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婉胸口起起伏伏。
秀麗的麵容上滿是對盧草妞的憤怒和恨意。
“認親改名字不夠，還要攛掇你爸爸把皎皎送走，小小年紀，你真是好狠毒的心，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女兒！”
吳文婉捂著胸口，像是對盧草妞失望至極，傷心至極的模樣。
盧草妞傻傻愣在原地。
吳文婉這一巴掌，對她來說實在太突然了。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就因為沈皎自己尋死，母親就把這個罪怪到自己身上。
盧草妞囁嚅著唇，話語滾到喉頭，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啪！”
一聲巨響。
這時誰也沒有料到，陳寶梅跳起來狠狠還了一巴掌給吳文婉。
陳寶梅不比養尊處優乾文職的吳文婉，她是養豬的，身體結實得很，就是給豬一巴掌，豬都要疼得嗷嗷叫。
更何況是細皮嫩肉的吳文婉。
吳文婉被扇得踉蹌後退，那張秀麗白皙的臉頰迅速紅了起來，浮現出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印。
吳文婉像被雷劈了一樣，滿眼不可置信瞪向陳寶梅。
不等她開口，陳寶梅劈頭蓋臉就罵了下來。
“你腦子有毛病吧？毒崽子自殺關妞妞什麼事？是妞妞叫她去自殺的？是妞妞叫她去死的？你他娘的憑什麼怪到妞妞身上，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這就是你的教養？”
虧她之前還跟妞妞說吳文婉不會打人呢。
她看走眼了，這狗急了也是會跳牆的。
吳文婉從小就是被捧在掌心養大的，哪裡被人當眾扇臉過。
她猩紅著眼，“老太太，你太過分了！”
她轉頭失望地看向自己丈夫，“沈欽，你就任由你媽這麼欺負我嗎？”
“看看，看看，你一個成年人被欺負了還知道找老公告狀呢。妞妞呢，被你們欺負了她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
陳寶梅雷厲風行挽起袖子，氣勢洶洶朝病床上的沈皎走去。
“都是你這個攪家精，掃把星，賊二代！大早上跑浴室割腕作秀給誰看呢，你不是要尋死嗎，來來來，我幫你！”
“你要乾什麼！”
吳暉嚇得張開手擋在前麵，緊緊將沈皎護在身後。
他一個小孩，陳寶梅一把就將人拉甩了出去。
陳寶梅抓住沈皎胳膊就把人往外拖。
“不！不要！”
沈皎手拍腳踢掙紮著，要甩開陳寶梅的鉗製。
不過她細皮嫩肉又養得嬌氣，陳寶梅抓住她胳膊的手就跟鐵鉗子一樣難以甩動。
陳寶梅快得跟陣風一樣，瞬間就將沈皎拖至窗前。
陳寶梅一手拽著她不讓她逃，一手伸出去推開窗，然後兩手抓住沈皎就要將她往外推。
這裡是五樓，摔下去即使不死也要殘廢。
沈皎驚恐地瞪圓了眼睛。
當上半身已經懸空時，沈皎發出尖銳的爆鳴。
“媽媽！救我！皎皎不想死！”
“救我，媽媽救我！爸爸救我”
陳寶梅露出老巫婆專屬的邪惡奸笑，“桀桀桀。”
“救什麼救，你不是想死嗎？老太太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要冒著風險成全你想死的願望。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賊娘崽，占了我孫女的窩舍不得挪，還想欺負我孫女。死多容易啊，何必要在大家早上都要用衛生間的時候割腕的，從這裡跳下去，腦瓜子著地一蹦，不就一了百了？小小年紀就玩一哭二鬨三上吊這一套呢，你還嫩了點！”
沈皎嚇壞了，以為陳寶梅真的要把她扔下去。
驚慌失措間，一灘刺鼻的液體順著她的褲管流下。
她拚命掙紮著，雙手死死扒住窗台不放手，腳也用力蹬著，絲毫不敢鬆懈。
吳文婉嚇得魂都掉了。
沈欽也變了臉色，衝上去就從陳寶梅手裡奪過孩子。
陳寶梅也沒有跟他們硬來，任由他們二人把孩子抱了過去。
劫後驚魂的沈皎小臉白的跟紙一樣。
她死死摟住吳文婉的脖子不放手。
哇的一聲嚎哭起來。
“媽媽，皎皎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皎皎好害怕，皎皎真的好害怕”
吳文婉滿臉淚水，她摟住沈皎親了親她的臉，溫聲哄著她，“好了好了，都過去了，皎皎不怕了啊。”
吳暉也上前跟她們摟在一起，學著吳文婉的樣子哄沈皎，給她擦眼淚。
陳寶梅手被沾濕了，到衛生間洗手出來，就見她們母子三人那溫情無比的樣子。，
看著邊上傻傻呆呆的盧草妞，陳寶梅不由向他們冷嘲道：“真心想死的人，可不是這個模樣。”
剛從沈欽手裡把人奪過來時，沈欽就知道他媽不是真的想推孩子。
不然他不會輕輕鬆鬆就把人弄過來。
顯然，他也明白了。
今天早上的割腕自殺，不過是沈皎走投無路之下，使出的一遭苦肉計。
他好像記得，妻子尖叫著叫他，他跑進衛生間時，沈皎手腕上其實就一個小小的口子。
割的還不是手腕上的大動脈，而是側腕上的肉，連血都沒出多少。
隻是因為要送走她，她就這般故意尋死覓活。
沈欽再好的耐心，都被她耗得差不多了。
看著丈夫一臉無動於衷的模樣，吳文婉失控地吼出聲。
“沈欽，你是死人啊，難道就任由你媽這麼欺負我們嗎？！”
“你還是不是男人！”
看著歇斯底裡的吳文婉，沈欽心中湧出濃濃的疲憊。
沈皎太會鬨騰了。
一想到她推陳寶梅下樓梯時眼裡的狠勁兒，沈欽就害怕會被沈興國說中，最後養出一個白眼狼來。
推陳寶梅的時候，都還沒查出她不是親生的。
小小年紀就能因為陳寶梅沒有滿足他們的要求推她下樓，長大了，自然也能因為彆的事情乾出更出格的事。
今天這一出，不僅沒有讓沈欽動搖送她走的心，反而讓沈欽更堅定了。
“我媽打你是她不對，我跟你道歉。至於沈皎，她就算是死了，人也得送走。”
慌亂浮現在他們三人臉上。
吳文婉還來不及追究陳寶梅打她的事情，就急不可耐道：“不行，皎皎都這個樣子，我不會同意送她走的！”
見沈欽不為所動，吳文婉咬了咬牙。
“如果你真的要送皎皎走，那我們就離婚！”
吳文婉此話一出，不僅沈欽，就連陳寶梅很驚訝。
這個拎不清的兒媳婦，到底被沈皎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就因為沈皎會無腦護她，所以為了沈皎她連婚姻都能放棄？
不過一看大兒子那模樣，陳寶梅就明白了。
這是故意用婚姻拿捏他呢。
離婚？
他們十幾年感情，有體麵的工作，又有兩個孩子，如果不是原則性問題，怎麼可能離婚。
果然，沈欽很快就被拿捏了。
他痛苦看向吳文婉，“為什麼要如此逼我？”
吳文婉：“養恩不比生恩大嗎？我們養了皎皎十年，我舍不得，我隻是想給她一個家而已！”
送走沈皎吳文婉就要跟她離婚，沈欽陷入兩難之際。
“你這樣偏心，讓妞妞以後怎麼辦？她是你的親女兒啊！”
吳文婉沒有否認，而是語帶嘲諷道：
“你媽不也偏心她嗎，真要喜歡孩子，就讓你媽帶回鄉下養。像她這樣惡毒的女兒，我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