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明剛問出聲，蔣老太就故作忙碌，一下給他整理床鋪，一下又問他喝不喝水。
至於蔣琪琪，她拎起水壺，“爸，我去打點熱水給你洗臉。”
蔣琪琪走出病房，蔣天明神色嚴肅起來。
見她們這態度，蔣天明也隱隱知道他是哪裡受傷了。
“媽，你說實話，我的情況嚴不嚴重？”
蔣老太怕他接受不了，根本就不想跟他說真話。
她還想著等他好全乎了，再慢慢跟他透露，能平穩接受呢。
陳寶梅看熱鬨不嫌事大。
“你媽不想說，那是她有苦衷，怕你接受不了。”
蔣老太怒目瞪向陳寶梅。
陳寶梅聳了聳肩，“都成既定事實了，他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麼區彆呢？”
“媽，我媽不說，你能不能告訴我？”
蔣天明把目光轉向陳寶梅。
他朝陳寶梅祈求道。
蔣老太：“你敢說，我撓死你！”
“醫生說你不能人道，以後都沒有生育能力了。”
陳寶梅才不管她撓不撓呢，蔣老太虛胖得緊，又撓不過她。
更何況她這是做好事，好心幫蔣天明的忙！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總該有知情權吧。
早點知道，就早一分鐘痛苦嘛。
“媽，琪琪外婆說的是真的嗎？”
蔣天明感覺下麵又痛了。
他嘴巴顫抖著，語氣中還帶了一絲希冀。
蔣老太瞪了一眼陳寶梅，麵對親兒子，她又心虛撇過臉。
陳寶梅樂了。
“你不相信？我給你找醫生過來問問啊。”
蔣天明隻覺得心口一痛，眼前瞬間一片黑暗。
“兒子，兒子！”
這會換蔣天明暈過去了。
陳寶梅嘖了一聲。
這倆母子，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虛弱。
蔣老太慌亂地拍打著蔣天明的臉。
蔣天明腦袋才受過重創呢，她也不怕把人拍出問題。
對象不同，蔣天明腦袋有傷，陳寶梅也不敢擅自給人按人中了，怕出問題，也怕被訛上。
她按了響鈴，把醫生叫過來看看。
蔣天明隻覺得自己一步踏進無儘的深淵，像是深陷沼澤，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爬不起來。
他昏昏沉沉使不上勁。
外力狠狠碾壓在他下半身某處，他想叫，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一般，怎麼也叫不出口。
他疼得冷汗涔涔，眼皮子卻有千斤重，無論他如何用力都抬不起來。
多麼可怕的噩夢。
蔣天明想，隻要醒來就好了。
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回歸原位。
“唉，醒了！”
看著蔣天明幽幽轉醒，蔣老太一下高興起來。
醫生交代家屬看顧好病人，最好彆讓病人情緒波動太大。
送走醫生，蔣老太苦口婆心對蔣天明道：“天明啊，你兒子女兒都有了，有些東西，其實也沒必要看得那麼重”
蔣天明以為是噩夢，其實那就是血淋淋的現實。
在他暈過去之後，舒芸芸那個狠毒的女人朝他動手了。
她竟然拿他那個地方泄憤！
蔣天明滿腔洶湧的恨意，恨不能將舒芸芸撕成碎片。
她怎麼敢的？！
蔣老太生怕他又暈過去，隻能好言好語哄著他。
“跟有些東西比起來，還是命重要吧。能撿回一條命，咱們也知足了。以後外麵那些爛女人都彆碰，咱們一家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看到蔣天明遭報應，陳寶梅比誰都開心。
蔣老太婆這個惡婆婆對沈茹也不好，陳寶梅巴不得他們越過越差。
於是，陳寶梅又忍不住拱火了。
“琪琪奶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不是你那麼晚才把天明送過來，天明怎麼可能會嚴重到不能人道！人家醫生都說了，天明早送來半個小時，那玩意兒絕對能治好。”
“你說你，救護車舍不得叫，為省那幾百塊錢叫個腳踏三輪車慢慢悠悠把人運過來，簡直就是倒反天罡，不把兒子的命當命嘛！還好就那玩意兒不行，天明萬一因為你的耽擱人沒了，有得你哭的。”
蔣天明猩紅著眼看向親媽。
“媽，琪琪外婆的話，是不是真的？”
蔣老太眉心突突直跳。
看到兒子這副風雨欲來的模樣，她心中暗叫不好！
“不是”
“怎麼不是呢，琪琪奶奶，琪琪怪你為節約錢把人送過來太晚，你還罵琪琪不知道精打細算，說你節省錢，就是因為要花錢養琪琪呢。”
拱火麼，陳寶梅最有一套了。
有仇不報非君子，讓他們一家人欺負她女兒！
“媽！”
蔣天明臉色鐵青。
蔣老太被他這一聲怒吼嚇得哆嗦起來。
“我是少你吃還是缺你穿了，我都快死了，你省那點錢有什麼用！”
蔣天明氣得渾身都疼。
“在你心裡，我的安危就比不過救護車那幾百塊錢？”
蔣老太趕緊解釋，“不是的，兒子。媽一發現你暈倒了，就打電話給沈茹，讓她過來送你去醫院。是她拒絕了！”
“她要是過來，肯定能早點送你到醫院。是她沒有良心，要怪也隻能怪她，怎麼能怪到我一個老婆子身上。”
“你也知道我年紀大了，還有一身的基礎病，我怎麼搬得動你啊。”
蔣老太一番歪理，就把鍋甩沈茹身上去。
可惜蔣天明不像她想的那樣好糊弄。
“沈茹又沒車，她住的地方離我們家開車都要四五十分鐘，你讓她來送我，你老糊塗了！”
蔣老太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你帶著佑祖回去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蔣老太小聲嘀咕，“那我也不知道她住那麼遠呀，再說了她都沒來，不應該怪她嘛。”
蔣天明閉上眼睛。
“你走吧。”
蔣老太氣呼呼帶著孫子回去了。
警察過來給蔣天明做了筆錄。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也該送琪琪回學校了。
蔣天明人已經沒大礙，琪琪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
“爸，我回學校了，你一個人怎麼弄啊，要不還是叫奶奶回來照顧你吧。”
蔣老太彆的做不了，幫忙倒點水叫叫醫生還是可以的。
“不用，我另一張卡裡還有點錢，這個舒芸芸不知道。我轉點給你，你幫我請個護工就行。”
他有好幾張卡，舒芸芸轉走的是大頭，他還有彆的存款，隻是不多而已。
“那行，你要有事就給我班主任打電話，周末我再來看你。”
“嗯。”
“媽，你能不能跟小茹說說，讓她有空過來看一下我？”
經此一事，蔣天明無比懷念前妻的好。
他迫切想見到沈茹，可惜沈茹已經把他拉黑了，他連人都聯係不上。
陳寶梅倒是沒拒絕，“我會跟她說的。”
至於沈茹來不來，那就是沈茹的事情了。
給蔣天明安頓好，陳寶梅才開車送蔣琪琪回學校。
回來接上妞妞，陳寶梅就迫不及待找沈茹分享她前夫遭報應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