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媛是被精明的房東阿姨硬拉著出門的。
她一個年輕人麵對一個哀傷哭求,一個熱情精明的老江湖,她沒有招架住。
“喏,這就是我兒子和網友線下見麵的地方。”熊阿姨麵帶哀切,指著一個裝修時髦的麵包房說。
說是麵包房也不準確,這裡還有咖啡飲品以及書籍提供客戶消遣,申媛隻從外麵看了一眼典雅幽靜的裝修風格就愛上了。
這裡確實是一個約會的好地方,可是就是沒什麼人。
“阿姨,你怎麼又來了?你彆帶人來鬨了,我老板會給你賠償的。”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係著精致的圍裙急匆匆的跑到外麵來壓低聲音說。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來鬨事的,你好,我叫申媛,是一個偵探,能讓我們進去坐坐嗎?”
熊阿姨和房東阿姨因為服務員的話有些不快,她們麵上帶著怒容就要跟女服務員爭論,申媛不想在大馬路上就吵起來,她急忙搶先開口,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偵探?可是這個案子警察不是已經定性為猝死了嗎?我們也是倒黴…”
服務員想說你一個有心臟病的來這裡麵基約會死在這裡了,她們老板才真的是倒黴,他那個約會的女伴當時在這裡大吵大鬨,說是自家的食品出來問題,導致人死了,她不聽辯解不由分說就發到網上去了。
網上的風向是一邊倒,搞的她們店生意直線下降,再加上死者家屬隔三差五的就來哭上一回,這個店離倒閉不遠了。
“你確定我們要一直站在這裡說嗎?”申媛笑著問,但是女服務員卻感受到了她身上極強的壓迫力。
“你,算了,進來吧。”女服務員妥協了。
她帶著申媛三人走到一處偏僻的吧台,其實她大可不必這樣謹慎,以她這麼冷清的生意,就是她們坐在最顯眼的位置都沒關係。
“幫我上一點吃的喝的吧,放心,我們會付錢的。”申媛對女服務員如此說道。
女服務員微微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嘴巴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點點頭走了。
申媛並沒有急著進入正題,她看了看房東阿姨正在安慰熊阿姨,她沒有插話,她眼睛在店鋪內部四處打量,越看越覺得這家老板是花了很多心思的,這裡很適合約會,就算是一個人覺得累了,也能在這裡獲得片刻的寧靜。
她的視線在一個雙人卡座處的人形娃娃處停了幾秒,這是為單身顧客特意安排的吧?
她隨手抽開她左邊的書架,是一本張愛玲的小說。
申媛漫不經心的翻了翻,又重新放了回去,這裡的每處設計都透著小資,優雅的情調下又保留著個人的獨處空間,這裡挺好的,申媛覺得有時間她可以多過來坐坐。
不過看他這冷清的樣子,可彆倒閉了才好。
申媛心念一動,她對二位阿姨說:“房東阿姨,熊阿姨,你們先坐一下,我去上個衛生間。”
“好的呀,儂去好了呀。”房東阿姨衝她笑著擺手,讓她自便。
申媛點頭起身,她上完衛生間,沒有立即回到卡座,而是找到吧台,找到假裝忙碌的服務員說:“你這裡生意為什麼這麼差?”
“還不是因為她們。”服務員努努嘴,語帶埋怨。
“怎麼說?”申媛問。
“之前我們生意很好的,這附近三公裡就我家生意最好,每天都能接到客戶的提前預約,隻是在她兒子帶著女網友來這約會之後就…”
女服務員欲言又止,她有埋怨不敢當著申媛的麵直接說,可是她又確實為老板叫屈,他們真是倒黴好嗎?
“就算是因為有人不小心猝死在這裡,你們這也不至於這種樣子吧?”
這簡直跟快倒閉了沒什麼兩樣,她剛才特意繞了一圈,整個店裡就沒幾個員工,偌大的店鋪隻來了一桌“不速之客”。
“還不是因為他兒子的那個女朋友,就是那個女網友啦,當時那個男的剛一倒下,她就爆出了雷鳴的尖叫,然後驚動了所有人的顧客過去看熱鬨,那個女人拿著手機在這裡拍拍拍,說我們的食物有毒,毒死人了。”
“當然也不止她一個人拍拍拍,其他顧客也拍了,她一直在那裡大吵大鬨說要到衛生部門去告我們,後來她還剪輯了視頻取了一個勁爆的標題,說網紅餐廳毒死人,巴拉巴拉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吃瓜的人,好多人通過網上定了菊花,蠟燭,香,亂七八糟的這些每天都有外賣員送來擺在我們店門口。”
“儘管她後麵視頻下架了,但是這種送花悼念的情況持續了很多天,家屬一開始也來鬨過幾次,就你們今天來之前還有人往這送花呢,隻是被我清理掉了。”
女服務委屈巴巴的訴說著:“我老板看她老年喪子可憐,一開始網上輿論那麼大,他雖然是心臟病發,猝死的,但是人確實死在了我們這,我老板也說了等警察的調查結束,下了警情通報,他會人道主義給與一些賠償。”
“可是你看看這場麵,繼續這樣下去,我老板怕是等不到警情通報的那天了,這麼好的地段,這麼貴的店租,唉!快一千萬的投資就這樣打水漂了,說實話,我都為我老板心疼。”
女服務員歎息的搖搖頭,她老板是真的倒黴,可惜了。
唉!誰叫人死在這裡呢?
申媛沒有說話,她沉默了,嘖嘖嘖,一千萬啊,那是挺肉疼的。
她老板現在比那熊阿姨還著急等警察下最後的調查結果吧?有了警情通報,證明不是他們食物有問題,是意外,那這生意怎麼說也能慢慢好轉吧?在撐一段時間,等時間慢慢過去,網絡上的話題漸漸消失,他也就活過來了。
“他們當時坐在哪一桌?”儘管目前來看事實很清楚了,申媛還是決定走個過場。
主打一個來都來了,另外也是想儘快擺脫房東阿姨的糾纏,她乾脆決定現在就把過場走完。
“那邊。”女服務員指著一個二人卡座道。