丈夫一直陪伴著她,撫慰她受傷的心情。
白筱帆懷孕後準備找月子中心,鵬城物價高,月嫂和月子中心也貴,白筱帆工作兩年攢下的錢都拿來一起買房付首付了,薑新成每個月幾千塊的工資,基層公務員的薪水不算高。
雖說有福利,但房貸在身,鵬城房價高,生活也十分拮據。
找了一圈月子中心價格都太高,最後薑新成一合計,直接把婆婆請來了鵬城。
先前婆婆張蘭嘴上雖有埋怨,也照顧了她不少,孩子出生薑新成工作更忙了,時常不著家,以前老公在張蘭還不敢當麵發作,現在每天都要給白筱帆找茬挑刺,白筱帆還跟閨蜜許佳怡吐槽,狗路過她婆婆都能罵兩句。
白筱帆雖然是普通家庭,也是家裡的獨生女,被母親嗬護長大的,很多小事她都不愛不計較,可婆婆張蘭欺人太甚,白筱帆剛生完孩子那個月每晚都被氣得睡不著。
這會喂完孩子又開始堵奶,白筱帆胸疼得厲害,強忍著疼痛用堵奶機把硬塊擠出來了。
張蘭罵了一會消停了,白筱帆坐到床上,哄著孩子,看著繈褓裡粉玉一團,白筱帆心底才有了些安慰。
等過段時間讓薑新成送婆婆回東城,她耳根能清淨些,也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白筱帆哼著搖籃曲打盹,昏昏欲睡,張蘭就來敲她的門。
白筱帆怕吵到了孩子,立刻就驚醒了去打開門。
“外麵下雨了還不去飯店接我兒子回家?一天天什麼也不乾就會享清福,養你跟供奉菩薩似的,就你嬌氣,當初我坐月子還要耕幾畝地,你們這一代真是被慣壞了,這又疼那又疼,什麼都要買,我看就是慣的!”
白筱帆心想:你是老水牛轉世,坐月子還能耕地。
她這個婆婆是個刺頭,一點就燃,去菜市場買幾毛錢的菜都能吵起來,白筱帆可不想跟她吵起來,吵到最後也吵不出個所以然,費嗓子不說還生氣,氣多了乳腺增生誘發乳腺癌,不值得。
想著過段時間就把她送走,白筱帆沒頂撞,應了聲就拿了雨傘出門。
鵬城是一線城市,地鐵交通都很便利,十點多還沒停運,小區就在地鐵口邊上,三四百米就到了,雖說偏僻了點,房價也沒便宜多少,不過好在是單位補貼,每個月房貸隻還一千出頭,每個月還能給孩子攢點錢。
白筱帆坐地鐵到了碧璽會所,薑新成應酬不是在碧璽會所就是在金沙灣,據說他的上司盛廳長喜歡去那。白筱帆第一次來,跟著導航走了一會,才找到。
南山區繁華,十點多寫字樓的燈還沒滅,乾淨嶄新的馬路上行駛而過的都是豪華轎車,白筱帆認不得幾個車標,不過從外形看,比那些綠牌的新能源網約車好看很多。
路過一家酒吧門口,停著好幾台造型酷炫的超級跑車,一群打扮潮流的年輕男女站在棚子下吸煙聊天,白筱帆路過多看了兩眼跑車,有幾個年輕男生瞟了過來,上下打量幾眼白筱帆,吹了聲口哨。
白筱帆捏緊了手裡的傘,加快腳步,身後傳來幾個富二代在嘻嘻哈哈:“怎麼?有意思啊?喜歡少婦?”
“是挺有韻味……哈哈哈。”
白筱帆走到碧璽飯店,雨下的更大了,這邊的客人大多是體製內的達官顯貴,外麵停著的車低調大氣,一眼看去都是行政車,還有不少港澳兩地開來的黑底白字車牌,飯店門口的裝修氣派也好豪華,大理石的地板,全玻璃外觀,牆紙都是低調奢華的金色。
雖說是盛夏,風夾雜著雨絲往身上吹還是有點冷,白筱帆穿著涼鞋,裙擺都被打濕了,幾縷發絲黏糊糊在臉上,保安看一眼白筱帆,沒放她進去。
白筱帆站在門口和屋簷的交界處,打給丈夫薑新成。
連續三個電話過去,始終無人接聽,風刮得很大,涼颼颼的,白筱帆剛出月子,被風吹得哆嗦了幾下。
好在這一次電話接通了,不過接電話的是個女人,聽到那頭的一聲‘誰啊’,白筱帆呆在了原地,被雨淋得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