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沈銘顯然愣了一下。
他沒想過陳寶梅竟然會讓他打借條。
以往每次他們兄弟幾個需要用錢了,都說跟父母借。
說是借,其實就是名聲上好聽一點,但他們從來沒有還過。
陳寶梅心疼他們,也打心底裡沒想過給他們的錢再要回來。
所以沈興國出點小利,讓兒子背個鍋,沈銘就爽快的答應了。
沈銘笑了下,“媽,你不會在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還是說你們跟我借錢,從來沒想過還?”
陳寶梅語氣很嚴肅,沈銘也有些慌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咱一家人,打欠條多生分啊。媽,我是你的親兒子,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再說了,你和爸百年後,這些錢不都是我們兄妹的,有那個必要嗎!”
瞧瞧這話,自己還沒死呢,他們就惦記上自己手裡這點東西了。
人不是瞬間爛的,一切都有跡可循。
上輩子她怎麼就蠢成那樣,看不清楚呢。
“好啊,我和你爸還沒死呢,你就惦記著我們的財產!之前借給你們的錢,你們從來沒想過還是吧?你這樣想,那就彆怪我這個當媽的不客氣!”
陳寶梅掛斷電話,把金飾鎖進櫃子裡,氣勢洶洶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沈興國用力拉住她問。
陳寶梅對著他就開吼,“去找老二還錢!”
沈興國急得團團轉,陳寶梅去鬨,指不定得穿幫。
他生氣道,“你鑽錢眼裡去了?老二又不是不還你,你急什麼!”
“沒經過我同意就把錢借出去,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沈興國害怕陳寶梅找兒子對質,電話中也沒說詳細,陳寶梅去仔細一問,那不是露餡了嗎。
現在要緊的是穩住陳寶梅。
沈興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是借孩子的,也不是彆人,你瞎計較什麼。這樣,不就是一張欠條嗎,回頭我保證讓老二補給你。”
陳寶梅深深看著他不說話。
那幽深探究的眼神,看得沈興國忍不住發虛。
良久,陳寶梅才道:“你說的。”
“絕對不騙你,騙你我不得好死。”
陳寶梅鬆了口,“好,讓他欠條寫清楚,簽字然後在簽名上麵按上自己的紅手印。”
一場危機解開,沈興國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行,照你說的辦吧。”
“我的事情解決了,你那些金子你也處理一下,拿去退了,省得孩子們急用的時候沒處要。”
陳寶梅可不會聽他的話。
“我不能戴金,你也不能。先把你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拿去退了吧,哦,還有你手上的金戒指。以後我怎麼樣,你就怎麼樣。”
“你你簡直是胡攪蠻纏。我一個大男人,跟你能一樣嗎,我不需要在外麵掙麵子?”
“掙麵子?真是好笑。”
戴個大金鏈子就是有麵子了?簡直就是謬論。
陳寶梅一把推開他,“做人彆太雙標。”
常年乾體力活,陳寶梅力氣可大了。
沈興國一年到頭就乾點輕省的活,又貪圖享受,明明一個大男人卻比陳寶梅虛不說。
就這一推他踉蹌兩下才站穩。
沈興國既生氣,又拿陳寶梅沒有辦法。
隻能忍下這口氣,另外再想辦法。
“那你先把我的存折還給我!”
他就是回來找存折取錢的,結果一翻櫃子才發現存折和身份證都不見了。
家裡門鎖都好好的,隻能是陳寶梅拿了。
陳寶梅回頭,“你管錢不利,以後錢都由我管。還有,蔣天明出軌,沈茹準備離婚了。你是沈茹親爸,有事兒你得出點力。”
“什麼?”
沈興國在外鬼混了一天,陳寶梅沒聯係他,幾個孩子也沒告訴他這事兒。
他到現在才知道。
左右錢都是在自家手裡,沈興國也不急於一時。
他趕緊電話打去,聯係沈茹到底怎麼回事。
陳寶梅隨他怎麼折騰,拎起在外麵買的中飯就給陸瓊華和小工送去。
沈興國打完電話,一看涼鍋涼灶,陳寶梅居然連一點吃的都沒給他留,氣得他猛踹了幾下灶台。
回屋去想私自把金子拿去退了,卻發現陳寶梅連保險櫃密碼都改了。
他隻能憋著一肚子氣,外出買吃的。
吃完飯陳寶梅留在養豬場裡跟陸瓊華一起乾活。
回去後,沈茹已經回來了,沈欽和沈銳倒是沒跟著回來。
“怎麼樣,蔣天明那邊怎麼說?”
沈茹搖頭,“他不同意離婚。”
陸瓊華很不解,“他都出軌了,怎麼還不同意離婚?”
他跟那個舒芸芸孩子都生了,還給錢養著她。
他既然那麼喜歡舒芸芸,大姐跟他離婚,他不正好能光明正大跟舒芸芸在一起嗎?
“他那份家業都是靠爸媽和大姐才做起來的,難道他不想分大姐財產,這才咬死不離婚?那也太沒良心了!”
陳寶梅:“他要有良心,就做不出那些不要臉的爛事來。”
陸瓊華一想也是。
哪個有良心的能乾出讓妻子伺候小三這種炸裂的事情。
“知道他為什麼不想離婚嗎?”
陸瓊華試探問道:“他對大姐還有感情?”
陳寶梅聽了直搖頭。
沈茹聽了卻若有所思。
陳寶梅可不想看到女兒因為一兩句話就動搖。
“感情?人到中年,感情還值幾個錢?”
“他為什麼不想離婚,那是因為離婚不僅要分走財產,以後他們蔣家還少了一個免費的保姆。這些年你把蔣家母子伺候得服服帖帖,眼看蔣家那個死老太年紀也大了,離了你這個隨叫隨到讓乾什麼就乾什麼的免費勞動力,誰來照顧她?請保姆不要錢啊,要錢還不一定找得到合心意的呢。”
陳寶梅幾句話就把沈茹震醒了。
“你呀,一把年紀了,長點心吧。”
被戳中心思,沈茹有些尷尬。
“媽,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那是你的人生,我頂多就給你提點建議,聽不聽隨你,反正日子是你自己過的。”
沈茹要再像上輩子那樣過不去這道坎,她也沒辦法了。
好言難勸找死的鬼,強求不了。
“我已經委托律師起訴離婚了,不過在這之前律師建議我起訴先把蔣天明給舒芸芸花的錢要回來。”
“蔣天明名下的財產作保全了沒有?”
“沈欽幫我找的那個律師很靠譜,這點他也提了,已經交給他去做了。”
“那就好。”
不能便宜了蔣天明,更不能便宜舒芸芸。
該自己拿的東西,就應該一分不少。
沈興國聽著她們母女三個在那兒合計,忍不住出聲道:
“差不多得了,彆把天明逼急了,什麼都不給你留。”
“男人在外麵打拚,心花一點也正常,用得著上綱上線嗎?放著一年掙幾十萬的丈夫不要,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